人就是这样,经历过一连串恐怖的事情之后,就无法再保持冷静,就会说风就是雨,说雨亦成风,学校对这件事采用的手段是避而不谈,只一味的稳定学生的情绪,可是越是稳定,越是焦躁,越是不清不楚,越是担惊受怕。
一时间,华尔高校风声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过去三天,传得最凶的就是凶手是谁,最靠前的有三种言论,第一:变态,第二:仇杀,第三:妖怪。
别以为历经过科学主义观洗礼的学生就不那么封建,需知他们要是八卦起来,把凶手认定成人妖也是有可能的,别说是妖怪。
下了课,教室就是菜市场,没日没夜日的议论这些问题,却始终得不出一个正确且合理的结论,反倒紧张的气氛弥漫了整个教室,秦川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望着窗外,无风,阴天。
天空的乌云出奇的卷着尾巴,像烤焦的棉花糖,似乎人的情绪也感染着天,开始变得闷热焦躁。
林海还在医院,昨天,秦川已去过一趟看望他,庆幸他没有什么大碍,只需静静调养。
窗外没有雷鸣,不禁意间下起一场小雨,地面变得湿漉漉。
秦川虽然在教室,但心完全不在学习上,他思虑了很久,到底是谁竟做出如此歹毒的事,金潇潇的人间蒸发、张孝琳的失踪、赵志阳的惨死到底是何人所为,是否真如他们所说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那凶手为什么要选定她们三个人,难道真的是冲自己来的,可这又完全说不过去,需知赵志阳与自己可谓素不相识,没理由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以此来威胁自己。
可如果说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或者多个,那么为什么所有事情的矛头都指向了肖荣修理厂,赵志阳惨死在那,金潇潇失踪时所发的短信也指的是那,如果说没有联系,那是不可能的,可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杀害赵志阳,如果凶手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绑了金潇潇与张孝琳倒可以理解,因为她们两个,一个是同桌,一个是朋友,可赵志阳呢,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杀他,难不成凶手想先行随便杀个人,杀鸡儆猴。
秦川思维很乱,脑袋很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晚上一闭眼,就会梦见那一天可怕的场景,被噩梦惊醒。
秦川直立起身子,离开了座位,走出了教室,一出门便撞见教务处的严主任与档案室的教员梁匡。
两人恰好在交谈。
“主任,最近人心惶惶的,学校又不放假,我都有些后怕。”梁匡皱着眉,面色黯淡。
“梁匡,学校不是不想放假,是上面还没批,不能放,更何况你怕什么?”严主任试着解释却又很好奇的打量着梁匡。
“主任,你有所不知,最近我在档案室整理档案,无疑中翻到赵志阳的······。”
只两人逐渐走远,声音变小,断断续续,已不大听得清两人接下来谈了什么,但从之前梁匡的话可以听出赵志阳的档案似乎有猫腻之处。
瞬间秦川脑中思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可以去档案室查查金潇潇、张孝琳、赵志阳三人的档案,看看这三人有何相似之处,为什么凶手要选她们三人。
秦川毫不含糊,于小卖部买了两包烟,随即步入华尔高校档案室,门是开着的,梁匡正站在柜台上,整理东西。
咚咚咚,秦川敲门,梁匡听见声音,回了回头,往门口一看,徐徐走来。
“你,来档案室,做什么?”梁匡瞅了瞅秦川,上下打量一番。
“梁教员,我档案里的信息填错了,我想改一下······。”
秦川话还没说完,梁匡便当机立断的打断道:“不行,这档案室,不能胡来。”
档案室与图书馆连在一起,秦川要不是想看金潇潇几人的档案,估计高中三年也不会来这一趟,而对于这个梁匡,秦川也是早有所闻,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东西。
由于档案室与图书馆连在一起,所以一般来档案室的人都是些华尔高校的好学生,好学生好欺负,这是梁匡一贯的套路。
说实在的,要是放在平时,秦川绝对不虚这家伙,但是今天特例,因为最近发生太多事,以至于秦川不想再惹事情,只想快些看到档案。
秦川很上路,梁匡的话刚落音,便塞了两包烟在梁匡手里,梁匡瞄了一眼四周,利索的收好,立马眉开眼笑道:“谁都有填错的时候,是吧,去吧,去改吧。”
梁匡热情的指引秦川来到倒数第二排档案箱旁,这里全是高一、高二********。
档案箱划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转校生的,另一个是本校生的,档案的排列很清晰,依次从班级号的大小顺序排列。
秦川很快找到赵志阳所在的班级,首先挑出赵志阳的档案,趁梁匡去旁忙活,秦川小心翼翼的翻开。
这份档案,看过之后,秦川不由触动,深深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字,惨,没想到赵志阳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身世极其凄惨,活这么大确实不容易。
随后,秦川急忙再挑出自己班金潇潇的档案,可是却找不到张孝琳的档案,一开始秦川还以为是自己忽略了,仔仔细细翻寻五六遍,才确定不是忽略,根本就是没有。
无论转校生,非转校生,都没有这个人的档案,不科学,怎么会没有呢,秦川咬了咬唇,先行对比了金潇潇与赵志阳的档案,丝毫没有什么共同之处,完全是两个圈子里的人。
既然没发现什么,秦川便随手把档案放回去。
“改好了吗?”梁匡忙完手头上的事,走近秦川,问道。
“梁教员,你这好像少了一份档案?我们班张孝琳的档案,为什么不在这?”秦川思虑许久,还是决定如此一问。
梁匡愣了愣,脸色有些惊慌,随即假装镇定道:“你管好自己的档案就好,看别人的干嘛,那又不关你的事,赶紧走。”
这刚提到张孝琳的档案,就开始下逐客令,秦川深觉这里面不简单,敢跟我玩阴的,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秦川眼神一紧,盯着梁匡这张假装镇定的脸。
“梁教员,不会是你把人家的档案给弄丢了吧,还是你和我们班张孝琳失踪案有关,难不成你就是凶手。”
话一步步紧逼梁匡,梁匡瞬间按耐不住了,神情紧张跳起来,指着秦川道:“小子,你可别给我乱说,我才不是什么凶手,你们班那人失踪,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她的档案,也不是我弄丢的,其实根本就没有。”
没有,秦川双眸一亮,作为学生,尤其是转校生居然会没有档案,这不正常。
“怎么会没有,明明就是你弄丢的,还敢狡辩,我要向上面反映。”看着如此紧张的梁匡,秦川索性把话一横,把梁匡逼入死角。
梁匡本身就很紧张,只听秦川要向上级反映,更是慌了,他可不想跟这件人命案子沾上任何关系,一时拿捏不定分寸,鲁莽的把心一横,连连解释道。
“真不是我弄丢的,那档案本身就是没有,我可以把实情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揭发我。”
秦川冷冷一笑,点了点头。
梁匡谨慎说:“这个张孝琳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学生,好像是个有什么来头的人物,她是临时打通上下关系插进你们班的,由于当时插班插得很急,所以连份假的档案都没来得及做,这不,我这就没有她的档案。”
打通关系,插班,没有档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是这样,那这些东西和张孝琳失踪肯定有关系,莫非······。
秦川随即抬起头,望着梁匡。
“我问你,那当时是谁介绍张孝琳插进我们班的?”
梁匡苦苦笑一声,两手一摊,连连摇了摇头。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档案管理员,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秦川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估计这梁匡也是昧了人家的黑钱,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只是现在看来他也只不过是这件事的一个马仔而已,知道的并不多。
秦川向梁匡招了招手,转身便离开档案室,出了门心情越发沉重,这该如何是好,看来这件事一时半会还是弄不清楚。
已经没有上课的心情了,秦川走到校门口,打算回趟家,校门口颇为冷清,几个保安正在驱赶一个年迈的老头,老头手里拿着烧给死人的纸钱,双眼饱含泪水,嚎啕大哭。
场面异常凄惨。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赵志阳唯一的爷爷,如不是看过赵志阳的简历,看到这一幕还不至于太触心,但现在对于知道一切的秦川而言,他决定为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老人瘫在地上,似乎在使用全身气力哭泣,手里的纸钱散落,随着如寒刀一般的冷风,在空中飘荡肆虐。
秦川长长叹息。
人都已经死了,烧这些又有什么用,只有抓到凶手才能还死者公道。
等等。
纸钱。
秦川看着满地的冥币,神情一触,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薛丁山,对,薛丁山是南岭这一块的土地,他可是管这一块,在土地爷的山头,怎么可能会有土地爷不知道的事呢!
答应给他三百神币,可不是白给的,现在正是用他的时候,找他去。
秦川瞬间断绝回家的念头,一溜烟直奔南岭南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