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杀你。
对于这一点秦月很是清楚。
成松那一夜的掏心窝子,不日的帮忙挖笋,乃至昨夜的蛇羹、烤鸡,虽不能全说是有意之举,但冥冥之中总感觉有那么一丝特意。
对于成松的别有用心,秦月只是小心提防着,但如今又多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它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只要你做了你不该做的,说了你不该说的,这把刀就会随时随刻抹了你的脖子。
一阵的阴雨,让数日都放晴,秦月朝五晚九的练习功法,可夜里怎么也睡不着。
西厢房后围的小丛林中每到夜里就有乌鸦声,秦月房间离那最近。
对于掏鸟窝,秦月这双手可不知断送了多少鸟命,来到小丛林,巡视一周,林中树木都是青桩与细柳,林中只有一个鸟巢。
秦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乌鸦的巢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这个巢穴足足有几个马蜂窝这般大。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鸟?”
秦月捡起地上几块石子,在手上掂量掂量,甩去,正中鸟巢,鸟巢筑的十分结实,几次击打也就晃动,未曾落下。
巢中顶口探出一个鸟头,秦月凝神望去,这是什么东西,从未见过,此鸟似乎有灵性,知鸟巢被袭,瞬从巢中钻出,站立在青桩树枝上,对望秦月,伸长脖子啼叫几声。
这叫声如乌鸦叫一般无二,细细打量,此鸟腹羽乌黑,背面逞红蓝二色,****分明,下端两爪同鹰爪如出一辙,但此鸟绝非鹰类,个头也要比鹰要小些,莫非是鹰的近亲。
秦月寻思:这般冲我啼叫,莫非是在捍卫它的主权。
怪鸟见秦月不走,瞬间展翅而起,秦月心道:不好;怪鸟已从空中俯冲而下,直击秦月,几番闪躲,没料到此鸟颇为灵敏。
上衣被掀开几道口子,手臂也被啄伤,秦月又气又恼,既然打不着怪鸟,索性也不闪躲,挑几块大石头,对鸟巢猛击,鸟巢被砸的破烂,掉下。
怪鸟瞅见巢穴被毁,长长啼叫几声,恼怒,倒勾般的鸟嘴啄向秦月脑门,还好秦月早有预料,随即撤了撤身子,与怪鸟擦身而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鸟巢已毁,秦月也没打算再呆下去,转身便走,绕过小丛林回西厢房,怪鸟并未追上。
秦月看看自己的上衣,破烂不堪,没想到这怪鸟爪子竟然如此锋利。
“你到哪啊?”
声响传来,秦月猛抬头,望去,是师傅,她怎么来了。
“问你话呢,我到处找你,都没找到,你跑哪去了,不好好练功,又偷懒?”
“没,师父,我没偷懒,只是有些琐事而已。”秦月回。
“琐事,可别耽误正事,哦,两个月了,功法练的怎样?”何玉柔问。
“功法······。”
“等等,你衣服怎么了,还有你手臂怎么受伤了?”何玉柔猛发现,打断秦月的话。
“这,这······。”秦月支吾,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你是不是,不好好练功,偷偷跟别人打架去了?”何玉柔逼问。
“没,没有,师父。”
“没有,那你的伤哪来的,还想骗师父,想大逆不道吗?”
“不敢,师父。”
“你别怕,就算你打输了,师父也不怪你,你告诉师父,是谁,师父替你教训他,为你做主,我的徒弟可不能被欺负。”何玉柔有板有眼的说,还时不时紧了紧拳头。
秦月眼看着是藏不住了,不如实话实说,还能少些乱子。
“师父,我并未跟别人打架,我的伤是与一怪鸟争斗所伤。”
“什么,鸟,怎么可能,怎会连鸟都打不过?”何玉柔面露惊讶,不信。
“的确是鸟,西厢后小丛林最近不知从哪飞来一只怪鸟在那筑巢,每夜啼叫,让我晚上都睡不好,便想去捅了鸟巢,谁知那怪鸟异常凶猛,所以受了些轻伤。”秦月颇为尴尬,回。
“凶猛,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鸟,敢欺负我徒弟,打狗也得看主人,我非得把这鸟鸟毛给拔了。”何玉柔有些任性,说。
秦月本就尴尬,听这么一说,一时间也不好怎么左右,愣住在那。
“你还愣在那干嘛,带我去看看。”何玉柔命令。
两人走进小丛林,没有几步脚,便到了鸟巢地,怪鸟并未离开,还驻立在青桩树上,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秦月与怪鸟刚打照面,怪鸟便展翅袭来。
何玉柔倒分寸不乱,拇指挑动剑柄,右手拔剑而出,剑锋划过一道红色真气,长剑一出一进,几乎在眨眼之间。
怪鸟从半空中掉落,摔在地上。
这番凌厉,秦月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敬佩,果真了得。
“我还以为是什么鸟呢,原来就是它。”何玉柔似乎不尽兴致,说。
“师傅,你认识它?”秦月问。
“认识,这是啼鸟,声似乌鸦,形似雄鹰,在神仙峰有很多这种鸟,但就是因为叫声不讨喜,所以大多数人都嫌弃。”何玉柔答。
秦月看着地上挣扎的啼鸟,翅膀已被师傅斩伤。
“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还有一副菩萨心肠,要是实在不忍心,你倒可以养它玩玩,只要你不嫌弃它的叫声。”何玉柔说。
“师傅,说得有理,死了可惜了。”秦月抓住啼鸟带回西厢房。
何玉柔玩心本就重,见秦月愿意养它,倒也动起手来玩耍,给啼鸟上了药,还不时折腾。
“哦,师傅,您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秦月忙完,想起。
“还说呢,本就是来看看你功法练的怎样,谁知道你都被啼鸟给欺负了,想必定是没好好练功。”何玉柔一边娇嗔,一边摸着啼鸟。
秦月心中一惊,师傅不发脾气时,也如此温柔。
“我们给这啼鸟取个名字,你觉如何。”何玉柔挠着鸟头,笑说。
“名字?”秦月构思。
“可叫什么好呢?”何玉柔费劲,纠结。
“叫阿鸦吧。”秦月说。
“阿鸦?”
“对,阿猫阿狗的阿,乌鸦的鸦。”
“为什么要叫这个?”
“因为我有个妹妹叫二丫。”
“妹妹,你还有妹妹,你想她了?”
秦月未回答,何玉柔已发现秦月眼神充满悲伤,像是戳到他的痛楚,心中也不忍,赶紧转移话题。
“哦,此次来,还有一件事要转告你,我得了执事的法旨,代表北极门与南天门代表相约洛水阁一起前往蜀地执行任务,可能明日就要出发,去月余,此月余我不在,你可得好好练功,第一层功法早已传授于你,希望接下来的时间,你能有所突破。”何玉柔说。
秦月心本还想着二丫,但此番听到师傅要下山的消息,看来师父此次是来和自己告别的,心中不禁有些杂陈,要知道第一层心法虽传两个月余,但无论秦月怎么练,体内都无法凝聚,依旧原地踏步,这种困惑让秦月已很是煎熬。
“师父,可我······。”
“别可我了,我明白你的担心,这个给你。”秦月还没说完,就被何玉柔打断,随即被递上一块腰牌。
“这,这是何物?”秦月不解,慢慢接过。
“这是天经阁腰牌,天经阁有许多道家精髓之书,你要修行功法中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自己去那借些书籍参考,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师父只能帮你到这。”何玉柔回。
“不可,师父,这进出天经阁只有门主允许才行,我未批准,怎可进去。”秦月深知天经阁是北极门重地,不可弟子随意进出。
“这个你勿担心,只需说是我批准的,报我名字,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何玉柔颇有底气,说。
秦月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收好腰牌。
何玉柔没有久待之意,说完也就打算离开,秦月相送。
这是一块用小篆金文刻有名字的青铜腰牌,秦月再一次握在手中,对于天经阁还是满怀期待。
秦月收拾好房间,合上门,直走天经阁。
一条两米余石子铺成的道路直通天经阁,门前两座石狮威严耸立,沧桑古树洗礼阁楼风霜,阁楼并未雕龙篡凤,处处朴雅、静致,门前悬挂牌匾:天经阁。
天经阁戒备森严,里外皆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站住。”
秦月还未靠近,就被人喝住。
“此乃北极门重地,一干人等不得入内。”守阁侍卫怒言。
秦月未再上前,双手行李,掏出腰牌递上,说:“几位师兄,我是奉师傅之命,前来查阅书籍,这是腰牌。”
“师傅?你叫什么,你师父是谁?”侍卫接过腰牌,问。
“我叫秦月,师父是何玉柔。”秦月回。
此话一出,侍卫们心中掂量,打量腰牌,聚在一起,像是在商量些什么。
片刻,侍卫们没有再阻拦秦月,何玉柔的名讳,在北极门基本还没有人敢得罪,毕竟是门主何意之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