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匹战马的狂奔让大地为之震颤，呐喊声响彻四方。

霜风城人在突然现这支军队时感到诧异，但她们很快察觉到危险。马匹飞靠近城墙，锃亮武器出寒光，狰狞面孔丝毫不存在善意。

很多人开始慌乱，她们拥挤在城门前，本来就不宽阔的城门被堵塞，不再有人出来，也没人进得去。一些聪明人向南逃跑，她们知道，能够保护自己的霜风城军队在那里，大部分男人也都在那里。更多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在无助中哭喊。

几个民兵从混乱中稳定住情绪，想起自己的职责后拉响了警钟。

城里人听到钟声走出居所，当他们隔着城墙看到尘土时，依然没明白生了什么。直到手拿武器的民兵告诉他们，敌人来了，他们才跟着一起奔跑。

民兵们奔走相告，尽力在敌人进城前，让人们集合到霜风城里最坚固的地方，城镇中心。

那个用石块垒砌起来的会议大厦，将是唯一适合坚守的最后防线，只有那里才有足够多的保护，城门已经形同虚设，敌人占据城墙仅仅是时间问题。

拥堵在城门前的霜风城人像稻草一样被砍倒，血液沿着城墙流淌。蛮族军队很快清理出一条通畅大道，在大门前，塔玛玛出新的命令。

他现先遣队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抵抗，只有城墙上出现两三个素衣身影，射了几箭后就迅消失在城墙后面。没有一个正规军，也没有一个指挥者，这让塔玛玛改变了策略，霜风城军队可能不在城里。

为了以防万一，他命令第一梯队进入城镇，第二梯队环着霜风城预警，第三梯队停在原地待命。

进入霜风城的蛮族军队在城里耀武扬威，抢夺着一切他们认为值得抢的东西，他们肆无忌惮，到处横行，没有人出来阻止。蛮族人甚至收起武器，专心释放出贪婪。只有当他们冲到城镇中心时，才现，原来这里还是有人敢于抵抗的。

一座石质三层建筑物铁门紧闭，许多霜风城人藏在窗户里向他们射箭。蛮族人试图顶住并不密集的射击，冲进建筑物，杀掉里面的人。但他们在门前遭到火把攻击，伴随火把的还有油脂，最先到达门前的蛮族士兵在烈火里失去生命。后面人在惨叫声中退却，当他们再次冲击大门时，窗户里抛出很多石块，厨具，还有拆散了的书柜。

幸存者坚守着最后堡垒，并在堡垒顶部释放出烽烟。他们相信自己人一定能看到，也相信他们能够等到援兵赶来。他们用信念延续生命，用一切武器阻挡比他们多得多的敌人，绝不让敌人靠近。

城墙外环绕运动的第二梯队分出大约五十人，去追赶朝南逃跑的妇孺。

追上妇孺并不困难，但看着那些人哀号奔走似乎更能满足他们的变态乐趣，所以，追击者没有急于杀人，而是狞笑着尾随，只有马队中出现摔倒的霜风城人时，他们才会因为失去乐趣而无情的用马蹄践踏。

莫子诺将军没有参与到杀戮中，那面游侠战旗让她保持着清醒。她很高兴第三梯队中还有一些熟悉身影，近二百名草原游侠留在她身边。差不多数量的游侠疯掉了，他们随第一梯队杀进城里，她没有怪他们，因为她也能体会那种心情，他们是想让自己疯掉而去疯掉。

她观察着这座城镇，房屋开始在城内燃烧，浓烟四处升起，看来第一梯队的进攻没有遇到阻碍。她自己也是女人，所以她为那些倒在城门前的妇女默默叹了口气。她不能表现出太多伤感，因为塔玛玛也同样留在第三梯队，嘴角正充满邪恶的抽搐，余光不停扫在她身上。

（——）

按照呆子指点的路径，梦在霜风城南一条河边看到大约七八百人。他们在河岸还有山坡上开垦土地，有一半人穿着统一制服，像是军队的样子。

正当梦快步接近时，一个隐藏起来的哨兵从树上一跃而下，梦刚才竟然没有现他。

“嘿陌生人，你最好离开这，这经常有猛兽和流寇出现，我没义务保护你。”哨兵扶了扶胯下长剑。

哨兵是个谨慎的中年人，胡子修剪得很整齐，不同于其它士兵，他好像穿着某个家族服饰，胸前印着一个幻字。自打从树上跳下来，眼睛就不停打量着自己。

“我有大事要见你们的头儿。”

“见我们的头儿？”哨兵想了想，在梦身上又更加仔细得打量起来。

“对。”

“好吧，跟我来。”

如此简单的应允完全出乎梦预料，他转身示意梦跟上，梦看到他身后印着一个镖字。

在一块自然突起的高地上，哨兵告诉梦，前面那个人就是霜风城主幻梦残。

那个人嗅着风中的泥土气息。哨兵上前和他耳语几句之后，他回过头，很年轻，相貌清秀。

从这个人开始看向自己，梦隐约感到一丝希望。因为这个人有着一双和年龄不相匹配的眼睛，眼神中饱含睿智。自打他回过身，梦就没有在他脸上找到任何因为看见陌生人而产生出来的变化，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自己瞳孔里。

幻梦残的祖上有一位叫幻星海的人，他在霜风城里开了一家镖局。幻星海用良好信誉和强大实力把很多商人招揽成坚定客户，甚至有些商人会因为得不到幻星海的护送而取消商旅，霜风城以南实际上很不太平。

久而久之，霜风城人就开始认为是幻星海给他们带来了财富，没有他，商人们就不愿意到这个偏僻小镇来，所以他们拥护幻星海成为了霜风城主人。幻氏家族后来也世袭起霜风城的领导地位。

幻梦残继承着家族特质，高的镖师素养。深具敏锐观察力和果敢判断力，绝不放过任何怀疑的机会，也不轻易抛弃信任的机会。在押送过程中，一个朋友可能决定着你能否成功，一个看上去无害的人也可能心怀叵测意图不轨。所以，他手下的亲信也深受感染。

“你找我有什么事？”幻梦残嘴唇微启，眼睛依然紧紧盯在梦瞳孔里。

“一支蛮族军队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我来告诉你这些。”梦开门见山。

“说下去。”他依旧不动声色。

梦用尽可能简练的语言陈述出一切，但关于那张羊皮指令的事他没有说出来。

幻梦残稍微眯起双眼，让人察觉不出他眼神里的变化。

“你刚才说那匹马腿上有什么？”幻梦残沉思片刻后问道。

“一个牛角形标记。”梦沉稳的回答。

“嗯，你对细节记的很清楚。那么，给我一个必须相信你的理由。”

“没有，我没有什么理由让你必须相信我。”

“既然你没有让我必须相信你的理由，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没有找到必须怀疑你的理由，所以，我决定亲自去证实一下。”

“你最好快点。”

“我会的。”

“很好。”

“对我来说很好，对你来说就不太好中原人。”

“为什么？”梦不解。

“因为你的眼睛太神秘，我看不出你隐藏着什么，在我查明真假前，你得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能去。”

“你要软禁我？”梦似乎明白了幻梦残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

“我没问题。”

留在这里，梦觉得无所谓，只要幻梦残肯回去，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知道真假，也就是说，他不会呆在这儿太长时间。

幻梦残点点头，然后给哨兵布置了些工作，快步走下高地，进入到开垦土地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