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名士兵放下农具，整理好装备离开河岸。他们排成两队火赶回霜风城，幻梦残走在最前面，如果梦说得属实，离炊烟升起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走出差不多十六七里后，隐约哭喊和马蹄声开始传来。紧跟着一群脚步沉重但仍在拼命逃跑的人影出现在幻梦残右前方。长久以来的认知告诉他，这是霜风城里的妇孺，刚才那个人没有骗他。一支马队呼啸在她们身后。

“准备战斗”幻梦残大喊“那是我们的人，冲过去保护她们。”

士兵们迅组成一个战斗队列，当他们看到自己城里的妇孺就要遭到屠戮时，眼睛里燃起怒火。

一个耐人寻味的迹象出现了，蛮族人现了左前方这支部队，他们竟然放弃自己追逐的目标，转而朝幻梦残奔来。他们似乎觉得冲击有反抗能力的人更具乐趣。

这一点让幻梦残稍感宽慰，妇孺们暂时脱离了危险，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何消灭这群人数不太多的侵略者。

虽然自己人比敌人多很多，但是那些狂妄的家伙是骑兵，历来步兵在对骑兵的作战中，决定胜利的都不会是数量。但他没有在思考中忘记观察，侵略者身上的两个致命缺陷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短柄战斧，没有一个真正骑兵会使用这种威力刚猛，却灵活性欠佳的武器，它的长度也不足以保卫战马安全。另外一点，战马身上没有马鞍也没有脚蹬，他们靠大腿肌肉的力量紧紧夹住马腹而不让自己掉下去，这样他们会把身体大部分力量集中在下半身，斧头的威力也就不可能完全挥出来。

这两点说明，那些马匹只是旅行工具，根本就不是战斗伙伴，骑兵对步兵应该有的优势不会从他们身上体现出来。

“杀了这些半吊子骑兵。”

幻梦残拔出长剑迎着第一个接近的骑兵冲了上去，距马头只有不足两米时，他敏捷的向左一闪，矮下身形。蛮族人挥出的战斧从他头顶掠过，但没有触碰到他。他反手一剑砍在马腿上，马嘶鸣着倒了下去，那个蛮族骑手被马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幻梦残紧跟着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士兵们开始纷纷效仿，他们自觉地散开队形，让战友得到足够闪避空间。十多个蛮族人试图强行突入霜风城阵势，但他们在杀伤任何人前，自己先被砍倒在地。

没来得及进入战斗的蛮族战士突然间现，他们错误的估计了形势，敌人除了对面那些士兵以外，还包括自己胯下的战马，这些原本让他们骄傲的动物，一旦进入战斗反倒成了累赘。他们迅调转马头，奔徘徊中的第二梯队逃跑，在逃跑过程中吹响了遇敌号角，告诉其它人，这里生了战斗。

听到号角声的第二梯队迅朝南面奔来，很快与残留追击者会和在一起，追击者立刻把在战斗中遇到的情况汇报给领队，经过简单商议，他们放弃了马匹转而使用自己擅长的战斗方式，步战。马匹被驱离战场。

蛮族人展开阵势，队伍里传出振奋人心的战歌，他们潮水般涌向幻梦残和他的部队

幻梦残意识到，自己很难突破这支突然改变战斗方式的蛮族军。

“回去，告诉河滩上的人，我需要他们，快。”他朝身边最近的士兵喊道。士兵愣了一下，很快转身跑了。

如果说有谁最熟悉这片土地的地形，那么不容置疑的幻梦残肯定是其中之一。

“去那里。”他指向东侧一个高大山坡。直接面对蛮族人的冲击是愚蠢的，某些地形可以减缓他们的攻势，比如倾斜着长满青草的坡形阵地。

士兵们集合到坡地上方，排成一排紧密阵型，甚至可以手挽手。按照幻梦残所说的，坡地会让蛮族人冲锋乏力，只要不让敌人同时出现在自己两侧，这场战斗还是有胜利希望的。

蛮族人涌到坡地前时，后面人和前面人挤作一团，但很多人不久后摆脱出拥挤，开始缓慢爬坡，并叫嚣起疯狂口号。

“武器向前，坚守你的位置。”幻梦残一直吼着这句话，直到武器撞击声把它完全淹没。

即使有坡地作为缓冲，蛮族人的冲击仍威力强大。幻梦残余光能扫到的位置，几个士兵被第一波冲击撞飞出去，他们不至于丧命，位置却空了下来。令他欣慰的是那个空缺位置立刻有人补了上去，这些霜风城勇士有着良好训练基础。然而不可避免的是，阵线变短了。

砍倒面前两个敌人后，幻梦残抽空朝霜风城望了一眼，他的家园正在燃烧。熊熊怒火又让他敏捷得用剑划破了一个敌人的喉咙，敌人没来得及喊叫就滚下了山坡。

阵线前堆积起近百个蛮族人尸体，他的士兵也气喘吁吁，这些无畏的霜风城人甩甩汗水和武器上的鲜血，转而准备迎接第二波冲击，有些伤者仍然倔强的举着武器。

血液气息刺激着蛮族人的神经，战斗本性被爆式唤醒，他们力量似乎无穷无尽。第二波冲击明显比第一次更加强悍，甚至有的人用胸膛撞击霜风城人的盾牌。

幻梦残感觉到了巨大压力，他相信自己的士兵不会在战斗中退缩，但长久坚持下去似乎困难重重，他的阵线已经缩短了四分之一，抵挡住这次冲击，恐怕只会有一半人坚守在位置上，虽然蛮族人比自己人付出了更高代价，但保卫家园的愿望将难以实现。

（——）

梦在高地翘北望，他忽然间觉得，呆子也不是了解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比如霜风城主幻梦残。

偏巧这位呆子不了解的人，影响了整件事情的走向，这场战争的结果，也许不应该过分悲观。

“那是什么？”梦现霜风城方向飘起一股淡淡青烟，从这个距离上，他可以想象，那不会是自然燃烧的产物。一股极端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敌人比他预想中来的快。

“霜风城出事了，快，去帮助你的城主。”梦用最大力气冲看守他的哨兵喊道。哨兵脸色一变。

“什么？”哨兵定了定神。

“看那里，你应该比我清楚那代表什么。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哨兵顺着梦指出的方向看去，脸色瞬间一沉到底。“看好你自己。”

说完，他抛下梦，一个人飞也似的冲下高地。

梦听到了哨兵的喊话，那声音近乎嘶哑。

“弟兄们，是烽烟，家里出事了，快。”

五六百名农夫和士兵听到了这个话，他们看清喊话者后，确定这个人不可能开这么大的玩笑，几乎同时都把脑袋仰向霜风城，虽然那道痕迹很轻，但梦确定这些人基本上都看到了。

农夫扛起农具，士兵怀抱武器。曾经在各处忙碌的人们忽然一下子放下工作，撒开双腿一边喊叫，一边朝家园方向奔跑。

梦再一次确定了一件事，这些在灾难面前不顾一切的霜风城男人绝不会让敌人轻易得手，胜利希望无形中又增加了不少。到现在能否取得最终胜利，就只有看呆子能否从狼语族那里获得帮助。

而现在，梦决定去做自己的事，在敌人阵营里寻找那个亡魂，无论对于这场战争，还是梦个人，它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走下高地，远离最后一群霜风城农夫，独自一人朝北方走去。

沿途他捡起八个石块，他要找一个距离够近的僻静场所，祭起探魂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