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三(修口口)
作者:马甲乃浮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62

【3】

“祁月,你身体不是不舒服么?”苏信偏过头看我,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来。

他凤眸深邃无底,像要把我一下子穿透,我在这目光中瞬间无地自容了。

我忙避开他犀利的小眼神,看向对面的辛欣,跟她来了一番简短而迅的眼神交涉。

我: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辛欣:只是偶遇啊,我怎么知道那么巧。

我:鄙视你,鄙视你。

辛欣:鄙视我也没用,你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往里跳,管我屁事。

我:好,你别怪我!

随即,我朝着苏信非常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拇指来回绕着,

“老师,其实我今天没有身体不舒服,因为跟辛欣吵架,她记仇,今早没有叫我起床,我其实是睡过去了没上课。”

顿时,对面的辛欣把脆骨嚼的咯蹦咯蹦的。

我顿了顿,赶忙又说,“她后来又觉得自己太过分,正赶上你点名,怕我被说,就替我圆了谎,大家都是好朋友嘛,不会互相打击报复的。”

我特地仰脸朝他笑出个自认为喜庆的笑容,他看着我愣了一下,随即微咳两声,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斯文地喝了一口汤。

你大爷的,想笑就直说。

“这次就算了,以后按时来上课,不要有什么不正当的理由。”

他用筷子严肃地敲了两下碟子,非常装逼地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是是,”我笑的更加谄媚。你装我也装,装装更健康。

之后,我们四人都心怀鬼胎地吃饭,苏信这厮吃的相当缓慢优雅,我每瞥他一眼心中的不屑就加深一层,咱们祖国大地盛产的白花花大米饭都能被他吃的跟西餐似的,真崇洋,真卖国。

但是,他这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姿态还是迷惑了许多无知的女性同胞们。

好几次,路过的女生都不停回头目光灼灼地看上好几眼。

包括前后左右餐桌的,就没把视线从我身边的这位身上挪开过。

这是我来这个学校以来,吃的最郁闷的一餐。

人家孔大圣人听了天籁之音才会三月不知肉味,我为毛就要被这些姑娘们交织在一起的炽烈目光给强/奸得倒胃。

我没把饭吃干净,就搁下筷子,这可真是头一回。

辛欣瞟了瞟我的盘子,再抬头,看我的眼神就如同看到美国总统奥巴马亲切会见凤姐似的。

有那么夸张么……-_-#

这时,苏信也吃完了,他盘子里比我剩的还多,他掏出湿巾擦擦嘴,然后,就用纤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无意地轻扣着桌子,一点都没要走的意思。

你倒是走啊,还死不要脸赖在这干嘛,本来就是过来拼桌的路人甲。

“祁月。”他突然叫我。

没料到他喊我,我愣了一下,赶忙笑着问:

“老师,什么事?”

“你早上落下的课怎么办?”

怎么还计较这事啊,你不累啊。我特想跟他这么说,但我没这个胆,只好面带着乖巧的微笑回答说:

“老师,我课后自己会好好看书补上的。”

“嗯……”他眯起狭长的眼眸,思索了一会,绽开个清淡却惊艳的浅笑,看着辛欣问,“你们下午有课没有?”

我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七,八没有。”辛欣立刻抬眸回答。

“那好,祁月你下午上完课就来我办公室吧,逸夫楼n4o6,不是很远。”

话落,他起身,端着托盘,头也不回地,走人。

动作一气呵成,不给我一点挽回的余地。

我……我站起身,怒目圆睁,朝辛欣掐去。

“你这个女人,又害我,本来准备下午把四月新番都看一遍的!”

辛欣避开我,睫羽一扬,冷声说:“也不知道哪个先坑害我的,而且我们下午7,8节确实没课啊。”

“你缺心眼儿啊。一看苏信那小子要找我麻烦,您就不能为姐们我着想么。”

我边低吼边抓着筷子死命戳着那坨剩下的白米饭。

“你才缺心眼儿呢,人家苏老师有长相有长相,要人品有人品的,哪不好了。现在有哪个大学老师肯给学生补课的。”

“他补课,一看就是不安好心,我干嘛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哟,你这么缺心眼儿也看出来咱们苏老师醉翁之意不在酒啦。我看是你想多了,他又不会把你吃了,办公室哎,又没让你去他家,你期待什么呢你!”

辛欣扬高一个调调,顺便用一种嫌弃地眼神上下打量我。

“把你那眼神收了。”我把筷子朝米饭上狠狠一插,义愤填膺道:“我今日下午要是真的壮士一去不复返了,你们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我家相公,多擦擦屏幕,多吹吹键盘,知道么。”

噗——在一边一言不看戏许久的临静终于喷饭。

●●●●

下午一下课,我就夹着高数书,在辛欣和临静鼓励的目光下,就朝逸夫楼慢悠悠踱去。

逸夫楼是校长教授办公的地方,装潢地如同外表一样高调风骚,只是非常安静。

我看着自己在大理石地面上被斜阳拉出的瘦长影子,突然觉得分外凄凉。

很快,这种凄凉升级成焦躁,因为我现我根本找不着n4o6到底在哪。

因为我们学校的大楼里边的教室或者办公室都喜欢分南北,s就是south的缩写,同理,n就是north的缩写,综上,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我们都习惯性简称s或者n再加上个教室的牌号以确保不会走错。

其实这没什么的,但是,鬼使神差的,我突然忘记n这个字母代表的是北面,还是南面了。

一定是苏信给我的压力太大,导致这种了低级悲剧的生。我高中的时候好歹也是个英语高材生啊。

于是,我就像个无头苍蝇般在楼道间来回晃悠着。

终于,在清冷的楼梯口里现一个穿着白色T恤正准备拐弯上楼的颀长身影,我赶忙冲上前去,拍拍这位兄弟。

“不好意思啊,我想问一下,n4o6在哪啊?”

“祁月?”

哎?我忙看向来人。

眼前的少年透明的像一个影子,淡淡的,几乎要融进阳光里。俊秀年轻的脸庞上,浅褐色的眸子微微弯着。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有点看不清他,但还是下意识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苏……铭亚?”

“嗯,是我,不过你在三楼找4o6做什么?”

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说完就笑了,明亮而生动,仿佛一整个春天都住在他心里。

●●●●

“这么说,你是来给苏老师送晚饭的?”

“嗯。”苏铭亚抬抬拎在手上的保温饭盒。

多有爱的晚餐,经鉴定,苏铭亚是个天然受。

这一重大现瞬间把我刚才上错楼层的窘迫洗刷的一干二净。

“这会挺早的啊,这些都是你做的?”我满心冒着粉色泡泡问道。

苏铭亚笑着说,“我哪里会。表哥刚才打电话说,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阿姨怕他在学校吃的不好,做了叫我送来的。”

我心里的泡泡瞬间粉碎,怎么还隔着个万恶的姨娘。

猛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个非常残酷的前景,苏信同志今晚不回去吃饭,敢情他老人家是提前做好了跟我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火热的小心脏凉透了半截。

“到了。”苏铭亚止步,推开半掩的门。

我赶忙环视办公室一周,现并没有苏信那张欠扁的脸。只有个中年女老师在大摞书后朝我和苏铭亚笑了笑。

他居然不在,颓靡的我瞬间雄起了。

忽然,那女老师的眼神倍儿亮了起来,她绽开个巨大夸张的笑容,扯得脸皮子上的皱褶跟金丝菊盛开似的。

“傻站在门口干嘛,进去吧。”

身后,苏信嗓音好听得像是月光碎片坠地之音,可是在我耳里却如同死神的召唤。

我忙回头挪开个位置,“老师先进去。”

他好笑地瞥了我一眼,瞳孔里漾出墨染的光泽,从我身侧走了进去,我忙抬了抬手里抱着的厚实的高数书,屁颠屁颠地跟上。

这厮拎了个硕大的蓝色开水瓶,丰衣足食,看来果然是要跟我做长期战斗了。

他先往那女老师的杯子里边添了些开水,那女老师顿时受宠若惊地站起来,

“麻烦苏教授了。”

还苏教授,我看是苏叫兽,我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一声不大,鬼知道当老师的耳朵是不是都跟猫一样灵敏,推来搡去二人组同时回过头来看我。

那女老师斜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苏老师今天才第一次上班唷,来问问题的女学生就络绎不绝的。”

她特别把“女学生”那三字儿咬得很重。

我靠,你以为我愿意来破坏你们二人世界啊,是你们苏叫兽自己主动找我来的。我容易么我,还被说成这样。

***,我……我……我忍。

苏信面无表情地盯了我一会,浓黑的睫羽之下,双眸深邃如桃花潭水。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貌似被我这个神情给逗乐了,勾起唇角,染上笑意。他不再看我,看向一直在我身后不说话的苏铭亚。

“铭亚,晚饭摆在这吧。”说完,他用眼神示意了下桌子。

“好。”苏铭亚越过我,把食盒摆到他的办公桌上,笑着说:“这是阿姨亲自下厨做的,她怕保姆做的表哥不习惯,让我跟你说,一定要全部吃完。”

“嗯。”他看着苏铭亚,温柔地应了声。

这个场景,激萌啊,真是满足了我身为一代腐女的终极幻想。霎时,我觉得吧,今天就算是受尽再大的苦难,也他娘的值了!

他俩又开始唠嗑唠家常,把我撂在一边。

你们无视我吧,看着你们俩,我很享受,真的。

显然,我这个理想很难实现,苏铭亚小坐了一会,就起身要回去了,我失落地目送他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回头看向我,问:

“祁月,你手机号多少?”

“啊?”我一怔。

“158********”

不等我说,我们的苏叫兽已经非常娴熟地报出了我的号码,他还特无辜地补充说:“祁月同学记不得自己的号码。”

苏铭亚愣了一下,随即漾开个灿烂的微笑,他记下号码,朝我扬扬手机,

“下次联系。”

“嗯啊。”我也朝他笑笑,要知道,我对美少年的抵抗力远比美大叔的低多了。

如果美大叔跟美少年如漆似胶,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话,我的抵抗力,绝对是负值。

苏铭亚转身走出我的视线,我回过头,就对上苏信那张漂亮的脸蛋,我维持的笑容瞬间耷拉下来。他没说什么,搬来一个椅子让我坐下,顺手抽走我怀里的高数书,仔细地翻阅起来。

苏信翻了很久,直到我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他才把:

“祁月,我没有见过哪个学生的书本比你还要新的。”

他用指背敲敲我高数书的封面,一尘不染,能折射出明亮的光。

“老师谬赞了。”我从容地说。

其实厚脸皮这种事,并不是只有苏信同志能做得来的,我也可以,而且可以做的很好。

听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眸微微一眯,像只狡猾的狐狸,带着危险的气息。

他每次这么一眯,我的小心脏就一咯噔。

他多眯几次,我就得心肌衰竭了。

“祁月……”他又一次缓缓开口。

我目不转睛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你说吧,不管什么,我都顶着。

很显然,苏叫兽说的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在听完他下一刻说的话之后,我差点被憋出内伤吐血身亡。

他说:“你怎么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啊,是老师哪做的不好,还是老师让铭亚走了,你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