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查,这还用问么?自然是我们的人,把你们一个个的盘问过去,谁在昨天做了什么,有什么人能做证,先一一的过一遍!那最有嫌疑的。哼!自然先给拎出来!”朱夫人冷眼看看楚华骄,高声的道。
赫连云的孩子已经没了,如今大人也还昏死着没有醒过来。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给女儿报仇。她昨晚已经想过了,要真的查出点什么来,怕是不容易,但也不能就此松手放过。她跟赫连慕商议后,一致的决定,来个嫁祸,把该除的,先除去。
而这个目标,就是春姨娘。一个有儿子的姨娘和一双没有母亲的孩子,自然前者,更容易威胁的女儿将来的地位。
“这恐怕不妥吧,朱夫人再怎么说,也不应该管我们家的事啊!”楚华骄开了腔,声音稚嫩,表情天真,可意思,却半分不简单,她说完看向春姨娘,“姨娘,阿骄的话,可有道理!”
“阿骄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春姨娘接了话头,看着朱夫人道,“要是让亲家夫人来咱门楚府查这件事,那传出去,我们家老太爷,老爷,以后怕是都不用做人了!”
“对啊对啊,自己家的事情,怎么能让外人来管啊!啊,我刚才说错话了!”楚华骄一副可怜害怕的模样,“九凤妹妹的外祖母,说起来,可不也算是阿骄的外祖母么?是吧,九凤妹妹!”
被赫连慕心疼的搂在怀中、额头高肿、神色黯然憔悴的楚九凤一听到楚华骄叫她,浑身一颤,紧接着将头埋进赫连慕的怀中,似是十分的害怕楚华骄。昨夜。楚华骄其实也没有怎么过份的折磨她,不过是挑剔她跪的不好,又哭的不认真。而为了纠正她的这些个“不孝的毛病”,楚华骄让翠珠和翠玉连番的在身后盯着楚九凤跪和哭,她若显出半点不“认真”,楚华骄就会要求她,给华氏灵位重重的磕头。楚九凤高肿的额头,就是给磕出来的。
不过看着可怜兮兮的五岁楚九凤。楚华骄一点都不后悔自己昨晚对她做的一切。楚九凤是没有长出牙齿和爪子的狼,她楚华骄要是放纵着她,可怜着她,让她成为上一世一样深沉冷静、风华绝代的女子,那她楚华骄,才会有深深后悔的时候。
“跟她们说这些做什么,娘。直接查问,楚家上面的人要是责怪起来,那才正好。“赫连慕拍了拍楚九凤,以作安抚,同时狠狠的瞪了眼楚华骄,然后站起来。将胳膊,在空中大大的一轮,怒气冲天的道,“我到是要看看,我姐的事情,他们怎么样给我们个交代!”
“来人,先将这厅里的嬷嬷丫鬟一个个拉去的盘问!”朱氏也不愿意再纠缠下去,反正这边的人也没有自己带来的多。要动起蛮力来,她也不怕,就是那厚什么的,他要是不下重手也就罢了,若下重手。就是他的死期。
朱氏的吩咐一下,厅外十来个壮实的婆子先涌了进来。然后是七个神色不善的丫鬟,在最后。还有数名膀大臂粗的男子,这几名男子昨天还不在,应该是后来去赫连府上叫来的下奴仆。
楚华骄明白,绝对不能让朱夫人将自己这边的人分开来一个个的问,只要这问的形式一开始,那么朱夫人那边,就能颠倒黑白的来说,将事情搅混。而事越混越牵扯不清,就对朱夫人越有利,对自己这边,却是越不利。
怎么还不来!楚华骄心里焦急万分,难道是清河那边没有找着人?也是不会啊,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的话,华清河是一定能见到那个人的啊。
“动手,先将她,她,她,带下去问!”朱夫人的手,分别点向平嬷嬷、巧儿和玉福。几个婆子立刻的围了上来。
楚华骄看着围上来的几婆子,小手紧紧的捏着椅把。不是害怕,是不怒和不甘。
“不用问了!”她突然提高了声音,侧头看向朱夫人,道,“我知道害了赫连母亲落胎的,是谁?”
“谁?”朱氏和赫连慕异口同声问出,春姨娘和平嬷嬷,厅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楚华骄的身上。
楚华骄故意温吞的将目光从四下的人脸上一一打转而过,好一会后,在朱夫人和赫连慕的急噪不耐里,看定站在朱夫人不远处的丫鬟,文晴。
“她!”楚华骄的小手伸出,指向文晴。
楚华骄的意图很简单,朱夫人想通过问的形式来泼脏水,那她就直接的咬死赫连云房里的一人,她不松口,她们那边,就不能开始查别人。
至于证据。楚华骄没有,但她可以让朱夫人的手下去翻翻文晴的铺子啊包袱啊什么的。这些动作,都是需要时间的。她们最后自然翻不出什么来,那她就可以再说文月是下一个下手的人,再同样的来上一出。如此,楚华骄的目的根本不是急功近利的要断赫连云的手脚。而是为了“拖”时间。
文晴并没有慌乱的含冤枉,只是跪到朱夫人面前,镇定的一磕头,说了句“夫人明查!”
“自然要查,若外祖母您不查查文晴,那就是说,您心里早就认定是我们这的人做的,如此,你要查我这边的人,就怎么都不会公正了!”楚华骄目光天真磊落的看向朱夫人。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朱夫人暗咬着牙,但不得不让手下的人先查文晴。问了些话后,又自然去翻了文晴的房间铺子和包袱等物。
一无所获。
春姨娘很有灵犀的站起来,说云夫人房里的文月是最有嫌疑的,要查。如此,又是一番折腾!
朱夫人终是耐不住,也看破了楚华骄和春姨娘的目的所在。
“将她们几个,拿下去审!”朱夫人狰狞的看着平嬷嬷,对她手下的几个婆子吩咐道。
“华厚!”楚华骄对着外头大声喊道。她不是没有考虑华厚在这场争斗里的危险性和局限性,但如今。能拖时间的,也唯后华厚这步棋了,华厚这里若在拖不到清河找的人来,那么她就得走最危险的一步。
将自己,推出去!
可也是在楚华骄喊出“华厚”二字的同时,厅外,一声陌生又熟悉的声喊出“你们谁敢!”四字。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厅门外。
却见一个五十左右的高大男子,手里捏着一跟粗大的马鞭。站在厅门外的院子正中。男子的皮肤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窄袖骑马装和长筒靴子上,都沾满了灰尘,头发很是杂乱,眼睛带着熬夜后特有的青灰眼圈。但是这些,丝毫不掩其神色里的煞气。男子身后色三名简装随从,也是一身风尘。身子不高不壮,但站在那,就如山上劲柏坚松,狂风难摧之。
楚华骄心下一喜,眼眸大亮,她等的人还没有等来。但是她意想不到的这个人,却是出现了。
“华爷爷!”她身子溜下椅坐,伸开手向着华总管跑去。华总管也向前迎上,伸手将楚华骄搂在怀。
平嬷嬷、玉福和玉喜见着华总管,也是安心了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你也有资格开口来管?”赫连慕豁的站起来,眼神示意自己找来的几个壮士汉子。那几个粗膀汉子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向着华总管等人围去。
“怕看打架吗?”华总管看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楚华骄,轻声问她。
“不怕。”楚华骄下巴一台。
“瞧我都忘记了,你这丫头上次就看的眼睛都不眨巴一下!”华总管想到上次捉下暗杀华氏的那些人的时候,楚华骄一直站在门口看。
华总管说完。右手轻轻一抬,他带着的三个随从便走到他身前。
“打残。但留其性命!”华总管一一看过围上来的几个壮实男子,声音低沉的吩咐道。
而同时。在通往清风谷的路上,一辆马车正在飞快的奔跑着,车夫将鞭子轮的啪啪响,车里的人尤觉得马车行的太慢,一个尽的催促,快点,再快点。
催促的人,是朱夫人的夫,赫连云与赫连慕的的父亲赫连缄。他本不在韩阳城,是其姬妾着人去将他寻来的,当时候他还恼那妾不懂事,待他看完了妾让寻他的人带去的书信,赫连缄才知道,家中的老妻,在做怎么样一件荒唐的事儿。
信中没有提赫连云早产落胎的事,只说大小姐好似出了点事,然后夫人和公子就到着府里的好些人,去楚家荷苑闹了。
赫连缄能猜出女儿出的事自然跟肚子里的孩子有关,不然的话,老妻绝对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带人冲上门去。
可是不管是什么理由,作为亲家,作为以后还要继续走动,女儿还要继续留在那做人家媳妇的亲家,赫连缄明白,这事情,绝对不能闹大起来。
最主要的是,事情正的闹到要楚家没脸的地步,那么楚谨业那老家伙,对赫连家,定然会心有芥蒂。那老家伙本来就对自己用女儿算计他儿子的事情耿耿于怀,这几年稍好上一些,若这个时候再闹上一出,那真是……
赫连缄如此在意楚谨业的态度,是因为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却是知道,楚谨业进京,并不是无缘无故,无门无路的乱窜。而是有一位蛰伏着的大贵人,通过他赫连缄结识了楚谨业,然后暗的请楚谨业过去,帮他成事。
这几年,楚谨业的名字是不显,但是再过几年……在官场混迹了一辈子的赫连缄知道,再过几年,楚谨业的名字,必然是所有世家大族都晓得的存在。
若不是看清了别人看不清的这一点,他一个官家,如何会看上楚智清那样商家出身,行事还半点无分寸的无能之人,还赔上女儿去算计他。
“快点,再快点!”赫连缄再出声焦急催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