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手下们的汇报,司徒苍知道了容瑞翰正在和叶修文、“姚陌”一起行动。
这也是司徒苍需要找来旭阳宗其他人的原因——容瑞翰对国师一系的了解很深,自然也就可以做出许多相应的对策去防范国师那些层出不穷的阵法,所以,在尝试了好几次之后,司徒苍发现要从容瑞翰的身上下手去找到这三个人,很难。
容瑞翰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鲶鱼,国师派过去的下属还没完全找到他们的踪迹,他们就再次影遁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于是,司徒苍打算转换追踪的对象,换成旭阳宗凛天峰的首座弟子,叶修文。
秦凌宇带着旭阳宗的一众弟子缓步走进了烈焱国的国师府,这一路上的花花草草都让他们感到了一种奇特的玄妙感,也让他们感受到了烈焱国国师在阵法上的造诣之深。
司徒苍的仆人把他们带到了会客堂里,俯了俯身子,就离开了。
秦凌宇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司徒苍才慢慢地走了进来,身上有着一种沉郁的气息。
这也难怪,本来寄予厚望的儿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司徒前辈。”秦凌宇主动站了起来,对司徒苍做了个鞠。
旭阳宗的其他弟子们也跟着秦凌宇抱了抱拳。
尽管司徒苍让他们在这里干等了很久,但司徒苍的修为比他们高上那么多,让这些旭阳宗的弟子们最多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地抱怨一番,绝不敢表露在脸上。
这就是修真界永恒不变的定律,以强者为尊。
司徒苍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虚虚地在半空中抬了抬手,说道:“坐吧。”
秦凌宇他们坐下之后,司徒苍淡淡地说道:“本座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要说一下你们旭阳宗的那名弟子,叶修文的事情。”
“这个……叶师兄的行为其实是他个人的事情,与我们旭阳宗无关,请司徒前辈切莫怪罪于我们。”
秦凌宇连忙撇清关系,以免殃及池鱼。
“本座也没说要怪罪你们,孰是孰非,本座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司徒苍不悦地说道,秦凌宇连忙点头应是。
见没有人打断自己,司徒苍继续说道:“你们旭阳宗的那名叫做‘叶修文’的弟子此时已经与烈焱国的重犯勾搭到了一起,狼狈为奸,本座希望你们能够大义灭亲,助本座一臂之力,歼灭敌人。”
“那名重犯是……”
“正是伤了本座徒儿,还给烈焱国国主下了剧毒的大皇子,容瑞翰。”司徒苍一字一顿地说道,最后那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齿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旭阳宗的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叶修文居然会认识烈焱国的大皇子容瑞翰。
“不知司徒前辈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秦凌宇语气平和地问道,眼里却闪过了一抹精光。
没想到叶修文竟然直接地得罪了烈焱国的国师,真是一个除掉叶修文的大好机会。
“姚陌”的符箓和阵法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他”能比得过烈焱国的国师吗?秦凌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本座只需要你们提供一些独属于旭阳宗的信物,当然,如果能有叶修文的贴身之物就更加地好,这样本座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这自然是没问题。”秦凌宇说着,把储物戒里的一些信物拿了出来,双手呈递给了司徒苍。
柯辛文想了想,也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对司徒苍说道:“司徒前辈,这个小饰物是姚陌送给叶修文的礼物,叶修文在打斗的过程中掉了下去,也许比其他的信物更加有用。”
说完,同样把手里的东西呈递到了司徒苍的面前。
之前他就曾经把这个饰物拿给司徒苍看过,想着把二皇子受伤一事栽赃到叶修文身上,没想到却被司徒苍一语道破了他的想法,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一次,他相信司徒苍不会再放过叶修文。
“甚好,果然旭阳宗的弟子大部分都是明白事理之人。”司徒苍满意地点头,脸色稍霁。
众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当然,只除了狄乐,他是一个性子比较耿直的人,之前和柯辛文的关系比较好,所以处处帮着柯辛文说话,而自从叶修文救了他一命之后,他就认定做叶修文的小弟了。
哪怕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认定。
他低下头,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把消息偷偷地传递出去。
而坐在一旁沉默地听了半天的雨婉柔想了想,拧了拧手中的丝帕,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国师大人,不知……二皇子他怎么了?”
雨婉柔把灵泉拿出来给二皇子用,是想要让国师和二皇子欠她一个人情债的,没想到好几天过去了,她压根没听到有关二皇子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痊愈。
雨婉柔把这当做了一种“投资”,自然付出了就想要得到回报,哪怕她暂时还做不了二皇子的王妃,能得到一些赏赐也好啊。
没想到,这次过来,国师提都不提这件事,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白忙活了一场。
雨婉柔之所以得不到二皇子的消息,是因为司徒苍封锁了国师府里的消息,别说雨婉柔,就连烈焱国的宫内都没有人知道二皇子的修为倒退到了练气一级。
当然,这得除了二皇子的母妃,明贵妃。
倘若让那些大臣知道二皇子的修为倒退到了练气一级,二皇子的储君之位铁定会受到动摇,这是司徒苍完全不想见到的。
他还是没有放弃把自己的儿子推上那个至高宝座的打算,特别在容晔彬的修为受到损害的情况下,司徒苍的这种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他的儿子值得最好的!
雨婉柔的询问乍一出口,司徒苍晦暗莫测的眼神就轻飘飘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雨婉柔脊背一冷,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种淬了毒的审视目光从皮肤外层直接透到了皮肤里层。
司徒苍的确在审视着雨婉柔,在他看来,容晔彬修为下降的这件事是决不能传出去的,他要确定雨婉柔的这一问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
如果是有意试探的话……他不介意找机会把雨婉柔给杀了!
雨婉柔心里没底,只能僵着身体,对司徒苍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了一个“柔美”的笑容。
她也只能这样做了,对于雨婉柔来说,她对付男人最大的“武器”不是她的修为,而是她的容貌,当然,还有她的随身空间。
司徒苍打量了一会儿雨婉柔之后,确定这只是一个没头脑的女人一句无心之问,便也不再深究了。
“谢谢这位小修士的关心,徒儿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司徒苍淡淡地说道。
雨婉柔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之后,不敢再妄想着能够得到什么奖赏,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之后,迅速地垂下了头。
只是,雨婉柔的心里还是充满着浓浓的疑惑——
为什么国师对我会是这种态度?难道那些灵泉没起作用?不可能吧,明明每次自己重伤之后,喝了灵泉都能很快痊愈的啊。
雨婉柔咬着下唇,百思不得其解。
她又哪能想到,二皇子这次不仅是重伤难愈那么简单,连修为也下降到了练气一级。
有了秦凌宇和柯辛文所提供的那些物品,司徒苍很快就重新锁定了容瑞翰他们的所在范围,并派出了自己的手下去追杀他们。
司徒苍想要亲手拧断这几个人的脖子,但在这之前,他忽然升起逗弄一番猎物,享受一番猎物在绝望中挣扎的念头,这种念头如此地强烈,让司徒苍暂时地选择了旁观,等到容瑞翰他们重伤之后再出手。
这几天,容瑞翰他们遭到了好几次伏击,对方好像提前就能判定他们的所在之处一样,每一次都袭击得非常地精准。
容瑞翰没想到事情又出现了变数,只能召回一部分下属,让他们和自己一起抵挡这些人的埋伏。
然而,比起司徒苍来说,容瑞翰手里的势力还是有限的,司徒苍所派出的手下实力越来越强悍,让容瑞翰他们的反击也越来越吃力。
这就像一只经验十足的猫,慢腾腾地加重着爪下的力量,只为观赏老鼠在临死前的挣扎和哀鸣。
今天,叶修文和容瑞翰的身上又挂了一堆的彩,反倒是君晓陌,因为被这两个人护在中间,身上所受到的伤并不多。
君晓陌让这两个人先顾着自己,别理会她,但一到战斗的时候,这两个人又会不自觉地把君晓陌护在身后,仿佛出自一种本能一样。
叶修文这样做,君晓陌还能理解,不仅理解,还很难过,觉得自己每次都成为师兄的累赘。
而容瑞翰这样做的话,君晓陌就不太能明白了,她好像和这个大皇子并不算熟?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大皇子才一次又一次地护着自己?
君晓陌实在想不明白,便干脆直接找容瑞翰问个清楚了。
“别想太多了,本王只是碰巧救了你而已。”容瑞翰平静地说道,拿着手里的传音纸鹤走了出去。
是这样吗?君晓陌对着容瑞翰的背影无语了片刻,干脆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再浪费精力去思考了吧,还是先把自己的实力提升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否则永远只能做一个累赘。
君晓陌拿出了储物戒里的魔石打坐去了,这块魔石正是江语彤洞窟里所找到的那块。
远离了君晓陌的容瑞翰面色沉着地把传音纸鹤放飞了出去,然后久久地站在原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他的确没办法回答“姚陌”,为什么自己会不自觉地护着对方。
但他有种感觉,也许,这与他多年以来的一个梦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