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小丫头带着云娘的婢女涟漪回来了，涟漪垂着头走上前来，脸上还带着重重的五指印。云娘出逃，她这个婢女立时被抓了起来，管事妈妈盛怒之下打了她十来个耳光，若不是大小姐宣她，管事妈妈说不定还会对她进行更狠的惩罚。

“奴婢涟漪，给大小姐磕头请安。”说罢垂着眉磕下去。

左暄看着她鼻青脸肿的模样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过多关心，只是问道，“云娘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可有什么异常？”

涟漪答，“回大小姐，云姑娘每日都是赏花、读书、喂鱼，说有什么异常的话……便是云姑娘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也不和奴婢多说什么话。”

左暄眯了眯眼，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即便以她的眼力，也能看出这小婢女是没有说谎的，于是只好换了个问法，“她从哪天起心神不宁的？”

涟漪像是被提醒了一般，眼睛一亮，仔细的想了想，答道，“回大小姐，是……三姑娘办喜事的前两天，云姑娘带奴婢出府买胭脂水粉，回来后就不对劲儿了，三天前，云姑娘出府的时候，让奴婢买了东巷的桂花糕，回来之后……云姑娘就常一个人出神了……直到今天云姑娘让奴婢等着她，却……”一去不回。她作为云娘的婢女，跟丢了主子，被管事妈妈一顿责罚。

左暄对手下打了个眼色，手下立即出门了。管事将涟漪带下去关在柴房，以免她有个闪失死无对证。

下午的时候，左暄的得力手下回来禀告，“大小姐，属下们已经发现云姑娘的踪迹。”

左暄立时站起来，“在哪儿？”

男子躬身答，“与一书生男子坐着马车往南边走，似乎是要去南定村。这是属下查到的云娘的身世卷宗，请大小姐过目。”

左暄接过来只看了几眼，便收在了袖子里，“备马！我要亲自把她追回来！”

男子福身下去召集人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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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桃李开的正艳。

瑶华摆弄着桌上新折的几株桃花枝，不耐烦的往院子外面瞧了一眼，她本就心情郁郁，回来之后院子里又吵吵嚷嚷的，实在叫人厌烦，忍不住皱眉问：“今儿是怎么了，早上的时候人来来回回的跑，现在又连人带马的往外冲，出什么大事了？”

习武之人的耳力本就异于常人，何况是一向警惕的三姑娘瑶华。外院这一个上午人仰马翻的，自是吵得她连帝君送来的折子也看不下去。

卫初答，“据属下所知，似乎是大小姐的一个女宠跑了，雅阁水榭上下乱成一团，大小姐亲自去追了。”

瑶华惊疑地“啊”了一声，“大姐姐一向待人宽厚，对那些女宠更是宠上了天去，该不会是小夫妻之间的拌嘴吵架吧。”

“可大小姐……非常生气。听说已经发落了不少人，此事连老夫人都惊动了。”

瑶华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十分惭愧，只得认真地问卫初，“各院都有什么动静？老夫人那边对这事又怎么说的？”

“几房不过是说些闲言碎语，都在等着看热闹，甚至传出了女宠给大小姐戴绿帽子、大小姐虐待女宠的话来，老夫人十分愤怒，派了身边的大丫鬟去了雅阁水榭，就等大小姐回来了。”

瑶华听后便拉下脸来，“大姐姐一向冷静自持，这次怎么这么冲动！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就是帝君不追究，光那些弹劾的折子就能把她埋得再抬不起头来。卫初，让陵虚陵复带几个人把流言压下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这帮奴才什么时候敢议主子的事儿了！告诉陵虚陵复，敢多嘴胡说的一律打板子，屡教不改的灌了哑药发卖出去。就算是主子也一视同仁，绝不轻饶。尤其是那些姨娘少爷小姐的，不知天高地厚，整日唯恐天下不乱……”正说到气愤处，却见门口飘起一截藏蓝的衣袖，现出一个男子犹豫迟疑的身影。那男子拎了个食盒，为难地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是宋檀渚。

瑶华对卫初说，“你先去吧。”

卫初淡淡垂首，走到门边，却似没有看见宋檀渚一般径自走出去，宋檀渚只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瑶华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缓和了表情，笑着请宋檀渚进来。

“没想到瑶瑶板起脸训人时这么威风，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他笑如春风，轻易就抚平了她浮躁烦乱的心。

瑶华挽住他的手臂，熟练地枕上去，还仰着脸说道，“我这么凶，是不是吓到你了？

“怎么会？”宋檀渚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说，“瑶瑶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瑶华的脑门垂下三根黑线，心想她可是不敢应承这句称赞。宋檀渚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打开了食盒，“瑶瑶在书房累了一个上午，饿不饿？”

她摸摸瘪瘪的小肚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