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湖畔,凉风习习。
但这凉风却是丝毫没有让林白的思绪变得平静稍许,内心深处的波澜起伏的愈发激烈!
此时此刻,他真想抛下一切不顾,如张三疯所说的那般,直接杀回燕京,拿出自己的全身解数,和那些跳梁小丑来个你死我活,将自己在意的人悉数救出来。
但他更清楚,这些只是臆想,他现在所承担的一切根本不容许他这么去做;而且之前那位电话里的意思,现在重新回想起来,也有告诫自己不要乱来的意思。
如果他去闹,恰好就中了摆布这些危局那些人的下怀,他们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好让他们不知道谋划了多久的阴谋得逞。但若是任凭时间这么流逝,就算以后有了回天之力,刘家也要元气大伤,再不复以前的盛况。
而且林白隐隐然感觉,此次华夏高层的沉默,未尝就没有制衡的涵义在里面。刘贺两家联姻,走得太多亲密,而这两家一个是把持了华夏大部分的军权,另一家则是在政坛上颇有建树,军政结合之后的联合体,不管是对什么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
所以现在的场面,也许是那些真正掌握了杀伐决断的高层想要看到的局面!削弱刘家的一部分权力,这样就不至于在华夏政坛上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而他们控制起来也更为简单,而且不用去担心那么多。
而且林白更清楚,以刘老爷子的性子,自己如果真的去大闹燕京城,即便最后能够功成,老人家也绝迹不会跟自己离去,甚至有可能押着自己前去请罪。这个江山是他们那一代人用鲜血,用生命,用青春换来的,他们不希望也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个局面。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让我回燕京,求求爷爷,让他出面。也许事情会变得简单一些,也好让刘老爷子和小青姐他们安全一些。”就在林白脑中思绪如一团乱麻充斥整个脑袋之时,从他身边传来了贺嘉尔软软糯糯的声音。
林白平静了一下心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温声道:“现在这样的局势下,贺家也出面的话,那些人就更有托词,甚至可能还会有人说刘贺两家包藏祸心,要我说的话,也许贺家按兵不动的局面,可能正是他们两位老爷子商量的结果。”
贺嘉尔闻言沉默,她很清楚刘贺两家在燕京城有着怎样的地位和权威,诚如林白所说,如果两家此时联合大闹的话,会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而且如果现在贺家不出手,保存实力,那些人在对付刘家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忌惮贺家未来的报复,并不敢直接就下死手。
“只是苦了小青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还有漫云姐,她有孕在身,现在处身在燕京城这风口浪尖所在,对身体肯定没什么好处。”贺嘉尔沉默良久之后,轻声感慨道。
林白伸手摸了摸贺嘉尔的面颊,温声劝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也不用觉得帮不上忙,能让她们几个从燕京城离开,其实已经算是燕京城内那些人卖身为贺家长孙女你的一个面子了。至于小青和漫云,有月叶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羽山月叶乃是伊势神宫的圣女,不但精通阴阳术,而且还修习有一定的忍术,应该能护得燕京城中家人的安危。而且她那一手易容术更是玩的出神入化,如果事情真到了紧急的情况下,有她这一手在,定然能够让夏小青和刘家人安然从燕京城离开。
“但愿如此,只能祈求诸天神佛保佑,让我们安安稳稳的度过这次劫难,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什么干戈。”一向对神佛并不算敬畏的贺嘉尔此时一改常态,双手合十,盯着天幕道。
听着贺嘉尔的话,林白脸上笑意愈发深厚起来,伸手揉了揉贺嘉尔柔软的长发,温声道:“放心,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算是豁出去一切,我也一定要让她们平平安安的从燕京城出来,想动我林白的女人,不可能!”
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之意,而且说话之时,更是有一股英气蓬勃之感,让贺嘉尔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诚如林白所言,无论是从夏小青被陈北煌百般算计开始,抑或是自己难产时候的情景,再或者是司马懿兰丛林遇险,廖漫云的血海深仇,羽山月叶身上背负的仇恨。不管是和整个国家,或者是整个信仰作战,林白都从来没有败过。
她相信,林白这一次也绝对不会食言,也一定会如当初自己在难产之时,身处九死一生境遇之时一般,将现在身在燕京城内的夏小青、廖漫云和羽山月叶她们带出来。
凉风又起,林白之前纷乱无绪的思路此时终于变得平稳了一些,而且他觉得自己隐隐然已经抓住了其中的一些脉络,只要顺着根一直往上逡巡,也许就能找到根源所在。
看着身侧贺嘉尔呆呆望着莫愁湖的模样,林白微微低头,握紧了拳头,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在狂吼不止:
这些都是我林白自己争取而来的幸福!这些女人也都是我尽我所能才拥有的幸福,而刘家也向来是不问青红皂白就能让自己有个安身立命之所的存在,如果有人擅动自己的幸福,擅动自己的女人,即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终究要抓出他们!
……
北京西山大觉寺内,山风呼啸,寺庙院墙上随风摇曳的爬山虎将地面上映出一片绿荫,虽是酷暑之天,但身处在这绿荫下,却是清凉无比。
而此时此刻在这绿荫下面,摆着一张藤椅,藤椅一侧的石桌上放了一卷经文,两盏凉茶。如果不是藤椅上的那老人此时正在呼呼大睡,这画面定然是一幅完美的佛寺修心图。
“小家伙们都在外面打拼,你这老家伙倒好,一个人在这找清闲!”但寺内的清净并没有停留多久,一个爽朗的笑声便将这一切悉数打破。
若是燕京城内那些此时闹得锣鼓喧天之人在此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那躺在藤椅上呼呼大睡的不是刘老爷子还能是哪个,单就那鼾声震天的架势,哪里像是什么身有重病之人。而这爽朗大笑嘲讽刘老爷子的除却贺老爷子外,还有哪个。
而且从这两位老人打招呼的态度上看来,哪像是什么对对方按兵不动抱有嫌隙的模样,反倒更像是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秘密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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