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斩了袁熙、沮授,尽收其众。不久之后,这个消息便传到了钱塘。
关羽闻讯大喜,他谓之诸将曰:“这袁熙、沮授一除,便再无为吕布出谋划策者。自此吴郡不难图也。”
随后他令左右在府内设宴,共贺此事。来日便引军北上,图灭吕布,尽取吴郡。
饮至半酣,忽报平舆使者携急报而来,关羽急忙招其入内相见。待那使者奉上书函之后,关羽拆而观之,脸色陡变。
他先引大军撤回石城,令各军人马回归本卫,又让纪灵替张飞镇守广陵。随后便同张飞、黄叙,带领来时那五百骑,护着甄宓返回平舆。
却说关羽连破袁熙,尽得徐州的消息传到邺城时,曹操头风复发,正卧病在床。他听闻这个消息悚然而惊,又似那陈琳一吓,一阵冷汗过后,不药顿愈而起。
曹操急忙升帐,召集文臣武将共议曰:“刘备,乃人中之龙也,又得关云长这当世猛虎相助,实在难与之争锋。如今除却琅琊之外,徐州尽为关羽所夺。若他再继续用兵,吞荆灭吴,则天下让刘备占去大半,我等将无立锥之地也!”
郭嘉进言道:“曹公勿虑。刘备虽然势大,但不足为惧也。某有一计,可让关羽乖乖返回平舆,教刘玄德攻守之势逆也。”
曹操大喜道:“不知奉孝有何良策?”
郭嘉说道:“关羽连败袁熙,夺徐攻吴,其兵势之凌厉,天下震怖。我等尚且不安,何况荆州刘表、长沙张羡乎?主公可遣使者携天子诏书和解之,再让刘表放归张绣。其后为三人加官进爵,使其共图刘备。再遣臧霸率泰山诸将,做出攻伐徐州之势。到时四面来攻,刘备定会招关羽引军而归。等吕布恢复元气,孙权返回会稽后。刘备四面皆敌,虽兵多粮广,也不敢轻举妄动。此乃画地为牢之计也。”
曹操听后大喜,遂依郭嘉之言。
郭嘉献策之后,好似搬开了压在胸口的大石,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关云长,这可不是什么阴谋。若是你继续在吴郡用兵。他们几路人马便会转虚为实,攻入江淮。此乃堂堂正正的阳谋,你便能未卜先知,也得老老实实的退兵。”
次日,曹操奏请诏命。封刘表为卫将军,张羡为靖国将军、卢侯,张绣为安国将军、宜秋侯。遣刘晔、桓阶为使,赍诏书去见刘表、张羡。
却说刘表正在同蒯越、蔡瑁商议兵事,忽有人来报,刘晔携天子诏书而来。
刘表赶紧领众官出城迎接,拜受恩命后,便设宴款待刘晔。
席间,刘晔说道:“在下此次前来,却是要为曹公当一回说客。”
刘表听后怔然,问道:“子扬何出此言?”
刘晔正容道:“刘备虽和你我同为宗室,但其名为皇叔,实乃汉贼也。刘备伪做仁厚,诈以宽宏,卑躬屈膝,招揽爪牙,遂有贾诩、陈宫之智谋,关、张、赵、黄等为其羽翼。他远收民心,近拢民望,江淮市井有童谣曰:刘皇叔,救黎庶,安天下,民丰足。可见其早有篡逆不臣之心也。”
他说到这里,蒯越、蔡瑁尽皆称是。
刘晔接着说道:“刘备令关羽夺徐取扬,兵锋所指,势不可当。如今将军却仍与张羡鏖兵。那关云长已经暗夺江夏,待其取了扬州,再来攻取荆襄时,将军则悔之晚矣!”
蒯越也是说道:“子扬之言甚是,若刘备得了扬州,必会夺荆入川。到时我等却成了他的绊脚石。”
刘表听后脸色大变,他急道:“不知子扬有何妙计可以教我?”
刘晔嘴角微翘,说道:“无他。和张羡两相罢兵,放归张绣。待时机成熟,与曹公同伐刘玄德耳。”
刘表听后思虑甚久,最后叹了口气,尽依刘晔之言。
未几,桓阶也说动张羡罢兵。其后刘表将张绣放归宛城,荆州动乱自此平息。
待刘晔、桓阶返回邺城。曹操就使人放出消息,散播四路大军围攻江淮之事。
刘备闻讯后大惊,同群僚商议后,急招关羽返回平舆。
待关羽同张飞等人返回平舆,刘备急得早已领众官在城外等候。关羽等人见此,赶紧滚鞍下马,向刘备行礼。
礼毕,关羽遣人送甄宓回府,让黄叙回去与母亲团聚。然后便和张飞随刘备入衙议事。
来时的路上,关羽早同张飞解释清楚。入衙后张飞便急不可耐的说道:“大哥,弟愿去阻一路兵马,为大哥排忧解难!”
刘备止之曰:“三弟莫急,诸公早有良策。此次调你二人回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张飞急道:“原来大哥早有主意,不知是何良策?”
刘备刚开口要劝诫他几句,让他以后莫要这般急躁。又想起此时众官都在,便把话咽了回去,只待私下再说。他转而一笑看向众官,似是请人帮忙解释。
陈宫见了,先对关羽问道:“云长,你可知是何良策?”
关羽本在那以手捋须,听陈宫问起便停住,不确定的问道:“可是先分化荆州,再作势威逼曹操?”
刘备笑着点头,如今自己手下文官渐多,每人心思也慢慢复杂。就凭二弟有这见识,外人便不敢小觑了自己兄弟三人。
果然,孙乾、甄尧等人听完后,都连连点头。
陈宫明白关羽虽能想到这些,但细致处定然想不仔细,便笑着对关羽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此次曹操用这阳谋赚你回来,便是不想你继续对吴郡用兵。但这四路兵马,却是如鲠在喉,不可不图之。如今主公遣刘邈为使,往荆州去见刘表。定能说动刘表请云长去荆州,帮其平息张羡之乱。同时让翼德去沛国,做出对兖州用兵之势。曹操北有袁绍这一大敌,定不敢轻举妄动也。至于张绣,色厉胆薄之辈,不足惧也。”
关羽听后点头道:“帮刘表平叛却是不难。但是难免除了其心腹大患之后,刘表再有异心。依我之愚见,最好趁机在长沙、桂阳、零陵、武陵四郡,扶植当地豪强为一郡之首,让其成为我等外藩。”
陈宫抚掌笑道:“云长之见,与我跟文和先生想同。还需云长你到荆州以后,审时度势,相机而为之。”
关羽看向大哥,见他满意的点头,心道“大哥没有出言反对,看来文和先生与公台都劝过了。也是,这刘表有这联合曹操,图谋江淮之举。大哥再对他恭敬如初,那真成了妇人之仁了。”
想罢,关羽抚须笑道:“定不负所望。”
正是:
画地为牢设阳谋,东吴战事暂且休。
天下大势不可待,说客早已赴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