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事毕,须臾而散。
关羽、张飞二人,却随着刘备来到了内室。看望两个刚出世,满百日不久的小侄子。
却是二人出兵后不久,糜、甘两位嫂嫂各诞下一子。糜夫人所生之子稍长,取名为炎,次子名永。
待关羽见了刘炎,糜夫人故意示之以其脚底那七粒黑痣,让关羽为侄儿相命。
关羽见了失声惊呼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糜夫人见他这般,便想起刘炎刚出生时,有紫色云气一片,圆如车盖,覆于室内终日不散。
貂蝉与从姐糜宣见后甚异之,待看到刘炎脚踏七星,密谓之糜夫人:“此乃天子之相也。值此天下大乱,切不能让外人知道!”
关羽说完后,便看到刘备满脸挣扎,就知道有人以实相告了。
刘备此时还忠于献帝,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行那篡逆之事。看着大哥这表情,关羽可不敢让他做出抱憾终身的事来。
他赶紧解释道:“这七粒痣虽与命格无关。但恐炎儿长大后,会像袁术那般被人用天命之言所欺。而做出一些出格之事。”
刘备疑惑道:“此真与帝王无关?”
关羽手抚长须,满脸不信的问道:“大哥可曾听说古今帝王,谁脚底有七颗痣?”
“呃”关羽这话倒是把刘备问住了。事关自己长子,他更愿意相信二弟之言。
糜夫人也暗自松了口气。刚刚刘备的神情,她可是看得十分清楚。若非二叔及时以言语兜住,恐怕…想到这些糜夫人都不寒而栗。
张飞在旁听得明白,见两位兄长如此紧张,自是不会乱说。
在这待了会,兄弟三人又去侧室看刘永。
其后,刘备在府内设宴小酌,同关羽、张飞共叙兄弟之情。
饮宴毕,兄弟三人道别,关羽、张飞各自回府。
关羽刚入院,便见关平拿着个竹笛,正坐在青兕背上撒欢,咯咯笑个不停。见了关羽,这一大一小甚是高兴,青兕驮着关平冲到面前,关平口中连呼“爹爹”。
关羽抱起他,笑道:“平儿,你这是要做将军打仗吗?”
关平奶声奶气的说:“不,娘说不好好读书就放牛。”
那青兕多年来,也学得能听懂人言,不由得在旁连连点头。
关羽见此哑然而笑,想抱着儿子进屋。关平怕读书,不敢随爹爹进去。关羽只好留他在外和青兕玩耍。
关羽入内,但见貂蝉同糜宣、甄宓说说笑笑,一团和气。他也放心了许多。
三女都是玲珑心思,自是能猜到他的想法,不由得相视一笑。
貂蝉不是妒妇,对甄宓与自己相似的遭遇,也十分的同情怜惜。她心道“我想尽办法,撮合相公纳了糜家姐姐,此事却一直未能成功。没想到甄家妹子在因缘巧合之下,反而先珠胎暗结了。真是世事难料啊。这次有甄宓妹妹帮忙,一定要撮合成此事才行。”
想到这里,她与甄宓对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了糜宣。
糜宣可不是已经人事的妇人。想到刚才这两个妹妹的私密话,不由在那臊得满脸羞红。
关羽回家后,自是与妻妾团聚不说。
却说那刘邈到了荆州之后,蔡瑁对他是百般刁难。
待见了刘表,双方问礼毕。
还未坐定,便听那蔡瑁谮道:“主公,此定是刘备之说客。如今同曹操两家结盟,我等寸功未立。不若斩其首以献曹操,操必重待主公也。”
刘邈勃然而怒,当着刘表之面,厉声呵斥蔡瑁:“是何言也!汝竟敢擅杀宗室耶?如今汉室衰微,天子蒙尘,纲常混乱,奸臣当道。皆是汝等狼心狗行之辈,奴颜婢膝之徒所致!吾千里而来与兄长相见,汝竟敢在吾兄长面前,进此谗言!”
说罢,刘邈抽出佩剑。
慌得蔡瑁赶紧执出剑来,左右鱼贯而入。
却见刘邈捧着佩剑来到刘表面前,说道:“兄长,这就动手吧!”
刘表听后只觉得头昏目眩。他能得这荆州,全靠自己宗室之名。而眼前这位,不仅是自己的同宗兄弟。更是已故琅琊顺王的亲弟,琅琊王刘熙的亲叔。自己要杀了他,不仅要背负千古骂名,便是自己经营多年的荆州,也会分崩离析。
刘表心中怒极。他喝退左右。脸色铁青的对蔡瑁厉声叱道:“汝何敢在吾弟面前搬弄是非,胡言乱语!还不速速退去!”
蔡瑁慌忙退出,心中惭恨不已。
刘表赶紧把长剑送回刘邈的剑鞘,说道:“贤弟不要多心,为兄并无此意。”
随后刘表令左右担酒牵羊,大排筵宴,厚款刘邈。
酒至数巡,刘邈说道:“我这次前来,不是要做那说客,而是要来看兄长笑话的。”
刘表早就觉得有些不妥,此时听他一说,怔然道:“贤弟何出此言?”
刘邈说道:“前番刘晔以公事相劝,我便同兄长说说这家事。这刘晔与我们同出一宗,如今反而偏帮外人,让我们同宗兄弟相残。就是普通百姓,此事可为否?”
“这”刘表满脸难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刘邈又说:“这天下宗室中,能牧守一方者,惟剩兄长、玄德、刘璋三人耳。刘璋多疑,不愿与我等交厚,又承继父志,常常对荆州有侵土之心。唯有兄长与玄德,在这世间相互扶持也。如今兄弟反目,想要给外人可趁之机乎?”
“唉!”刘表叹了一声,说道:“都是那刘晔,说玄德有九五之志。”
刘邈顿足道:“兄长你可想岔矣!若玄德真有此志,我等更应扶保他上位。到时我等宗室裂土封王,岂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惜!这玄德与兄长一般愚忠,不愿做这变通。”
刘表连连劝止:“贤弟醉矣!慎言,慎言!此言切不可让外人知道!”
刘邈摇头叹道:“兄长就是好心。你既然把张绣羁押,何不一刀杀了他。反而放虎归山?他此次回去,又怎肯就此罢休!怕是不久之后,他便会与张羡商议,共同对付兄长矣。更兼你手下腹心,皆心向曹操,唉!”
说到这里,刘邈却就此打住,不管不顾的自己在那喝闷酒。
刘表闻言,吃了一惊,手中的杯子不觉落在几上。他赶紧把杯子扶正,一边抹着洒出来的酒,一边寻思到“我前番失了计较,却是自酿大祸矣!这张绣定是对我恨极,他回宛城之后,又怎会不联合张羡图我?待我被这二人所灭,正顺了曹操的心意。蒯越、蔡瑁为了自家富贵误我!”
刘表赶紧向刘邈问道:“那依贤弟只见,我该如何?”
刘邈醉醺醺的拖着长声,悠悠的说道:“万事有自家兄弟帮衬,又何惧外人?”
刘表听完重重点头。
正是:
前有说客谈天下,又来同宗看笑话。
犹疑不定自酿祸,何不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