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玄子站立在空中阁楼之上，俯瞰整座天雍城，他目光冰冷，看着下面的屋舍建筑，就如看着一堆砂砾堆土，他只需要轻轻一脚下去，下面就会化作废墟。
身后的牛光，也面色沉重。
他一直不敢说话，毕竟阳玄子的气势，实在太大了，他虽然贵为天圣国左丞相，可是在玄阳子这个半仙的面前，依旧显得渺小无比。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才弱弱开口：
“仙人，若是日出之时，他们还没找到柳一凡，咱们真的要…屠城吗…”
牛光虽然很想为他的儿子报仇，可是，若真要屠灭整个天雍城，他还就真做不到。
毕竟，那可是数以千万的人呐！
玄阳子冷冷挥了一下手中拂尘，说道：
“牛光，你可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称雄。”
牛光一听这话，浑身一震。
再看玄阳子的目光，发现他目光平静，就如暴风雨来临前夜，极其可怕。
玄阳子又说：
“我玄阳子根本就不屑于只杀一人，要杀，就杀万人。”
这话的声音，重如钟鼓，击入牛光的心中。
牛光面色沉重：“可是…他们是无辜的…”
牛光身为天圣国的左丞相，自然会为天圣国的子民着想。
他真的不希望屠城，他只希望斩杀柳一凡一人即可！
然而，玄阳子如刀一般的目光，冷冷盯了他一眼，说道：“你信不信，你再哔哔，我连你也杀了。”
牛光立即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说一个字，还连忙下跪道歉：
“仙人，小人知错了！”
玄阳子不再理会跪伏在自己身后的牛光，他目光往东方看去。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空之上，云霞如血。
玄阳子冷笑，自言自语道：
“呵呵，看来本仙人不下杀手，那柳一凡都不会自动自觉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还就真以为，我不会屠城吗？”
天雍城的大城门沉重地打了开来，天月道人带领的寻人队伍，拖着疲惫的步伐，纷纷走了进来。
玄阳子在空中阁楼俯视下面，早已看清楚一切，他没见到柳一凡，这才会说出如此的话。
果然，天月道人飞到空中阁楼之上，面对玄阳子，面色如灰，难看至极。
“仙人，我们没有找到柳一凡。”
天月道人开口，便说出这样一句话。
玄阳子冷笑，“那你现在可以欣赏我屠城了。”
“这将会是一次无与伦比的行为艺术。”
说着，玄阳子一挥手，一道强悍无比的真元气息，猛然降落！
“不！”
天月道人瞳孔一缩，脸色狂变。
可是他根本就无力阻挡玄阳子！
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就见到，真元气息落下城中！
轰隆！
发出一声巨大无比的声响，偌大的天雍城，立即毁灭三分之一！
无数屋舍建筑，街道楼宇，统统化作废墟！
无数平民百姓，老的少的，统统变成死尸！
天雍城里头，卷起滚滚尘埃。
真元所形成的火焰，在燃烧着废墟之上刚被毁灭的房屋，发出“噼里啪啦”的火焰声音。
空气很安静。
唯有人的惨叫声，在城中废墟之上，撕心裂肺着。
天月道人两眼怔怔，看着下面的一切。
还就真的…敢下手啊…
只见下面，无数人抱着亲人的尸体痛苦着。
一个小孩，也就五六岁模样，被他父母抱在怀中，幸免于难，可是他的父母已经死了。
他在哭泣着，眼泪拌着血迹。
他的父母依旧死死抱住他。
天月道人浑身震颤，回头看向玄阳子，满脸的愤怒：
“你…你不是人！”
“你怎能…屠杀平民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天月道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玄阳子咬成碎片！
玄阳子却冷笑，
“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敢说自己是无辜的？”
“天月，你和我年纪相仿，都活了一万多年，你知道你为什么实力这么弱，而我实力却这么强吗？”
“因为，你太善良，太仁慈了。”
说着，玄阳子一挥手中拂尘！
一道真元，猛然往天月道人的胸口袭击而去！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
天月道人的人，直接横飞出去！
当空撒下一口鲜红。
“噗哇！”
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天月道人浑身震颤，内脏受到了重创。
他捂着胸口，鲜血不止。
看向空中阁楼，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
“善良…有错吗？”
“仁慈…有错吗！”
玄阳子却早已不把他放在眼里，只又打出一掌。
然后就见到。
轰隆！
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传入耳朵。
大半个天雍城，直接被这一掌打成废墟！
数以万计的人，直接在这一掌之下成为亡魂！
“不！”
天月道人撕破喉咙大喊，却无济于事。
眼睁睁看着他生活了一万年的天雍城，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他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他唯有绝望。
那一刻，一万多岁的他，竟然哭了。
哭得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滴下，哭得撕心裂肺。
“啊！”
他没有能力拯救这一座城市，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
什么天月道人，什么“儒师”，什么天雍城第一强者，在此时，都全无作用！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自己的无能。
他对自己充满了自责，以至于气血攻心，又是“噗哇”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五脏六腑，早已受了重创。
他已经变成了个废人，就连经脉，也已经碎裂。
而空中阁楼之上的玄阳子，却看都不再多看他一眼。
牛光看着偌大的天雍城，瞬间毁了大半，心神震荡。
难不成，在这些仙人的眼中，我等凡俗之人，真的就如蝼蚁吗？
人命，真的就那么卑贱吗？
我等凡俗之人，真的就只能任由这些强者蹂躏吗？
那一刻，牛光才突然醒悟，人类追求强大武道，想要脱胎换骨，飞升仙界，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活命啊！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谁，能够确保自己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除非，他拥有碾压一切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