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会所有的人都知道乔治很强,因为他毕竟是四大圣使之首。可除了埃德和克鲁法之外,很少有人真正知道乔治有多么恐怖,哪怕是同为四大圣使的其他三个人和身为校长的坎特。
中生代最强的人应该是祝融吧,这是每个神会成员的认知。
可他们忽略了一个人。
一个花天酒地,灯红酒绿的家主。
乔治早就成为了九阶巅峰的人,整个神会,除了坎特,就是他最强。一旦乔治毫无保留地动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同代最强的名号不可能让给任何一个人。
其实,在埃德的眼里,哪怕是坎特校长,也不一定能稳吃乔治。
这一点让他感到很困惑。
乔治的实力让他感到很困惑。
四大圣使年龄差距不大,天赋差距不大,血脉差距不大,按理说他们的实力差距不大,可为何乔治能一枝独秀,一骑绝尘呢?
如果说乔治私下苦练,每天都会光着膀子穿着喇叭裤看看凌晨四点的伦敦的话倒可以说他是刻苦练就出来的实力,可事实上青龙圣使这些年来的生活中除了女人还是女人。
纸醉金迷之下他还能拥有这般精进,这根本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天道。
空气的低温逐渐从埃德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进入,寒意将血液冻结,白皙的手臂逐渐发紫。
冰原的温度低到零下数十度,埃德穿着单衣确实有些吃不消,何况不怎么运动?
他摇了摇手指,火焰从他皮肤上方一个拳头左右的距离出现,花了足足十分钟才彻底解冻。
埃德甩了甩依旧有些僵硬的手臂,心想这个问题总归是有了答案。
当初父亲携着母亲进入众神殿,实则是进入了炼狱的冰原,他们在这里修炼了月余,父亲靠着那段时间成就了巅峰的实力,母亲不知因何原因而死。
再然后,父亲独自离开了这里,往后的二十年毫无进步……或者进步不大。
从父亲的改变来看,母亲的死对他来说不可谓不痛。
埃德垂下眼帘。
可如果这就是全部的真相的话,乔治没道理更改自己的记忆才对。
那段自己没有而艾妮拥有的记忆导致了两人完全不同的动机和想法。
到底是什么?
虽说只是痴人说梦,但艾妮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复仇**?
而且……如果众神殿最终的通向是炼狱的话,父亲便不该为母亲的死负责。
埃德锤了锤头,只感觉那里有些痛。
他再度进入那个冰窖,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很快便到达了底部。
他的手突然触摸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东西并不冰冷,至少没有那种刺骨的感觉。
他定睛看去。
原来是一把钥匙。
一把古朴繁琐的钥匙。
看到那把钥匙之后,埃德的脑袋更痛了些,数之不清的画面突然涌上脑海。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为学生会长的气度。
‘噗通’声响起,他无力的跪在地上,神色惶恐仿佛一个孩子。
那些片段是他曾丢失了的记忆,不对,应该说是被偷走的记忆才对。
埃德捂着头,半晌才缓和过来。
他的目光有些凝重,隐约还有些愤怒。
这股愤怒逐渐转化成了杀气。
他想杀人。
远方突然传来狼嚎声。
埃德从腰间抽出断空,嘴角掠过一丝残忍的味道。
……
……
万丈高空之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掠过,刀光不时浮现,有时能逼停前方的身影,有时又不能。
刀光每次逼停前方的人时,总会有惊雷声响起。
那是木刀遇到长枪,是武器间的碰撞。
刀圣杀出了真火,卯没有。
她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平静而冷酷。
这种神情证明了她的心绪,这种心绪最适合战斗。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这场战斗中。
她更像是一个游山玩水的旅客,溜着世间最凶恶的狗,行走在最高的地方,当恶狗和她的距离近了的时候便回头将恶狗逼退,当恶狗和她的距离很远的时候又对它的咆哮声视若无睹。
刀光再次浮现。
刀圣的声音从她的脑后传来。
“举案齐眉,一刀可断红尘。”
空间被刀光撕裂得有些扭曲,一道巨大的白芒直奔卯而去。
卯微微皱眉。
举案齐眉不是只有一招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第二招?
是刀圣一直在藏私,还是他才刚刚掌握这招不久。
她横起长枪,就像一条山脉般凝实。
刀光落在长枪上,不得寸进。
卯再次皱了皱眉。
刀光确实被她拦住,但刀意却不知为何进入了她的躯体。
那是红尘之意。
那是刀圣无数年的阅历和刀下亡魂们的悲喜。
有情爱,有悲伤,有愤怒,有不舍......
与其说这是一记刀法,不如说这更像是一场红尘历练。
卯的延伸逐渐迟钝,行动也停了下来。
整个红尘都在催促着她,她又如何能够留在红尘呢?
空中突然响起一股撕裂般的声音,刀圣出现在卯的面前。
他看着卯,冷哼一声,猛地挥刀。
卯的脖颈之上出现了一条血线。
木刀被弹开。
刀圣脸色一变。
好在卯没有醒过来,刀圣皱了皱眉,再次出刀。
“无伤,别白费力气了,卯已经成就了不灭之身,或许她的境界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但是她的**已经不是你我可以轻易弄伤的了。你的刀,破不开她的防。”
无伤微愣。
一个老人突然出现在天边。
他只迈了一步,便抵达了刀圣的面前。
刀圣说道:“你确定?”
老人看了他一眼,“不管是预言还是断言,你看我什么时候说错了吗?”
刀圣皱眉道:“可是自从卯拿到地火莲的时候我便跟住了她,我可以肯定她没有吃下地火莲的机会!”
老人说道:“卯的本体是九尾卯兔,不管是从属性还是从属相上算,她都喜阴而厌阳,地火莲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刀圣微愣。
老人轻叹道:“沐月露吧,她应该已经喝下了沐月露,沐月露强大的效力激发了她的血脉之力,将她的**提升到了不灭的层次。”
刀圣不甘道:“我们就没办法杀死她了吗?”
老人看了一眼刀圣,“我们为什么要杀了她?”
刀圣不太明白老人的意思。
老人轻声道:“自二十年前天象突变之时我便开始了演算,二十年来我算到了很多种结果,其中我们只赢了一次,其余的都败了。”
刀圣一惊,“邪主?”
老人点了点头,“以我近世的修为尚且不能完全算透邪主,但是我算透了另一个人......也就是引动天象变化的那个人。你可以把他理解为这个世界的救星。”
刀圣皱眉道:“所以,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老人瞥了他一眼,“我只是略得天意,怎么可能算得出救星所在?”
刀圣微怒,“那你还说你算透了?”
老人轻笑道:“别急,我还没说完。”
刀圣不耐烦地看着他,心想这个神棍如果不总那么故弄玄虚的话就好了,每次和他说话都这么累。
“快说啊!”
老人伸手在卯面前挥了挥。
卯身体中的红尘之意逐渐减少。
刀圣急道:“你干什么?”
老人皱眉道:“她是我算出来的护道者。”
刀圣看着卯,不可置信道:“她?”
老人挑了挑眉,“从很久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你对卯的偏见是错的。她确实是一名大恶之人,但好歹曾经与人为善,若不是境遇大变想来到现在也还只是一个济世救民的医女。我可以在她迷失的时候以控制她的方式来保护世界的安危,但她现在已经苏醒了这么
些日子,一没大开杀戒二没攻城拔寨,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当年三圣围攻卯,身为心圣的天心老人居功厥伟,他落在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都完美的封堵了卯的攻击,他的棋盘最终成为了山峰镇压了卯数百年的时光。
可现在,他却说这些都只是逼不得已的下下策?
刀圣的眉头皱得像是化不开的抹布。
可回答心圣的却不是他。
卯的声音从他们的前面响起。
“这么说来,你一直都知道我为什么杀戮?”
心圣淡笑点头。
卯的神情突然冷酷下来,“既然你知道,为何要阻止我为小六报仇?”
心圣说道:“我辈中人不能困于红尘,你身上的红尘之意过于浓厚,对你对这个世界都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当时的你显露了九尾卯兔的血脉,我们只能小心应对以求万无一失。”
卯嘲讽道:“说得像你们就不是红尘中人了一样。”
心圣正色道:“我们是超脱了红尘的人。”
卯嗤笑一声,就要离开。
心圣说道:“等等!”
卯头也没回地说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心圣说道:“前些日子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子,能烦请你再陪他一段时间吗?”
卯挑了挑眉,“为什么?”
心圣说道:“因为他是战胜邪主的关键。”
卯嘲讽道:“又是你占卜出来的?”
心圣皱眉道:“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占卜之法,但事实证明我的占卜从来没错过。”
别说是他亲自占卜,哪怕是那些得到他的部分传承的部落大祭司的占卜都很少出错。
就像是射击游戏一般。
一两次十环或许是侥幸,弹无虚发的话那便是实力。
就占卜这一点来说,心圣天下无双。
卯沉默了会儿说道:“首先,天意是难测的。”
心圣点了点头,身为这个世界上最精通占卜的人,他对这件事的认知比其他人更清晰。
卯又说道:“既然天意难测,没道理只有你能测。我,无伤老头和共工老头都是近世层次的人,为什么我们就不具备这种能力?”
心圣微愣,“天赋使然,我不也没有你们的破坏力吗?”
卯看了他一眼,说道:“三圣之中,我最忌惮的人便是你,也许你确实没有刀圣的攻击力或者水圣的破坏力,但是你绝不弱小……若不是时间对不上,我会怀疑你才是邪主。”
心圣苦笑道:“没这么严重吧,我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卯轻声道:“算力强的人大都喜欢下棋,对于你而言,这个世界只有王棋和普通棋子之分,也就是说你对这个世界殊无爱意,那你为什么要守护这个世界呢?”
心圣微愣,心想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他认真道:“因为我想活命,这个理由你看够吗?”
他的神色很认真,就像刚刚翻墙上完通宵回到学校迎面就撞到班主任的学生。
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步迈出便消失在天地之间。
刀圣和心圣看着她的背影。
刀圣突然说道:“所以,你刚刚和我说的话,是说给她听的?”
心圣的声音有些感慨,“总得让她对我们的敌意少些才行。”
刀圣转过头,认真道:“你想过一件事没有,我们可以扰动天机来警示那些祭司,卯当然也可以。”
心圣沉默了会儿,说道:“如果上天给我的预兆是错的,我没道理看不出来。”
刀圣轻声道:“如果卯真的是不灭呢?”
他们是近世,可以扰乱天心引导那些祭司。
如果卯到达了近世,自然也可以引导心圣。
心圣蹙眉说道:“卯只是刚刚达到**不灭的程度,如果真的是她放出来的错误讯息,只会更容易地被我发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