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奕王回京了。”小丫头即便被打趣了,也始终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小眼神看着自己姐姐,满满的都是可怜,似乎她不是在担心她,而是在自己委屈一样。
看的贺汶君心里没有来的泛起一阵为人母的感觉,贺汶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暗暗在心里默念几遍静心咒,甩掉脑子里奇葩的想法。
“我这都还没紧张呢,你有什么好紧张的?”贺汶君好笑,她家是被人害的灭族的,而兰蔻家却是皇帝的罪过,奕王回京,她都还没什么反应,这丫头倒是反应比谁都大。
“奕王手握西南边塞两万大军,此次返京,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出征了,容王手上光死心塌地跟着他的踏血骑就多达十五万,更遑论西北边境驻扎的六十万大军?奕王夺嫡最大的障碍不是备受皇宠的太子反倒是手握重兵的容王,容王与当今圣上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长姐难道就没点想法?”贺兰蔻想着如今容王待姐姐虽算不得极好,但好歹也算相敬如宾。
若是长姐愿意倚靠容王,未尝斗不过奕王。
其实她明白长姐的顾虑,贺氏灭族牵扯的太多,她嫁给容王,为的只是保全自己,她没那么强烈的怨怼,她也不拘于权势的满足,更不喜欢复仇的快感,所以她从没想过倚靠容王去为父母报仇,为家族雪恨。
但是贺兰蔻想,因为有长姐这样淡泊的人,所以她才能事事都淡然处之,如果她这辈子没有遇到过长姐,也没有跟在长姐身边长大,那么她如今或许也在为家族的葬送而机关算尽。
“今晚有个接风宴,我作为容王正妃是一定要出席的,你想不想去?你虽不是嫡出,但我还是有这个权利带你进宫的。”贺汶君拉着她的手,笑意浅浅。
“好啊,我前头有三个尚未出阁的姐姐,三姐姐最得母亲欢喜,母亲就算要带也是带三姐姐,断然不会带我去,正好我还有长姐。”避开沉重的话题,两人又是各种嬉笑。
“其实我觉得裴元侯世子,楼家长公子,沈国公世子都是这东陵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公子,名声好,家世好,才华更好,特别是沈国公
世子沈令臣,沈国公世代功勋,偏偏这沈令臣不爱舞刀弄枪,偏爱文墨,也无意功名,是个好归宿。”
贺汶君依旧不死心,她不太一样自己的妹妹卷入朝堂纷争中,最后一朵小白花被这个大染缸染污浊了,她想要保护她。
其实对于她自己来说,她宁愿这辈子都不与王侯将相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更想要的是平安喜乐,她宁可这辈子嫁个草莽屠夫也比嫁入高门的好,高门大户规矩森严,阴谋诡计,勾心斗角更是不计其数。
可惜命运弄人,皇命难为,她不仅入了皇家,而且还嫁给了最没有安全保障的容王为妃。
“长姐,你太小心翼翼了,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娇娇小姐,我知道分寸的,我接近简公子不一定就会嫁给他,就像你说的,沈国公世子,楼家长公子,裴元侯世子都很好,我自然是要找最好的。”兰蔻知道姐姐是为自己好,但是她有自己的顾虑,这么多年府里个个都在为自己打算,就算带人宽厚,对庶子庶女都一视同仁的大夫人都心里打着小九九,姐姐嫁给容王为妃,她不信只有王皇后从中作梗,怎么说大公子在塞外也名声鹊起,倘若侯府真的有心长姐,倘若母亲真的舍不得长姐,真的那么疼爱长姐,那么断然不会让长姐嫁入深不可测的容王府的。
永宁侯府气数将尽,任凭皇帝再怎么想要弄死容王,也改变不了容王权倾朝野的事实,也就只有贺汶君善良才没有往那方面想。
“姐姐希望你幸福,俗话说有多大权利就要担多大责任。”这是临行前贺汶君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
接风宴办的很风光,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权贵都来了,夫人们带着自家嫡子嫡女,希望能在宫宴上相看个对象,等来年定下来。
永宁侯妃果然带了三姑娘,贺汶君带着兰蔻交给了永宁侯妃,自个儿回到容王身边,与他一同给太后请了安,又见过了皇兄皇嫂,才在左下首处落座。
“今日,是小四儿回京的日子,边关苦寒,这些年,朕,甚是想念。”安庆帝久居上位,一身的气
势不怒自威,“特意赶在除夕前为小四接风洗尘,今日是普通接风宴诸位爱卿随意些便罢。”
安庆帝率先饮尽杯中酒,底下大臣权贵们连连应是,但也不会真的就随意了,毕竟这里是皇宫,是天底下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但是同时这里也是天底下最没有秘密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一众王公大臣见安庆帝带头干杯,也连忙将酒杯里的酒喝下去。
“小四这些年在塞外幸苦了,父皇敬你一杯。”安庆帝一副慈父的样子。
这杯酒奕王自然不敢接下,忙做了个揖,先干了杯中酒,“父皇言重了,能够保家卫国是儿臣的荣幸,护卫我东陵子民是作为皇家子孙的本分,儿臣不觉得幸苦。”奕王长相刚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柔。
贺汶君一杯一杯往嘴里倒着酒,面上维持着大方得体的微笑。
“别喝了。”凤离抓住她又准备往嘴里送酒的手,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臣妾口渴。”贺汶君面上微冷,绕开他的手继续往嘴里送酒,眼神轻轻扫过他妖冶的凤眸,清冷的不染丝毫情绪。
凤离无可奈何,只好吩咐身后侍酒的宫女将宫宴上用的清酒换成果酒。
没想到贺汶君居然压根就没发现,不然以她的脾性指不定得当场给他甩脸子了。
“小四少年时,常与沈国公世子,简家长公子饮酒作乐,如今十年未见,你们三人怕也生疏了,合该好好叙叙旧。”安庆帝笑得慈善。
大殿里坐着的那个不是人精?安庆帝说的那两个那个不是一顶一的豪门公子?
安庆帝这是连自己的儿子都防着呢,沈国公世子是二皇子怀王的小舅子,简家二公子也才从边关回来,战功显赫,手上也有实权,万一这三个勾搭在一起那不就一家独大了吗?皇帝这是在试探这三人是不是勾搭在一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