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凤城气愤的拂袖而去,似乎被贺汶琪气的不轻。
贺汶琪屈膝,“奕王殿下走好。”待到凤城走远了,贺汶琪才直起上身,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御河畔小径的尽头,带着青禾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回头你出宫采买的时候帮我给容王妃带句话。”贺汶琪附耳轻语。
“诺。”青禾眼波颤动,郑重的应下,青禾是跟在贺汶琪身边最久的丫头,从调过来开始就一直跟着她了,这丫头没什么黑心肠,心眼不坏,很有原则,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一样她不培养自己的势力,喜欢顺其自然,是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这宫里呆的时间不会太长,横竖背后就是永宁侯府,在这宫里虽然不会很顺遂,但只要不跟后宫里的女人们争宠,至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也就没必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拉帮结派。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皇上忌惮容王,怀疑永宁侯府,她得有足够的本钱来保护自己。
“你说他们遇见了永宁侯府的二姑娘?”竹妃一袭不符合身份的素青点翠浮云蜀锦宫装,妆容清丽,一点不浮华,看不出一点即将晋升妃位的那种喜悦与瑟,只让人觉得恬淡,宁静。
“是的。”身边的掌事嬷嬷毕恭毕敬的回答。
竹嫔捏着毛笔的手一抖,浓墨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模糊了字迹,竹妃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没有贺汶君的大气磅礴,却有种端庄温和的感觉,没有贺兰蔻的那种凌厉果断,却有种细水长流的宁静喊。
“哦,知道了。”竹嫔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十七皇子走后贺掌正又遇见了四殿下。”嬷嬷继续说这听来的事。
“四皇子,他想干什么?”四皇子已经没有母妃了,去皇上宫里不会路过御花园,更不会路过内宫,明显是有意为之。
“奴婢不知。”嬷嬷如实告知。
“四殿下来宫里干什么,听说最近皇上对四殿下多有不满,这个时候频繁出入宫闱对他可没有一丁点好处啊。”要说这宫里最与世隔绝的人是谁,那必定就是竹嫔了,昭贤妃那是想低调低调不起来,毕竟盛宠不断,她就算再低调,那地位也摆在那里,总有人会时不时的盯上两眼。
而竹嫔就不一样了,竹嫔也一样没有娘家帮衬,又加上没有显赫的位分,幸得皇后娘娘垂怜,才得以将儿子养在自己膝下,可是毕竟又不太得宠,儿子都生了好几年了,连皇上面都没见过几次,这样的女人实在激不起后宫女人们的妒恨。
“奴婢打听到四殿下是从王皇后宫里出来的。”嬷嬷一边给竹嫔倒了杯茶水,一边为竹嫔解答。
“王皇后?”竹嫔秀眉轻蹙,想不到已经有了一个才华出众的五殿下的王皇后为什么又跟快要没落的四殿下牵扯不清。
“她想干什么?四殿下还有什么值得王皇后惦记的?”竹妃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或者说王皇后有什么是值得四殿下惦记的?”
这两人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的,他俩有什么可值得对方惦记的?
王皇后有五殿下在手,不想方设法的弄死手握重兵的四殿下都有点不正常,还会跟四殿下同盟?四殿下有如今的下场,中间没有王皇后的手笔,怕是四殿下自己都不相信,他会主动跟王皇后走到一起?
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那,主子要不要将这消息送给那人?”嬷嬷是竹嫔的心腹,让人不知道的事,她自然门清。
“去吧,顺便告诉他宫里最近有些动荡,本宫不希望十七封王。”封王就代表将自己的儿子放在了风口浪尖上,这样后的日子里,他能不能平安长大就真的全靠天意了。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己总是最心疼的。
“诺。”嬷嬷领了命退下,竹嫔拿起那张被墨滴模糊了字迹的宣纸,“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轻声呢喃着宣纸上的一行簪花小楷,神色凝重。
“母亲,永宁侯府走水跟您有关系吗?”裴元侯府,霍君衍下了朝就直奔母亲的院子,质问的口吻虽然并不强烈,却也让人不容忽视。
“在你眼里你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不折手段的蠢女人吗?”裴元侯妃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自家儿子。
“母亲似乎不太希望贺兰蔻嫁与我,接着永宁侯府就出了这样的事,故而有此一问,还望母亲恕罪。”霍君衍也是有些急了,害怕自己善良端庄的母亲变得同其他女人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是有人想要挑拨咱们跟永宁侯府的关系啊,或许幕后之人是以为咱们裴元侯府有意接近永宁侯府,因为他们想要孤立……孤立……”说到这儿,裴元侯妃突然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是了,孤立永宁侯府,孤立容王。
所以这件事是皇上还是皇后做的呢?普天之下看不惯容王的人多的是,可是敢于对付容王的人确实少之又少,所以只能是皇上或者王皇后。
这么幼稚的手笔看起来并不像王皇后的作风,那么是皇上?可是皇上不是一向都喜欢明着直接给容王殿下添堵吗?
所以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或者说他们都有参与?
“母亲的意思是说有人想要斩断容王的势力?”霍君衍敛眉沉思,最近朝堂里风起云涌,皇上被容王殿下逼急了,又苦于对容王殿下与还手之力,于是手起刀落,发配了不少手握重权的王公大臣。
去年底皇上秘密召回了四殿下,摆明了是想让同样手握重兵的四殿下与容王殿下分庭对抗,最好是让他们俩反目成仇,结果四殿下的脑子终究没有长期淫浸在权利中心的容王灵活,不过才回来一月不到,就被容王接二连三的算计。
眼下,四皇子得力干将顺昌侯也遭了暗算,估摸着皇上这会儿应该快呕的吐血了,所以皇上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于王皇后来说,夺嫡的皇子确实少了一个,可是也了解证明了多地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反而是先帝嫡幼子容王殿下。
那么想要顺利夺嫡,就必须将容王这座挡路大山移走,那么就要先将容王的党羽一个个
除掉。
“难道母亲没想过四殿下吗?”想到这里,霍君衍眯着眼睛,一脸的怀疑,“毕竟容王殿下将四殿下逼得太急了,四殿下大智不足,小聪明却不少。”
确实,四殿下不是傻,而是因为常年驻守关外,性子比较野蛮,跟帝都里这些人的弯弯绕绕有所不同,“可是他为什么要选择弄死一个毫无干系的庶女和姨娘呢?”
这一点也是所有人都不解的地方。
“东西找到了吗?”黑子男子侧身站在临窗的位置,窗外春风夹杂着微雨吹进屋子里,平添了几分寒意。
“找是到了,可惜只有半边。”说话的可不就是简家二公子简笙么,一袭藏青色广袖长衫,明明一介武夫,却没有一分草莽气质,反倒是一身的儒雅风流。
“一半?”黑衣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叫人听不出一丝熟悉感,“这把火放的太猛了,恐怕很快就要烧到咱们头上了。”男子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担忧。
“你看。”简笙从袖子里掏出半块碎玉,依稀可才出上面刻的字是陈字。
陈,恰好是太子母族的姓氏。
“这事确实做的挺绝的,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非得牵扯到内宅妇人身上。”简笙说话跟柳禄有些相像,都是带着些许市井痞气,却一点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不管怎样这把火怎么烧,都不能烧到太子头上。”黑衣人捏紧了手里的碎玉片。
“是。”简笙对黑衣人的态度亦友亦主。
“王妃,奴婢在东厢那边墙头发现了这个。”添香摊开手心儿,里面躺着一个黄褐色小竹筒。
“这是……”贺汶君在添香的目光中疑惑的拿过小竹筒,仔细一看,这竹筒里面似乎有东西,用力一掰,竹筒成了两半,里面出现一个被裹成圆通状的纸条。
贺汶君与添香对视一眼,贺汶君将被自己用力掰成两半的小竹筒递给添香,自己打开手心里的纸条,上面只有十三个字,“秦南王府,水清浅,四殿下,三姑娘。”多余的字一个都没有。
可是就这短短十三个字却让贺汶君的心上犹如被千斤重锤敲了一下似的,闷疼闷疼的,猛地将纸条揉成一团,目光微冷。
“上面写了什么?”添香有些好奇。
“没什么,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贺汶君觉得这件事暂时还没必要说出来,毕竟她得好好盘算盘算才能下定论。
“奴婢刚刚才发现的,估摸着最多也就是昨晚的事。”添香也觉得不可思议,容王府里到处都是蛰伏的暗卫,况且弗谙苑坐落在容王府最中心的地带,紧挨着王爷的盅梨园,守卫森严,送信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将信放在弗谙苑墙头而不惊动任何人呢?
容王府里的暗卫不说遍地都是,起码也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啊?容王府里的守卫比皇宫里安庆帝的寝宫守卫都要严上三分,怎么可能有人轻而易举的将信悄无声息的放在弗谙苑墙头?
添香觉得有必要上王爷加强暗卫们的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