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不难受吗?”明知故问,那一双月牙般的眸子里尽是戏谑。
凤离脸色臭臭的,似乎不太想搭理这个小坏蛋。
“呵呵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如出谷黄鹂是愉悦的,也是轻松的。
似乎与以往的压抑都不太一样了,但是精明如凤离依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是什么呢?
或许是被贺汶君的主动和热情冲昏了头脑,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罢了,就算贺汶君心里盘算着要他的命他也无所谓了,横竖这辈子也就栽在一个贺汶君手里了。
这样一想似乎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王爷今日怎么有空陪着臣妾呢?”
言下之意,你怎么还不走?
“本王只是一介客卿,又不是朝中大臣,不需要朝九晚六,想去就去不想去了不去便是。”这句话听在贺汶君的耳朵里格外霸气。
就是这么霸道猖狂,他又不是安庆帝那个老不死皇帝的臣子,凭什么要去朝廷上为安庆帝出谋划策?想想就不公平。
凤离心忧天下,贺汶君不止一次想过,假若这天下交给凤离,那,又将是怎样一番光景。
或许应当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盛世太平吧。
可惜了她等不到那一天。
心中的想法怎样都或多或少的会提现一些在脸上,即便你掩藏的再好。
凤离在精明也只是个男人,还是个在血雨腥风中九死一生的男人,他不懂贺汶君的突然惆怅,也不懂贺汶君对他突如其来的不一样。
但,他喜欢她,或者应该说爱她,可是他的骄傲不让他说。
所以他不愿意深究她的性情突变,内心里他也希望他们一辈子好好的,所以即便察觉到了异样,凤离也只当没发现,自欺欺人,有时候不一定就是坏事。
他说不出口的情谊,她说出口了,他做不到的温纯,她在主动。
可是很久以后,每当凤离回想起当时心境,心上总是疼的撕心裂肺。
他恨,恨自己,恨自己自欺欺人的逃避,恨自己的贪一时享乐,也恨贺汶君,恨她自私的逃避,恨她不经过他的允许对他往后的人生指手画脚。
可惜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
“王爷真任性,不知情的,说不定此刻正在心里将臣妾的祖宗十九代代都骂了个遍吧。”贺汶君天真的模样成功取悦了容王殿下。
看着怀里女人一张一合的红唇,心中突然生出想要咬一口的冲动,容王殿下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贺汶君眯着眸子,似乎分在享受容王殿下的亲吻。
一吻毕,本就没睡醒,身上没什么力气的贺汶君算是彻底残废了,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没力气的样子。
“刚刚王妃说的祖宗十九代是个什么意思?本王只听过十八代的。这十九代倒是第一次听。”虽然吻也吻了,可是依然没有打断容王殿下的好奇心。
其实容王殿下也不是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想要找
点话题跟自家王妃多说两句话而已。
“王爷这就不懂了吧。”贺汶君笑得狡黠,那模样跟点染湖畔见人就跑的红尾灵狐居然如出一辙。
想到点染湖畔,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有些沉重,但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点染湖畔的事,是她的心结,又何尝不是他凤离的心结?
只可惜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至少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一天他就不会允许她知道。
轻轻揽她入怀,男人的怀抱,女人的身子完美的结合,镶嵌得不留一丝余地。
“王爷是打算今儿个就与本宫在这床榻之上厮混一日了么?”瞧这女人,还真是没大没小的,在容王殿下面前,连“本宫”这样的自称都冒出来了。
“嗯,也不是不可以。”难得的。
贺汶君倒是没想过凤离会这样回答,着实被震惊了一下。
“王爷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吧。怎么臣妾觉得这么诡异呢?”说着还将自己的小手从凤离的大掌中解放出来,伸过去探了探凤离的额头。
果然下一秒凤离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贺汶君在心里对这位爷的变脸速度啧啧称奇。
实在是没见过变脸这么随意的人啊!说变就变一点准备工作都不用。
“贺汶君,别太得寸进尺!”窝在凤离怀里的贺汶君将自己往温暖宽阔的胸膛里靠了靠。
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她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容王殿下咬牙切齿的声音。
“起来!”果然,这次是真的咬牙切齿了,贺汶君这样想着,默默又将自己的脑袋凤离怀里埋得更深了。
“再不起来,本王估摸着就可以接着睡午觉了。”日上三竿,夫妻俩都在房内没有起身的意思。
徒留门外一群人大眼瞪小眼,“这都快过了巳时了,王妃和王爷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昨儿个夜里贺汶君没有回自己的院子,是以今日一早子冉就带着几个大丫头来了盅梨园。
盅梨园一向都是外人止步的,迄今为止,能够随意出入盅梨园的也就只有贺汶君一个人而已。
若不是为了随身侍奉贺汶君,就连流苏都不可能进的来。
房门外,流苏和连朝大眼瞪小眼,昨夜恰好是连朝值夜,刚好昨儿个下午是流苏跟着贺汶君的,此时这两人都已经在房门外对视了好半天了。
这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着,流苏不敢进去叫人,连朝也不敢,只能在门外干瞪眼。
院门外还有好几个人也在上演着这诡异的一幕。
一大早云非就收到了来自贺五姑娘的密信,云非和子冉一向都是主情报的,云非主朝廷,子冉主内宫。
两人也算是相互制约,这就是贺汶君的聪明之处,她不会将权利集中交给谁,特别是情报细作,贺汶君更不可能交给同一个人管理。
内宫和外宫是相辅相成的,也是相互制约的,让他们两人掌管着这两处的情报,是对他们的信任,也是让她们二人相互监督。
前朝和内宫自古都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朝送美人进内宫,是为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想要用女人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后宫的女人们,利用自己背后前朝的势力打压与自己争宠的人,从而笑到最后,成为母仪天下的那一个。
可是为了防止这两人串通一气,贺汶君将细作都交给了流苏掌管。
贺汶君培养的细作是采用了现代的那种杀手代号的形式。
以代号命名,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都要将祖宗十八代都查的一清二楚,要确保这些人绝对的忠诚,而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那个女人了吧。
云非带着子冉想要进盅梨园被长安和玺陌一左一右的拦着。
“王爷王妃还未起身,二位姑娘请回吧。”玺陌是个面瘫脸,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讨人嫌。
“唉……”子冉想说什么,被云非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云非拉着子冉屈膝行礼告辞,“云非姐姐怎么就这么走了?”
“不走还能怎么办?”云非无奈的笑笑。
“依我看,王妃不见得还未起身,这都快午时了,还没起来,怎么可能嘛。”也不怪子冉抱怨。
平素里贺汶君因着身子不好,常常也会伴随着睡眠不好,时常半夜惊醒,但凡是醒了,就绝无再睡下的可能。
这么多年来,贺汶君起床最迟也是辰时三刻,通常超过寅时才起床的话,一定不可能是那个时候才醒来。
贺汶君有很大的起床气,不是真的因为被人吵醒而来的脾气,而是醒了不愿起来,她假装自己睡着了,可是却被人“吵醒”了,所以她才发脾气。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呢?
凤离起身自行穿戴整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贺汶君整个人都被被子盖着,一手掀起一点缝隙,一双灵动的眸子瞅着径自穿戴的凤离,脑海中突然蹦出四个字来“衣冠禽兽”。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做,贺汶君还是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禽兽,知道后来贺汶君才明白,这就是作为的女人的第六感。
“吱”没去管穿上拿被子蒙着自己的女人,穿戴整齐之后就直接出了房门,他不是个闲人,也没有当个闲人的命。
江淮水患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北齐屡犯我漠北边境,眼看着战事将起,凤离可没那么多时间当个闲人。
凤离出去了,可是房里贺汶君还没传人伺候。
贺汶君的规矩一向都是强势得不容违逆的,贺汶君不传人伺候,她们也不敢冒冒然的进去,况且这里还是王爷的房间。
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随便进去。
午时前一刻,贺汶君终于在流苏盼星星盼月亮的目光中自个儿走出了容王殿下的房间。
“王妃,云非和子冉在盅梨园门口等了快两个时辰了。”流苏迎上去,不忘在门口苦逼等了快两个时辰的小姐妹儿们。
“哦。”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流苏却听出了愉悦嗯感觉。
这么多年贺汶君最多也就是遇上搞笑的事情,开心一下,这种由内而外的身心愉悦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