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即就有好几个公子哥儿附议了。
“刚刚姑娘露的那一手委实叫咱们惊艳,不知姑娘音律如何,不若一起来玩儿?”白面书生腼腆的对着贺汶君友好的笑了笑。
她已经决定放下了很多事情,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再一次抚琴弄弦了呢?
“略知一二。”贺汶君回以微笑,清风拂面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凤溪瞪大了一双晶亮的眸子,不敢置信,“王……姐姐,你居然还会音律么?”
不怪凤溪大惊小怪,主要是贺汶君真的从未在人前表演过音律,实在也没几个人知道她会音律。
不过凤溪兀自惊讶了一会儿也就坦然了,毕竟她认识贺汶君也没几天,要说了解还真谈不上,所以自己不知道她懂音律也就不是那么的惊讶了。
不过凤溪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容乩和肖钦哲的表情。
那一瞬容乩淡然的眉眼轻轻的挑起,惊讶丝毫不比凤溪一开始的少,而肖钦哲的表情,则是惊讶中带了点点复杂,像是遗憾,又像是疼惜,可惜凤溪没看见。
而贺汶君只看到了肖钦哲的表情。
“没想到王……王姑娘还会音律。”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立马又改口了,“没想到姑娘这样的才华横溢,那今儿本公子一定要一饱眼福了。”
“是啊,今儿肖公子在这里,肖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擅长音律啊,没想到姑娘居然有勇气跟在肖公子面前表演,这足以说明姑娘绝非一般的擅长音律。”
一道女声从人群中穿出,众人偏头去看,毕竟这话听起来就怪怪的,明里暗里的都是讽刺,众人想要看看这是谁家的姑娘这样没有教养员当众给人难堪。
是原来工部尚书家的长女宋琳琅,“琳琅!”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来人,非常惊喜的叫唤声,引得人们都往发声处寻去。
说话的是一个面生的小姑娘,至少贺汶君是不认识的。
见贺汶君在看刚刚说话的小姑娘,一直充当透明人的流苏往前一步,为贺汶君解释,“是工部侍郎的女儿,跟宋琳琅很是要好。”
贺汶君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原来是一丘之貉啊。
“琳琅你怎么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提前回去了呢!”女孩一脸惊喜,显然是一开始跟着宋琳琅一路的,后来不知因为什么愿意分开了而已。
贺汶君会唇语,即便隔的有些选了,贺汶君也能轻易读懂那个小姑娘说的什么话。
心下了然,估摸着是宋琳琅瞧见了她,然后抛下了跟着她一路的小姑娘,特意过来找她茬的。
“刚刚迷路了,然后我就听着这边挺热闹的,就寻着声音过来了。”那一副笑容永远都那样得体的虚伪,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嗷。”女孩应了一声。
那边看见来人是谁的容乩剑眉一挑,斜了一眼贺汶君,贺汶君接收到容乩那满含看好戏的眼神,没搭理他。
“宋姑娘?”人群中有人不大确定的唤了一声,毕竟是男子,因着男女有别的规矩多大约从前就算认识
也全部的多熟悉,才会在刚刚到现在这么长时间都还不确定。
“罗公子。”宋琳琅寻着声音看过去,温温柔柔的笑着回了一句。
宋琳琅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大气很和善的感觉,端庄不失礼。
与贺汶君的笑容不同,贺汶君的笑也是端庄大方的,但是更像一朵高岭之花,真实却触手不可及。
而宋琳琅更像路边的小白菊,即便装得再怎么样端庄大气,也不是真的端庄大气,假的始终都是假的。
所以宋琳琅的笑是给人一种她其实很亲民的错觉,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肖想,因为那种骨子里的低贱是外表再怎么样华丽都掩盖不了的。
就好像那一次,明明贺汶君那样的狼狈、那样的绝望,可是如果有旁观者,那么他一定会发现。
真正狼狈的那个人并非贺汶君,而是主导这一切的宋琳琅,贺汶君狼狈的是身,而宋琳琅狼狈的是灵魂。
所以当她看见高高在上的贺汶君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是那样的低贱,才会奋不顾身的想要摧毁贺汶君的高贵。
“不是说比试么,怎么还不开始?”不知是谁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是啊,这又多出来一位姑娘,横竖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若一起来玩儿?人多才好玩儿么。”不只是谁起了个哄。
引得一众人跟着附和。
“对啊,琳琅姐姐,我记得你的箜篌弹得很好啊。”这种时候宋琳琅但凡有点儿脑子就不会参与这场比试,正式骑虎难下的时候,身边那小姑娘又没脑子了,这下子就是真的骑虎难下了。
宋琳琅脸色变了变,恨不得将那个没脑子的姑娘拖出去大卸八块才好,又碍于人多不好发脾气,只得忍了。
“小女实在是不才,今日这么多的才子佳人,怎敢献丑。”宋琳琅还在试图挣扎一下。
贺汶君转念一想便知她打的什么主意,横竖她贺汶君从来都没有在人前透露过自己会音律的事情,此刻只要认识的人估摸着都不会认为她会音律,所以只要她宋琳琅不参与这场比试,不管最后结果谁输谁赢都跟她宋琳琅没关系。
那么那个时候她就又可以有理由来对她冷嘲热讽了。
可惜啊,她贺汶君这么好忽悠么?显然不可能。
“是宋姑娘吧,我也依稀记得宋姐姐的箜篌弹得很不错,不若咱们一起来玩儿?”戳人痛处什么的,贺汶君表示一点压力都没有。
女人么,都怕人拿年岁说事,宋琳琅比她大是事实,可是贺汶君已经结婚了,宋琳琅还待字闺中,按礼数,是应当宋琳琅管贺汶君叫一声姐姐的。
也亏得今儿的打扮,才让贺汶君有机会这样坑宋琳琅一把,贺汶君故意这样喊她就是为了膈应她。
别人的话或许宋琳琅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对贺汶君的话,宋琳琅简直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反应超级激烈。
“姑娘这话说的,既然姑娘这么看好我,那我岂有不应之礼?”宋琳琅笑笑,应下了。
贺汶君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容,就等她应下来了,不怕她
不应。
“哦,本世子怎么觉得你们二位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容乩明知故问。
只一眼,贺汶君就知道了容乩打的什么鬼主意,估摸着就是想看看她的真实水平而已,贺汶君既然决定敞开心扉,自然就不会怕将自己的能力展现出来。
本来许多人也没注意到贺汶君跟宋琳琅之间的气氛问题,结果被容乩这样子说反倒感觉似乎真的哪里怪怪的。
“宋姑娘跟这位……王姑娘?”刚刚听见容乩叫了一声“王……姑娘”这人就以为贺汶君姓王,“是不是有什么恩怨啊,不若就今儿这个日子比一场分个胜负?”
有人这样提议,容乩两只眼睛都亮了,打他看见宋琳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打的这个主意,只不过碍于贺汶君的面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的话没想到这人这么上道。
容乩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两圈,看见了刚刚说话的男子,想了想是哪家的公子回头给点好处,帮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忙。
“不如咱们俩来比一场怎么样?”贺汶君也想知道这么多年不碰音律的自己实力怎么样了。
反正都是比,跟谁比不是比?
况且在她贺汶君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失败两个字,况且宋琳琅的音律贺汶君是见识过的,说实话除了箜篌其他的真的不怎么样。
而她贺汶君也只在人前跳过一两场舞而已,从没有人听说过她会弹琴什么的。
自然而然的宋琳琅就以为她不会音律,只是单纯的会跳舞而已,毕竟除了舞坊的姑娘们,真的很少有人能够在舞蹈和音律上两项全能。
要么擅长音律,要么擅长跳舞。
被贺汶君这样正经的挑战,宋琳琅心里还是有一点儿没底的,毕竟自己的音律是在外人面前展示过的,而她贺汶君的深浅,谁都不知道。
万一呢?“好啊,比什么你定吧。”刚想到万一,宋琳琅就打住了,心中在疯狂的暗示自己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不不。”贺汶君连着说了三个不,吧众人都弄茫然了,“为了表示比赛的公平公正,咱们……让肖公子出题?”
贺汶君一双杏眸在人群中转了半天,定格在一直含笑着看着她的肖钦哲身上。
“没问题。”宋琳琅一口应下。
“姑娘……”身边的阿凡拉了拉她的袖子,想要提醒她不要冲动,可是这个时候宋琳琅正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可能听的进入阿凡的话呢?粗暴的将袖子从阿凡的手里拽出来,顺便瞪了她一眼。
“就肖公子出题,咱们两人比一场。”宋琳琅骄傲的仰起头,似乎再说你输定了。
反观贺汶君的反应就淡然了许多,贺汶君微微笑着的样子像个邻家小妹妹,可是那疏离的气场,却生生将一朵小白花变成了高岭上的雪莲,高贵的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这样干比试多没意思,不如下点彩头吧!”贺汶君笑着冲宋琳琅说,似乎很是不在意输赢,又好像是笃定自己一定能赢一样。
宋琳琅看不懂,刚刚坚定的心突然就有些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