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贺汶君总是是不是的就感叹一下,凤离不知道她到底在感叹什么亦或者她其实是在怕什么。
这样的认知让凤离的心里无比惶恐,但是他不敢问,因为怕听见自己不想听的话。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身不由己是真的存在的。”贺汶君说的身不由己是说的自己的生死由不得自己,可是凤离的理解却是贺汶君不想要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可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活的简单。
凤离叹口气,揽她入怀,同她一起看夜空中那轮明月。
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有选择自由的权利。
可是他不知道,即便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总还有一些事情是做不到的。
“娘娘,华笙阁出事了。”翌日一早,贺汶君还没有从床上起来,流苏就已经进来了。
为贺汶君将床帘撩起来,扶了贺汶君起身。
贺汶君起床的动作一顿,“华笙阁?文华郡主?”贺汶君昨天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要出生么事,原来是文华郡主么?
“说说怎么回事?”贺汶君心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刚刚入住王府的那位公主。
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华笙阁的事情跟那位一定有关系。
“回娘娘的话,今儿一早华笙阁的翡翠就慌慌张张的去请了柳公子,又来咱们弗谙苑寻娘娘,说是从昨儿夜里就开始上吐下泻不止了,昨儿半夜里请了府医,现在还没出来呢。”流苏快速的伺候贺汶君起身。
听闻流苏的禀报,贺汶君穿戴洗漱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昨儿夜里就发作了,府医半夜里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怎么这会儿才去请柳禄?”贺汶君有些生气。
文华郡主怎么说也在容王府里住了这么多年了,好歹也算半个主子,生了病怎么这么长时间了才知道来支会她这个女主人一番?
“华笙阁的丫头怎么回事,这事可大可小,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出了事应该第一时间来寻我,就算不寻我,也应当差人去告诉凤离一声。”穿戴整齐,流苏又为贺汶君拿了一件薄披风,方才出门。
“娘娘慢些,柳公子已经去了,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贺汶君走得急,流苏担心她的身子。
“听翡翠说,原本柳大人也没准备差人告诉您的,怕你受惊了,可是怎么说在这容王府里头,娘娘也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那边的格木依公主都已经知道了的事情,没道理让娘娘一个人不知道不是?”流苏跟在贺汶君的身后,思来想去还是将刚刚随翡翠过来禀报的青酒说的话说给贺汶君听。
“不告诉我他准备告诉谁啊?”贺汶君冷笑一声。
主仆俩出了王府,从外面的侧门进去了北苑那边。
从北苑侧门进去华笙阁,这路虽然饶了点儿,但是华笙阁所在的北苑整个都被一条过府的河流跟府中其他地方隔绝了,一般来说平常大家都是从府外侧门进去的。
“王妃留步。”行至门前,有婆子在门口拦路。
“里面怎么样了?”贺汶君心中有些着急。
“娘娘这么着急莫不是怕文华郡主死
不成,起来跟你对证?”格木依从旁边出来,笑的不怀好意。
“公主慎言。”流苏的警告的看了一眼格木依公主。贺汶君没有说话,她懒得跟格木依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计较。
“我有什么好慎言的,这人昨儿在你们家娘娘哪里吃了晚饭回来就开始上吐下泻,这是为什么?难道还要本公主明说么?”格木依公主的冷嘲热讽并没有成功的重伤到贺汶君。
但是这也让贺汶君明白了刚才为什么自己有些心神不宁了,原来是因为又有人在作妖了么?
贺汶君看了一眼格木依公主,估计着这事儿是格木依做的的可能性有多大。
“娘娘这样看着本公主做什么?难不成娘娘还认为本公主会无聊到去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子?更何况听说文华郡主昨儿是从王妃娘娘的院子里回来才这样的。”格木依公主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话就比较有深意了,着不是明摆着说文华郡主就是她贺汶君害的么。
贺汶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里也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日宴会上,她对她的第一映像还是挺好的,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懂事的。
可是虽然贺汶君自信自己不会看走眼,但是这样的人就有一个缺点,就是很容易成为别人手里的刀,更容易跟着自己的心走,从而步入歧途。
所以刚刚贺汶君才会用那样探究的目光看着格木依公主。
当然,刚才格木依的反驳并没有打消她心头的疑虑,只不过让她将那份疑虑当回了心里而已。
“娘娘,郡主还在里面受罪呢,要不咱们先进去看看?”流苏看着这两人暗中的交锋,适时出声。
“也好。”贺汶君收回了放在格木依身上的目光,越过守门的婆子进了屋。
等贺汶君走后,门口的婆子门也跟着进去了。
待到门口没了人,格木依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去查查,是谁干的。”格木依的目光里有一丝丝的深意。
虽然这件事情她原本也打算做的,可是后来想了想,这是在容王府里头,不是别家府邸,容王府里的戒备可谓是整个东陵最森严的地方了,在人家家里毒害人家姑娘,还想要嫁祸给人家主子,这委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所以最后格木依公主打消了这个念头。
“奴婢觉得应当是哪位姑娘做的。”明若想着之前跟自家主子示好的水清浅,“那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更何况她说是容王妃娘家的陪嫁丫头,可是公主瞧着来了王府这些日子,可何时见过那位水姑娘跟在容王妃身边过?”
“要奴婢说啊,那位水姑娘跟容王妃的关系指不定就是你死我亡的那种。”明若的话听起来有些夸张了,但是格木依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未必就是她。”格木依看了一眼庭院中的大榕树,目光晦暗。
“公主何意?”据说能够就在容王府里伺候的人都是对容王府绝对忠诚的人,试问绝对忠诚的人怎么可能毒害一个寄居的小姑娘去嫁祸自己的主子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容王妃身边的丫头,因为容王妃身边的丫头都是陪嫁带进
来的,并不是容王府里的家生子,所以这个忠诚问题也就有待考量了。
况且能够作为容王妃的陪嫁丫头的,应该也是容王妃的心腹,那么这样一想,那位水清浅的存在就又显得矛盾了。
毕竟应该没有谁会将一个随时有可能害死自己的丫头放在身边?
“看来,这容王府里应该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平静了……”意味深长的话,听在明若的耳朵里,明若只觉得心中漏跳了几拍。
“怎么样了?”贺汶君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丫头,心疼不已。
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到底是谁有这样狠毒的心肠,居然能够对一个这样的小姑娘下手。
“回禀王妃,性命保住了,只不过这什么时候能够清醒却……”回答的是柳禄,有柳禄在场,还轮不到府医说话,毕竟这个府医一般来说也就是给府里的下人门看看病而已,一般来说主子门的病痛都是柳禄在接手。
“这么严重?”贺汶君更心疼了,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丫头,想着她这样约莫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一时间也有些自责。
“娘娘。”流苏是距离贺汶君最近的人,亦是距离贺汶君的心最近的人,所以她能够很快的就察觉到贺汶君情绪的变化。
“王妃不必自责。”柳禄也看出了贺汶君自责的情绪。
“文华郡主的毒已经接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等也知道这件事情跟王妃娘娘没有关系。王妃又何必自责呢?”柳禄安慰她。
“谁又敢保证这件事情就真的跟本宫没有关系呢?”贺汶君自嘲,她知道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实在是犯了众怒,波及身边的人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只不过没想到这第一个就是单纯无害的文华郡主。
“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连朝。”众人还沉浸在文华郡主遇害的情绪中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凤离清冽的声音。
“王爷。(参见王爷/奴婢见过王爷)”贺汶君回过神,扭头就看见他带着连朝进来了。
“在。”连朝跟在凤离的身边,听见凤离叫自己的名字立马就回答。
“彻查。”凤离只有一句话。
“诺。”连朝领了命,立刻就下去办事了。
“怎么样?”凤离路过贺汶君的身边,顺手就将贺汶君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命保住了。”柳禄叹口气将文华郡主手臂上的银针一根根拔出,“这毒虽然霸道,但是好在遇上了我。”
大概也就只有柳禄才能够在这样人命关天的时候还能这样自恋一把了吧。
“有眉目吗?”凤离问怀里的人。
他知道不管出现多么复杂的事情,就没有贺汶君找不出的真相,只不过看她愿不愿意说而已。
“……”贺汶君摇摇头。
凤离就猜到她会这样回答,所以刚刚问她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更何况这华笙阁里里外外到处都是各家各院的探子,也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既然人没事了,咱们大家都在这里守着也无济于事,就都散了吧。”凤离一发话,大家都纷纷告退了。
贺汶君上前为文华郡主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