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舟只觉得浑身上下痛楚非常,如同胸口上压了一块巨石让他窒息,他无力叫喊呻吟,也无力挣扎。他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昏迷,他恍惚觉得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只要睁开双眼,梦就会结束,所有的痛苦也会立刻消失。
在剧痛中他的意识一点一点剥离,他开始怀念柔软的睡床,不是雍都或者渝山道的家中,而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那间小小的公寓里的席梦思。
“小李,我服了你了。”
李系舟听到有人在与他说话,他懒得理,就如同周末赖床不起雷打不动一样。
那声音无奈道:“每次叫醒你都要用辅助器械。”
他话音刚落,李系舟只觉得仿佛被电流刺穿大脑,神经猛然一震,所有的痛楚顿时消散。李系舟轻而易举地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散发着柔和荧光的墙壁,和床头巨大的液晶屏幕。李系舟确实躺在床上,用她那副女人的身体,只不过不是小小的公寓。四周的环境她似曾相识,却记不起这里究竟是哪儿,她什么时候来过,今夕何夕?
液晶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和蔼的中年男子形象,衣衫整洁文质彬彬,唯有一双眼睛神采流动,与他一丝不苟的严肃态度形成明显反差,他开口问道:“李系舟,没想到这么快你也被逼喝下毒酒。以你原本的各项素质条件,基本上是不可能引起夏国皇帝如此重视的。”
李系舟呆呆地望着那个中年男子,大脑一片混乱,明明是现代社会,那人说的怎么好像梦话?
看着李系舟呆滞的神情。中年男子说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任,在那个世界里我有个名字叫任狂生。而在这里别人都称我任博士。”
“你就是任狂生……”原本盘踞在李系舟脑子里的一些列疑团,渐渐清晰起来。禁不住问道,“你说地那个世界,是不是你们创造的?你经历的那些还有我经历地那些只是模拟游戏?我是你们实验用的小白鼠对不对?”
任博士尴尬地咳了几声道:“看来在那个世界里地确有利于智力维护和提升,你猜测到的东西与真相存在一定偏差,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许多.www,16K.CN.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义务对你详细解释。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需要认真回答。我会根据你的回答判断是否在此时告诉你真相。”
李系舟是很识时务的,不就是回答问题么?又不是逼她再喝一次毒酒。她静静地看着屏幕点点头,表示同意。
任博士问道:“李系舟,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地机会,你还会喝下皇帝赐给你的毒酒么?先声明,那的确是剧毒。”
李系舟没有犹豫立刻答道:“还会这样选择。”
“这么说你厌倦了那个世界?对那里已经再无牵挂了么?”
李系舟笑道:“我正是因为有牵挂才会选择喝毒酒的。即使你现在告诉我那个世界不过虚幻,或者我经历的一切都是黄粱美梦,我仍然很牵挂。在那里的每一天是那么充实快乐,今夕何夕?谁在谁的梦中?我怎知道现在不是虚幻?”
任博士愣了一下。他看着李系舟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沉声问道:“那么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继续留在那个世界,直到有一天你厌倦为止。你会接受么?”
李系舟皎洁道:“是不是允许我回去那个世界,你就会抹杀我与你谈话的这段记忆。更谈不上告诉我真相了?”
任博士在屏幕中点头:“没错。那么你想回去么?其实你留下来。既可以知道真相,而且还会有机会参加下一个测试。在一个迥然不同地世界,你将过得更开心更幸福。”
李系舟反问道:“你也去过那个世界的,难道你不开心不幸福么?你刚才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用了一个也字,这么说你当年扮演任狂生地时候也被皇帝逼着喝过毒酒了?你喝了么?”
“你变得越来越聪明了。”任博士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严肃地面容缓和下来,仿佛回忆起什么快乐地事情,“你猜得没错,我也喝过毒酒。”
“然后呢?”
“然后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任博士戏谑道,“反正你已经打定主意回去了,我不能再浪费你的时间。免得那边你地尸体凉透了,长了尸斑,某些重要的器官机能坏死。”
李系舟暗骂:你才某些重要的器官机能坏死呢。
任博士脸色一沉道:“你是不是经常骂我,我不用看脑波监视器就能感觉到。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否则我保证你会吃更多苦头。”
任博士没有给李系舟留下任何反驳的机会,重重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键。
下一秒,李系舟跌回床上陷入昏迷。等李系舟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黄绸幔帐,满目焦急的御医。那些人见李大人苏醒过来,原本熬得布满血丝的双眼现出不可思议的兴奋。在一旁服侍的太监立刻飞奔出去,第一时间向皇帝报信。
此时距皇帝赐毒酒已过了整整一天。
皇帝正在御书房内查看英王快马呈送过来的加急密信。半个月前皇帝就收到了英王呈上的加急奏折,内容是关于蜀帝求亲及应对建议,其中着重讲述了李溪提出来的观点。而现在这封加急密信,与奏折的意义不同,是英王与皇帝的私人信函,仅代表英王一个人的想法。在这封信中补充了上一封加急奏折里没有写到的与蜀国和亲操作的细节问题,并且英王言词恳切地重申了李溪对夏国的忠义之举,末了英王写道:儿臣不能失去李溪,恳请父皇三思。字里行间透露出英王对李溪的依赖与担忧,皇帝看完这封信禁不住怀疑英王已经猜到他会对李溪有所动作,英王真是敏锐聪慧啊,皇帝感叹,或许英王才是最像自己的一个儿子。
皇帝听完太监对于李溪苏醒过来的汇报,出人意料地平静非常。他放下手中的信函,正了正衣冠,起身吩咐道:“朕要亲自去看看。”
不仅来报事的太监,就连藏身暗处保护皇帝的暗卫们也都对皇帝的镇定气度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暗卫是亲眼看着李溪饮下毒酒,倒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慢慢变凉、冷透。那时皇帝并没有让人立刻处理尸体,而是命左右将死去的李溪抬去后殿,让御医轮流观察李溪的情况。
现在人死复生,皇帝却一点也不惊奇,这太反常了。
皇帝似乎察觉到暗卫们的心思,他像是不经意地自言自语道:“朕桌子上那瓶毒酒一点不假,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好奇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皇帝来到后殿,遣散所有御医和闲杂人等,郑重其事地问李溪道:“李溪,你恨朕么?”李系舟摇摇头,他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里的内容,皇帝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好端端清醒过来,难道毒酒是假的,这一切都是皇帝在试探他?他开口道:“圣上,任师祖说臣尚有未完成的任务,他不肯让臣回去,所以臣还不能死。”李系舟没有想到自己张嘴说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这完全不是他脑子里想要表达的意思,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嘴巴被别人控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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