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西岐在朝歌的探子早将朝歌发生的事情传了回来,此时听的黄飞虎来了,知道他来归服西岐,便齐齐出去迎接。
文王和子牙等官服迎至仪门拱候。凰飞虎至滴水檐下拜。文王上前立即搀扶起飞虎道:“武成王驾到,不曾远接,姬昌有失于迎迓,望乞勿罪。”
飞虎立即道:“末将黄飞虎乃是难臣,今弃商归周,如飞鸟失林,聊借一枝。倘蒙见纳,飞虎感恩不浅。”
文王忙扶起他,和子牙等人见礼,当日邑考到西岐时蒙过飞虎照顾,立即道:“朝歌之时曾蒙世叔照顾,今日便请世叔不要见外,让我父子君臣为你接风。”
飞虎不敢受礼,道:“承公子美意。”
文王邑考几人将飞虎迎到殿中,分宾主序坐。飞虎道:“末将乃商之叛臣,怎敢列坐文王之旁?”
文王笑道:“武成王言之太重,你我昔年同殿为臣,爵位也为一样,今日何故太谦。”
飞虎方告坐。文王明知故问,躬身请问道:“大王何事弃商?”
武成王道:“纣王荒淫,权臣当道,不纳忠良,专近小人。贪色不分昼夜,不以社稷为重,残害忠良,毫无忌惮,大兴土木,残害万民。
元旦末将元配朝贺中宫,妲己设计诬陷,末将元配以致坠楼而死。末将妹子在西宫得知此情,上摘星楼明正其非,纣王偏向,又将我妹抓宫衣揪后鬓,下摘星楼,跌为齑粉。
末将自揣:‘君不正,臣投外国。’此亦理之当然。故此反了朝歌,杀出五关,特来相投,愿效犬马。若肯容纳我父子,乃大王莫大之恩。”
文王听罢,大喜道:“今日黄将军既然来投,本王定当高爵一待,商拜将军‘镇国武成王。’,我西岐只改一字罢,便封将军为‘开国武成王。’”
黄飞虎谢恩。文王设宴,君臣共饮,席前把纣王失政,细细说了一遍。
文王道:“君虽不正,臣礼宜恭,各尽其道而已。”文王谕子牙选吉日动工,与飞虎造王府。子牙领旨,君臣席散。
次日,黄飞虎上殿谢恩毕,复奏道:“臣父黄滚同弟飞彪、飞狗、子天禄、天爵、天祥、义弟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家将一千名,人马三千,未敢擅入都城,今住扎西岐山,请旨定夺。”
文王道:“既是有老将军,传旨速入都城,各各官居旧职。”
话说闻太师自从追赶黄飞虎,至临潼关,被道德真君一捏神砂,退了闻太师兵回。
太师乃碧游宫金灵圣母门下,五行大道倒海移山,闻风知胜败,嗅土定军清,怎么一捏神砂,便自不知。
只因天数已归周主。闻太师这一会,阴阳交错,一时失计。太师看着兵回,自己迷了。到得朝歌,百官听候回音,俱来见太师,间其追袭原故。
太师把追袭说了一遍,众宫无言。闻太师沉吟半响,自思纵黄飞虎逃去,左有青龙关张桂方所阻,右有魔家四将可拦,中有五关,料他插翅也不能飞去。
忽听得报:“临潼关萧银开拴锁,杀张凤,放了黄飞虎出关。”太师不语。又报:“黄飞虎潼关杀陈桐。”又报:“穿云关杀了陈梧。”又报:“界牌关黄滚纵子投西岐。”又报:“汜水关韩荣有告急又书。”
闻太师看过大怒道:“我掌朝歌先君托孤之重。不料当今失政,刀兵四起,先反东南二路。岂知祸生萧墙,元旦灾来,反了股肱重臣。追之不及,中途中计而归,此乃天命。如今成败未知,兴亡怎定?我不敢负先帝托孤之恩,尽人臣之节,以报先君可也。”
命左石:“擂聚将鼓响。”不一时,众官俱到,参谒完毕,太师问:“列位将军!今黄飞虎已归姬周,必生祸乱。今不若先起兵.明正其罪,方是讨伐不臣,尔等意下如何?”
内有总兵鲁雄出而言道:“末将启太师,东伯侯姜文焕,年年不息兵戈,使游魂关窦荣劳力费心,南伯侯鄂顺,月月三山关苦坏生灵,邓九公睡不安枕。黄飞虎今虽反出五关,太师可点大将,镇守严备关防。
那姬昌纵起兵来,中有五关之阻,左右有青龙、佳梦二关,飞虎纵有本事,亦不能有为,又何劳太师怒激?方今二处干戈未息,又何必生此一方兵戈?自寻多事。况如今库藏空虚,钱粮不足,还当酌量。古云:‘大将者战守通明,方是安天下之道。’”
闻太师听罢道:“将军之言虽是,犹恐西土不守本分,倘生祸乱,我安得而无准备。况西岐南宫勇冠三军,散宜生计谋百出,又有姜尚乃道德之士,不可不防。一着空虚,百着空,临渴掘井,悔之何及!”
鲁雄道:“太师若是犹预未决,可差一二将出五关打听西岐消息。如动则动,如止则止。”
太师道:“将军之言是也。”遂问左右:“谁为我往西岐走一遭?”
内有一将应声道:“末将愿往。”应者乃佑圣上将军晁田。见太师欠身打躬道:“末将此去,一则探虚实,二则观西岐进退巢穴。入目便知兴废事,三寸舌动可安邦。”
闻太师见晁田欲往大悦。点三万人马,即日辞行出朝歌,一路上人马出朝歌,渡黄河,出五关,晓行夜住,非止一日。哨探马报入已至西岐,晁田传令安营,点炮静营,三军呐喊,其扎西门。
子牙在相府闲坐,忽听得喊声震地,子牙问左右道:“为何有喊杀之声?”
不时有探马报至府前:“启老爷!朝歌人马扎住西门,不知何事?”子牙默思成汤何事起兵来侵,传令:“擂鼓聚将。”
不一时,众将上殿参谒,子牙道:“成汤人马来侵,不知何故?”众将佥道:“不知。”
晁田安营,与弟共议:“今奉太师命,来探西岐虚实,原来也无准备。今日往西岐见阵如何?”
晁雷道:“长兄之言有理。”晁雷上马提刀,往城下请战。
子牙正议,探马报称:“有将搦战。”
子牙问道:“谁去问虚实走一遭?”言未毕,大将南宫应声出道:“末将愿往。”子牙许之。
南宫领一枝人马出城,排开阵势,立马旗门看时,乃是晁雷。南宫道:“晁将军慢来!今大王无故以兵加西土,却是为何?”
晁雷道:“我奉大王敕命,闻太师军令,问不道姬昌,不遵大王之谕,收叛臣黄飞虎,情殊可恨。汝可速进城禀你主公,早早把反臣献出,解往朝歌,免你一郡之殃,若待迟延,侮之何及!”
南宫笑道:“晁雷!纣王罪恶深重,杀大臣不思功绩,戮元铣有失司天,造炮烙不容谏言,设虿盆难及深宫,杀叔父剖心疗疾,起鹿台万姓遭殃,君欺臣妻,五伦尽灭,宠小人大坏纲常。我主坐守西岐,奉法守仁,君尊臣敬,子孝父慈。三分天下,二分归西。泰乐安康,军心顺悦,你今日敢将人马侵犯西岐,乃自取辱身之祸。”
晁雷大怒,纵马舞刀来取南宫。南宫举刀劈面相迎。两马相交,双刃并举,一场大战。南宫与晁雷战有三十回合,把晁雷杀得力尽筋疲,那里是南宫敌手?
被南宫卖一个破绽,生擒过去,绳缚索绑,得胜鼓响,推进西岐。南宫来至相府听令。
至辕门下马,命左右报于子牙。命:“进来。”南宫进殿,子牙问:“出战胜负?”
南宫道:“晁雷来伐西岐,被末将生擒,听令指挥。”
子牙传令推来。左右把晁雷推至滴水檐前,晁雷立而不跪。
子牙道:“晁雷既被我将擒来,为何不屈膝求生?”晁雷竖目大喝道:“汝不过编箩卖面一小人,我乃天朝上国命臣,不幸被擒,有死而已。岂肯曲膝求生?”
子牙命:“推出斩首。”众人将晁雷推出去了。两边大小众将,听晁雷骂子牙之短,众将暗笑子牙出身浅薄。
子牙乃何等人物,便知众将之意。子牙谓诸将道:“晁雷说我编箩卖面,非辱我也。昔伊尹乃莘野匹夫,后辅成汤,为商股肱,只在遇之迟早耳。”
传令:“将晁雷斩讫来报。”只见武成王黄飞虎出道:“丞相在上,晁雷只知有纣,不知有周,末将敢说此人归降,后来伐纣,方可得其一臂之力。”
子牙许之。黄飞虎出相府,见晁雷跪候行刑。
飞虎道:“晁将军!”晁雷见武成王低首不语。
飞虎道:“你天时不识,地利不知,人和不明。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东西南北,俱少属纣。纣虽强胜一时,乃老健春寒耳。纣之罪恶,天下百姓皆知之,兵戈日无休息。况东南士马不宁,天下事可知矣。文文足安邦,武可定国。想我在纣官拜镇国武成王,到此只改一字,开国武成王,天下归之,悦而从周。
周文之德,虽尧舜不是过耳。我今为你力劝丞相,准将军归降,可保簪缨万世。若是执迷,行刑令下,难保性命,悔之不及矣。”
晁雷被黄飞虎一篇言语,心明意朗,口称:“黄将军方末将抵触了子牙,恕不肯赦免。”
飞虎道:“你有归降之心,我当力保。”晁雷道:“既蒙将军大恩保全,实是再生之恩。末将敢不如命?”
飞虎入府内,见子牙备言晁雷归降一事。子牙道:“杀降诛服,是为不义。
黄将军既言,传令放来。”晁雷至檐下拜伏在地:“末将一时鲁莽,冒犯尊颜,理当正法,若蒙赦宥,感德如山。”
子牙道:“将军既真心为国,赤胆佐君,皆是一殿之臣,同是股肱之佑,何罪之有?将军既已归周,城外人马可调进城来。”
晁雷道:“城外营中,还有末将的兄晁田现在营里,待末将出城招来,同见丞相。”子牙许之。
话说晁田在营中正在候命,忽报二爷被擒。晁田心下不乐,闻太师令我等来探虚实,今方出战,不料被擒,挫动锋锐。言未了,又报二爷辕门下马。
晁雷进帐见兄。晁田道:“言你被擒,为何而返?”
晁雷道:“弟被南宫擒见子牙,我当面深辱子牙一番,将我斩首。有武成王一篇言语,说的我肝胆尽裂,我今归周,请你进城。”
晁田闻言大骂道:“该死匹夫!你信黄飞虎一片巧言,降了西土,你与反贼同党,有何面见闻太师也?”
晁雷道:“兄长不知,今不但我等归周,天下尚且悦而归周。”
晁田道:“天下悦而归周者,我也知之。你我归降“独不思父母妻子现在朝歌,我等虽得安康,致令父母遭其杀戮,你我心里安乐否?”
晁雷道:“为今之计奈何?”晁田道:“你快上马,须当如此如此,以掩其功,我二人方可回见太师,不至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