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雷依晁蕾之计,上马进城,至相府见子牙道,“末将领令招兄晁田归降,我兄愿从麾下,只是一件,末将说兄奉纣王旨意,征讨西岐,此系钦命,虽未被擒归周,而我兄如束手来见,恐诸将后来效仿。望丞相高抬贵手,命一将至营中相请一番,可存体面。”
子牙道:“原来你令兄要请,方进西岐。”
子牙问道:“左右谁去请晁田走一遭?”当有黄飞虎答道:“末将愿往。”
子牙许之。二将出相府去了。子牙令辛甲、辛免领简帖速行,二将得令去了。子牙又令,南宫领简帖速行,南宫亦领令而出。
黄飞虎同晁雷出城,至营门,只见晁田辕门外躬首欠身,迎迓武成王口称:“千岁请。”飞虎进了大帐,立时被一群兵将里外三层围裹住,晁田喝声:“拿了!”
一干兵将一齐动手,挠钩搭住,卸却袍服,便将飞虎绳缠索绑起来。
飞虎大骂:“负义逆贼,恩将仇报。”
晁田道:“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要擒反叛解往朝歌,你今来得凑巧,传令起兵,速回五关。
晁田兄弟擒下黄飞虎,欣然而回,炮声不响,人无喊声,飞云掣电而走。行过三十五里,兵至龙山口,却忽然见山口两杆旗摇动,涌出人马,高声大叫道:“晁田早早留下武成王,我奉姜丞相命,在此久候多时了。”
晁田怒道:“我不伤西岐将佐,焉敢中途抢截朝廷犯官?”纵马舞刀来战。
辛甲使开斧赴面交还,两马相交,刀斧并举,大战二十回合。辛免见辛甲的斧胜似晁田,自思既来救黄将军,须当上前,催马使斧,杀进营来。
晁雷见辛免马至,礼屈词穷,举刀来战。战未数合,晁雷情知中计,拨马落荒便走。
辛免将纣兵杀散,救了黄飞虎。飞虎感谢走骑出去,看辛甲大战晁田,大怒道:“我有恩于晁田,这个贼是狼心之徒。”说罢纵骑持短兵来战,未及数合,便将晁田擒下马来,拿了绳困索缚。指而骂道:“逆贼你欺心定计擒我,岂能出姜丞相奇谋胜算?”忙把晁田解回西岐。
晁雷得命逃归,有路就走,路途生疏,迷踪失迳,右串左串,只在西岐山内。走到二更时分,方上大路,只见前面有黑夜不收的灯笼高挑着,吓的便走,却听的金铃响处,忽闻炮声呐喊,当头一将,乃南宫也。灯光影里,晁雷道:“南将军放一条生,后日恩当重报。”
南宫道:“不须多言,早早下马受缚。”晁雷大怒,舞刀相迎,那里是南宫敌手。被南宫大喝一声,生擒下马,两边将绳索绑缚,拿回西岐来。
天色微明,黄飞虎在相府前伺候,南宫也回来。飞虎称谢毕,少时听得鼓响,众将参谒,左右报:“辛甲回令。”
令至殿前,辛甲道:“末将奉令,龙山口擒了晁田,救了黄将军,请令定夺。”
飞虎感谢道:“若非丞相救援,几乎遭了逆党毒手。”
子牙道:“来意可疑,我故知其贼之诡诈矣。故令三军于二处伺候,果不出我所料。”又报,“南宫听令。”令至殿前,南宫道:“奉命把守岐山,二更时分,果擒晁雷,请令定夺。”
子牙传令,把二将推至檐前,大喝道:“匹夫用此诡计,怎么得过我?此皆是奸诈之徒,命推出斩了。”
军政官得令,把二将簇拥推出相府,只听晁雷大叫:“冤枉。”
子牙笑道:“明明暗算害人,为何又称冤枉?”吩咐左右推转晁雷。
子牙道:“匹夫弟兄谋害忠良,指望功高归国。不知老夫预已知之,今既被擒,理当斩首,何为冤枉?”
晁雷道:“丞相在上,天下归周,人皆尽知。我兄言父母俱在朝歌,子归真主,父母遭殃,自思无计可行,故设小计。今被丞相看破,擒归斩首,情实可难。”
子牙道:“你既有父母在朝歌,与我共议,设计拨取家眷。为何起这等狠心?”
晁雷道:“末将才庸智浅,并无远大之谋。早告明丞相,自无此厄也。”
道罢流满面,子牙道:“你可是真情?”
晁雷道:“末将有无父母,安敢再说谎言?黄将军尽知。”
子牙问:“黄将军!晁雷可有父母?”飞虎答道:
“有。”子牙道:“既有父母,此情是实。”传令把晁田放回,二人跪拜在地。
子牙道:“将晁田为质,晁雷领简帖如此如此,往朝歌搬取家眷。”晁雷领令往朝歌。
晁雷离了西岐,星夜进五关,过渑池,渡黄河,往朝歌,非止一日。进了都城,先至闻太师府来。
太师正在银安殿闲坐,忽报:“晁雷等到。”太师即令至檐前,忙问西岐光景.
晁雷答道:“末将至西岐,彼时有南宫搦战,末将出马,大战三十合,未分胜员,两家鸣金,次日晁田大战辛甲,辛甲败回。连战数日,胜负未分。奈因汜水关韩荣,不肯应付粮草,三军慌乱。大抵粮草乃三军之性命,末将不得已,故此星夜来见太师,望乞速发粮草,再加添兵卒,以作应援。”
闻太师沉吟半晌道:“前有火牌令箭,韩荣为何不发粮草应付?晁雷你点三千人马,粮草一千,星夜往西岐接济,等老夫再点大将,共破西岐,不得迟误。”
晁雷领令,速点三千人马,粮草一千,来带家小出了朝歌,星夜往西岐去了。
晁雷人马出了五关至西岐,回见子牙,叩头在地:“丞相妙计,百发百中,今末将父母妻子俱进都城。丞相恩德,永矢不忘。”又把见闻太师的话,说了一遍。
子牙道:“闻太师必点兵前来征伐,此处也要御防打点。”有场大战。
闻太师发三千人马,粮草一千,命晁雷去了三四日,忽然想起汜水关韩荣,为何事不肯支应,其中必有缘故。
太师焚香,将三个金钱搜求八卦妙理玄机,算出其中情由。太师拍案叫道:“我失打点,反被此贼同家小去了。气杀我也。”欲点兵追赶,去之已远,随问徒弟吉立、余庆:“今令何人可伐西岐?”
吉立道:“老爷欲伐西岐非青龙关张桂芳不可。”
太师大悦,随发火牌令箭,差宫往青龙关去讫,一面又点神威大将军邱引,交代镇守关隘。
闻太师的差官,到了青龙关,张桂芳得了太师火牌令箭,交代官乃神成大将军邱引。
张桂芳把人马点十万,先行官姓风名林,乃风后苗裔。等至数日,邱引来到,交代明白,张桂芳一声炮响,十万雄兵尽发,过了些府州县,夜住晓行往西岐杀去。
且说张桂芳大队人马,非止一日,哨探马报人中军:“启总兵!人马已到西岐。”离城五里安营,放炮呐喊,设下宝帐,先行参谒。桂芳按兵不动。
西岐报马早报入相府,“张桂芳领十万人马,南门安营。”
自邑考为文王续命,便被封为宗正主掌王族事务,朝中征伐决断大多出自丞相子牙之手,天机未到,邑考只好隐忍,一日忽记起老师曾说过子牙有一师弟名申公豹,可助他摆脱困局,便卜了一卦,知道了申公豹去处,遂吩咐好事情,对文王声称要去为西岐招一贤人,文王听的这事,自然欣然答应,放邑考去了。
此时子牙正升殿,聚将,共议退朝歌大军之策,自然不知。子牙将众将聚齐帐中道:“黄将军!张桂芳用兵如何?”
飞虎道:“丞相下问,末将不得不以实陈。”子牙道:“将军何故出此言?我与你皆系大臣,为主心腹,今乃说不得不实陈者何也?”
飞虎道:“张桂芳乃左道旁门之将,俱有幻术伤人。”
子牙道:“有何幻术?”飞虎道:“此术异常,但凡与人交兵会战,必先通名报姓,如末将叫黄某,正战之间,他就叫:‘黄飞虎不下马,更待何时?’末将自然下马。故有此术,似难对战。丞相须吩咐众位将军,但遇桂芳交战,切不可通名。如有通名者,无不获去之理。”
子牙听罢,面有忧色。旁有诸将,不服此言者的道:“岂有此理,那有叫名便下马的?若这等我们百员将官,只消叫百十声,便都拿尽?”众将官俱各含笑而已。
张桂芳命先行官风林,先往西岐,见头阵。风林上马,往西岐城下请战。报马忙进相府。启:“丞相!有将搦战。”
子牙问:“谁见首阵走一遭?”内有一将,乃文王殿下姬叔干也。此人性如烈火,因夜来听了黄将军的话,故此不服,要见头阵。上马提出来,只见吊桥下一将,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獠牙外翻,形容极为可怖。
姬叔干一马至军前,见来将甚是凶恶,问道:“来者可是张桂芳?”
风林道:“非也,我乃张总兵先行官风林是也。奉诏征讨反叛,今尔主无故背德,又收反臣黄飞虎,助恶成害,天兵到日,尚不引颈受戮,乃敢拒敌大兵?快早通名来,速投帐下!”
姬叔干大怒道:“天下诸侯,人人悦而归周,天命已是有在,怎敢侵犯西土,自取死亡?今且饶你。叫张桂芳出来?”
风林大骂:“反贼!焉敢欺我!”纵马使两根狼牙棒飞来,直取姬叔干。叔干摇急架相还,二马相交,枪棒并举,杀斗起来。
二将战有三十回合,未分胜败。姬叔干枪法,传授神妙,演习精奇,浑身罩定,毫无渗漏。风林是短家伙,攻不进长去。被姬叔干卖个破绽,叫声:“着!”把风林左脚上刺了一枪。
风林拨马逃回本营。姬叔干纵马赶来,不知风林乃左道人士,逞势迫追,风林虽是带伤,法术无损。回头见姬叔干赶来,口里念念有词,把口吐出一道黑烟喷来,就化为一网边,现一粒红珠,有碗口大小,望姬叔干劈面打来。
可怜姬殿下乃文王第十二子,被此珠打下马来。风林勒回马,复一棒打死,枭了首级,掌鼓回营,见张桂芳报功。桂芳令辕门号令。
西岐败人马进城,报与姜丞相。子牙知姬叔干阵亡,郁郁不乐。文王知死了儿子,着实伤悼,诸将切齿。
次日张桂芳亲帅大军排开,坐名请子牙答话。
子牙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随传令摆五方队伍,两边排立鞭龙降虎将,打阵众英豪出城,便来会张桂芳,两军大战便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