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最豪华的酒楼,莫过于仙醉楼。 而城东也有一家酒楼,其名气丝毫不亚于城西的仙醉楼。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得益于那位穿越先辈的剽窃,白居易的长恨歌在此提前登场。而城东这家酒楼便从太祖陛下金句当中得来灵感,取名‘芙蓉楼’。
芙蓉楼的装修说好听点叫典雅古朴,说实在点,比起仙醉楼那等真正雍而不贵、雅致错落的装修来,芙蓉楼的装修其实用简单来形容才更正常些。甚至,假如用寒酸两字来鄙视,也大无不可。毕竟从二门往里到明堂,仅摆放着几张木质几案、一扇屏风的雅间,虽显淡雅,但未免显得空旷。
并且,芙蓉楼虽然取名为楼,实在是因为它的占地面积完全不属于酒肆茶馆这类档次而已。芙蓉楼从来只有一层,外间大厅,内设雅间,除此之外你非要上楼,那只能爬房顶上去了。
不过,纵然如此,芙蓉楼却从来天天爆满,座无虚席。原因无他,只因芙蓉楼也从来不靠酒菜出名,真正引得那些食客蜂拥而至的原因,一是因为芙蓉楼坐临泗水,临窗静听柔水拍打沙岸,自然食欲大开。
而第二个原因,便是因为芙蓉楼不但卖酒卖菜,更提供宝贵的精神食粮。呼朋引伴再絮交情,也比不过几位莺莺燕燕的美女从中作陪,悉心迎奉。如此美景在前、美女在怀,才符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之精髓所在啊。
不错,实在点说,芙蓉楼其实就是城东区最有名的一家花楼。只不过逼格比较高、后台相当硬,才使得它在海西县声名鹊起,引得本地外县客商纷沓而至。
然而,今日芙蓉楼前的拴马桩上却未有一匹承马。客人来此得到的消息,是芙蓉楼今日东家宴请贵客,停业一天。并且,非但芙蓉楼前门可罗雀,甚至那泗水之上,也未有几艘乘船,看样子,竟好像也被芙蓉楼东家清场了。
这等异景,没有人表示异议,甚至一些颇有见闻的人得知是空虚公子在此宴请贵客,当下有多远跑多远,连头都不敢回。
可坐在那雅间当中的‘贵客’,却似乎很不承空虚公子的情,面对着满桌时令鲜果和大厨巧手烹调出的珍馐素盘,马权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苦恼。挑挑拣拣后,仍没有下筷:“戒色啊,你说你都还俗了,为何还要这般虐待自己?”
戒色少年似乎没有看见马权这等土包子的装腔作势,反而推了一盘如丸子一样的菜送到马权面前:“马公子有所不知,不是我小气,实在你正在养伤
期间,那等荤腥发物不利于你这等重伤之人。你尝尝这个,吃起来跟肉一个味儿。”
马权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当即觉得那黄澄澄圆滚滚的丸子品起来甚有风味,齿颊留香。一旁单烁枫见马权动了筷子,也开始大快朵颐。虽然席间无酒,但胜在戒色的确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一段段俏皮话接连不穷,引得马权畅笑不已。时不时身旁的白玉兔再恰到好处地喂上一口果汁,这等美妙享受……啧啧。
可席间再怎么主敬客欢,马权还是想不通,今天自己为何就会稀里糊涂到了这里。事实上,问了一旁的宝贝儿徒弟,单烁枫也说不清楚。
外伤加内伤的马权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又躺在了自己的蜗居中。那一夜流火和张子攀大战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清楚。享受了几天糜乐儿美女萝莉那贴心且无微不至的照料后,马权真感觉自己如堕地狱。好不容易从糜乐儿的毒手下挺过来可以下床活动了,单烁枫这几天不见踪影的家伙倒跑了过来,告他说空虚公子在芙蓉楼设宴向他赔罪。
未待马权答应,他便看到了空虚公子那四位高挑冷艳的侍女,抬着一乘软辇不容分说将他接来了芙蓉楼。直至戒色少年出现,他仍旧如坠雾中,不知何故。
“戒色,今日不是说空虚公子宴请我,为何不见他踪影?”气氛渐渐和谐,马权觉着,此时问出这话已不显得突兀了。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声长笑,张子攀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马权面前。他右手拎扇,左手却拎着一坛老酒。一见马权,根本没有文人书生的俗礼,放下酒坛便直接自来熟般热情拍着马权的肩膀,开口道:“马小弟,方前不知你乃文渊兄之子,多有误会。人生在世如大梦,不若开怀饮几盅。来,饮了这碗酒,你我之前误会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马权低头,见张子攀给自己碗中倒的,的确是清冽的老酒。而给自己斟的,却仍旧是果汁。当下想了想,故作豪爽道:“相逢一笑泯恩仇,如此幸事,岂能如此做作?”当下,马权就想拿过张子攀手中的酒坛,给自己斟酒。
如张子攀这等狂放之人,若见马权真有此豪情,自然不会阻拦。可出乎意料或说正在马权意料之中的是,张子攀果真拦住了马权那只手,如戒色一般说辞:“不可,贤侄有恙在身,心意我领了,这坛龙岩沉缸老酒,还是让贤侄多眼馋几日吧。”
说罢,张子攀一饮而尽。
马权缓缓喝下那碗果汁,眼中隐匿的精芒含而不发,眨动两下眼皮后,又露出那般纯净好似无知的眼神
:一小小家丁,竟然让你这等江湖巨枭挂念身体,此事大有蹊跷……不过,想演戏,谁不会啊?没在二十一世纪混,你就不知人人是主角。既然已布置好一切,那小爷便先静观其变!
当下,马权再不问那一夜张子攀和流火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言他那便宜老爹跟张子攀到底有何交情。而张子攀好像也不想提及这些,尽将一些花间风月、江湖奇谈向马权大侃特侃,中间再加上单烁枫和戒色两位适时捧哏,这一场‘赔罪宴’倒真好似功德圆满。
说话间,张子攀已一人将那一坛老酒饮尽。酒入腹中,原本就狂放不羁的张子攀更加纵情恣意。可越发如此,张子攀一身狂气却只增魅力不增反感。马权感受得到,这人天生就有一种男儿大气在胸,越是放得开则越令人不知不觉亲近。
正待张子攀呼喝那侍女再送来一坛老酒,不料一位侍女却率先入了房间,附在张子攀耳边私语了一句后。张子攀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十分神秘的笑容,开口道:“贤侄,今日乃赔罪宴,自有重头戏上演。此刻戏子已入席,就请贤侄拭目以待。”
言罢,张子攀长笑起身揽着那侍女便出了雅间。这一变故来得突然,马权根本不解其意,只好将眼神放在那戒色少年身上。戒色会意,挥了挥手将白玉兔等人斥下。才引着马权和单烁枫来至一侧晦暗之处,指着前方说道:“公子,但请看戏!”
马权和单烁枫伸眼一瞧,只见外间大厅景象纤毫毕现。正门之处年约四十,长得很凶蛮彪横,留着一部大胡子的家伙正微微械横着走入大厅,好似螃蟹般有种横行无忌的痞气。
单烁枫一见那人,当即弯下了身子躲藏,口中叫道:“怎么是他?”
“谁?”
“城东千煞帮帮主,诨号胖三虎!”马权不认识城东那些帮派上层领导,可单烁枫几日盯梢,自然见过那胖三虎几面。
“给我起来!”马权倒没有单烁枫那般大惊小怪,反而细细摸了摸那镜子,随后才面色惊异的向戒色问道:“居然是单向透视玻璃,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这东西?”
“单向透视镜?”戒色听后很快领悟,不由对马权露出一分钦佩之色:“公子唤这‘管中窥’为单向透视镜?不错,此物的确放置这等暗隐之处,的确只可使我等看得清外面,而外面看不到我们。”
而马权则只是微微一叹:哎,该死的太祖陛下,竟然连这个也没放过!日后自己想做点坏事儿的念想,就此也只能绝了……
ps:谢单曲的跑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