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昏黄的光辉撒满房间。
一扇屏风,将卧室一分为二,灯就放在内室的床头,灯光把房中人的剪影清晰地映在了屏风上。
那是一个男人的身体,一个几乎**的男人,他的肩宽腰窄,高拔修长,身材虽还尚未有成年男子那般阳刚健美,但从已经覆在躯体上紧实有型的肌肉来看,这个少年正向一个成熟的男人转变。而就在这等即将脱离雌雄莫辨的时段,却又给他一种说不出的俊秀之美……
他微微一侧身,两块已经开始宽阔的胸肌似乎正渴望着成长,映在屏风上,让人忍不住向触摸一把这青涩的果实。腰收如束,再往下去,是浑圆翘挺、削瘦性感的臀部,接着是一双笔直强壮的大腿……
然后,又一个身影出现了,从身形看,也是一个男人。这男子的身型比刚才那少年的身子更多几分男子的俊秀味道,长身玉立,英姿挺拔。举止投足间,更多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和握定乾坤的自信。
他弯下腰,从矮几上的一只圆盆里剜了一滩什么东西,似乎是粘稠的液体,滴滴嗒嗒的,他把那液体涂抹在掌心里,走到那个身材挺拔的少年背后,两只手掌轻轻地贴到了他的背上,缓缓地、缓缓地向下滑去……
太诡异了!这一幕真他娘的太基情澎湃了!
自认为心中坦荡、霁月光风的马权也不由打一冷战,下意识让自己的呼吸都缓上了一分,大腿上的条状肌也绷了起来,似乎想要护住自己的贞节,可惜,如此一来……臀部反而显得更翘了。
糜雄就站在他的身后,双手平抵在他的背上,沿着他坚韧而光滑的背部缓慢地移动着,手掌的力道非常均匀,他很有耐心地移动着手掌,不断地按摩着,直到马权后背处那一块乌青发紫的掌印呈现出淡淡的红色,双手才沿着削腰滑下,然后他便突然运指如电,飞快在马权的后背以一种怪异的手法拍打起来……
半柱香时辰后,糜雄望着马权微微轻咳起来,还吐出一丝淤血后。才满意地收了手,走到墙角的水盆边,用皂角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洗起来。
马权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虽然还穿着一条犊鼻小裤,但面对有着优秀男攻气质的糜雄,他还是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好了,脱干净,开始吧。”糜雄拍了拍马权的肩膀,带着一种复杂的口气向马权说道。
马权当即虎躯一震、再震,最后还是迈不过心中那道坎儿,扭扭捏捏捂着自己的小裤头说道:“家主,这有些太快了吧,至少,您先请我吃几顿饭……”
糜雄的脸色一下青了,一脚就将马权踹入了热气腾腾的浴池当中:“若不是担忧王丞这一绵力掌积郁胸中,
对你日后的习武有所不利,你以为我愿意费尽糜家良药,还特意带你来这由几十味中药浸泡的浴池里,亲手为你疗伤?”
呛了两口水的马权终于明白糜雄的好意,可那点别扭还是过不去,小声嘀咕道:“谁知道您这是疗伤,又弄润滑剂又浴池的,能不让人乱想嘛……”
糜雄本来已经青了的脸又蓦然涨红,他终于有些理解自己的大女儿为何之前这般不愿随身保护马权了。好在他的修养实在比糜贞儿强上太多,最终还是忍下了胸中的怒气,冷眼如刀望着马权:“既然你敢这么想,那徐才李大的遭遇恐怕让你心悸不已。如此,我也正在思量如何处置你差点害我爱女殒命一事,不如就……”
糜雄说到这里故意不说,而马权也知道,虽然糜雄看似玩笑,但他隐然早就感觉出,糜雄绝不仅仅是那种斯文睿智的大家之主,更是一位杀人如麻甚至还会在尸体旁冷笑的枭雄。
那种淡漠人命的感觉,马权之前感触不深,可跟流火这冰棍接触多了。他真觉得,糜雄虽然没流火那般凉薄,可在杀人这一方面,却绝不会有半丝犹豫和怜悯。
马权的确大部分性格是抱着游戏人生的态度的,可在关键问题上,他却拿捏得住分寸。听闻糜雄提到此时,他不由脸色一凝,汗颜坦诚认错道:“家主,此事是我错了。”
“错在哪里?”糜雄似乎早就预料马权会承认错误,当下便反问道。
马权仔细想了想后,却摇了摇头,一脸诚恳:“还请家主指教。”
“你游戏世间的心态太重了,整个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在没有完全确认时,你不该同王丞玩猫戏老鼠的游戏,耽误了救护贞儿的时间。”
“是。”
“谋定而后动,你在制定整个计划的时候,的确看出了王丞的软肋。但很可惜,你也只看到了这点。所以,你完全没有想到他还是一个当机立断的壁虎,关键时刻会击你一掌后逃之夭夭。”
“是。”
“还有,你的判断太武断了,在整个布局当中根本没有十足的应对措施。若不是霸天提前让流火在院外盯防,恐怕王丞真有可能在众目睽睽下逃脱事实上若不是流火一剑,也正会如此。”
“是。”
“最重要的一点,你完全忘记了这次谋划的任务是什么,当密室展露在众人的眼前时,你便应想到制住王丞,而不是被他瞅到这个关键时机逃脱。换言之,你陷入了你的谋划中,成了自己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是。”
糜雄每说一条,就竖起一根指头;他没有责骂马权,只是平静地一条一条地历数这个年轻人所犯的错误。糜雄知道,对于很有自知之明且心中
存有优越傲气的马权来说,这比用皮鞭抽他还要有效果。
事实也果真如此,浸在药池当中的马权,对于糜雄的每一句训话他都以极为清晰的“是”字做答,同时狠狠地咬自己的下嘴唇糜雄看人很准,马权的确游戏人间,可这游戏人间的态度却是来源于他的优越,来源于他自恃他是穿越者身份,并且清楚知道这个架空的历史,是跟他一样穿越者造就这一缘故。
可今天,糜雄一番鞭辟入里的训话,彻底将他身为穿越者那种虚妄的优越感击散。使得他知道,在这个时空,他这个外来者虽然站得角度高,可一旦贸然扎下去,却还某些层面,远不及这些早在这个时空生活的土著。
然而,仔细思忖了一番糜雄的训话后,马权却猛然发现,糜雄并未提自己如何能更有效保护糜贞儿的措施,不由开口道:“家主,您所言这些,俱是指点我日后再度谋划,这大小姐……”
“你这条计策,本身便是剑走偏锋的孤注一掷,实行这等凶险的计划,就是你已经做好承受损失的代价。可能你尚未意识到,不过,贞儿既然同意这般所为,想必她已有这等觉悟……”
“那……”马权的脸色大变,为了自己一个不成熟的谋划,糜贞儿愿付出性命之险。而糜雄明知道有这样的代价还会同意,岂不是?……
‘难道真如东郭老头儿和张靖初所说一般,我真的是糜雄的私生子?’马权大脑中不由冒出这个荒诞的想法,可随后想想也知这根本不可能:即便自己是私生子,也完全没有必要付出一个女儿的代价来如此相帮!
“接下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糜雄说着走到了窗口,将两边的幕帘紧了紧,重新把束绳结在一起,用力一拉,两片幕帘立刻绷到了一起,外面的动静一点也传不进来。随后他才转过头,对着马权笑道:“不过,我的解释可能有些苍白,你若有兴趣,可以带着我的解释,去县衙大牢亲自找那王丞检验一番。”
“什么?”马权实在想不出糜雄会用这样的方式,彻底揭开自己的身世,心头不由剧跳起来。
糜雄眉头高挑,饶有兴致盯视着马权:“怎么,现在玩不起了?”
马权默然,虽然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可在糜雄那仿若天外之音的解释,伴随这氤氲的雾气缓缓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后,他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直至糜雄的脚步渐渐离开这个房间,马权才摸着胸前那块令牌,仿佛之前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果然,每个穿越者,都不是来打酱油的……”哀叹一声,马权猛然一头将自己栽入浴池中,久久不愿露头吐气。
ps:欢迎斑驳树荫的回归,还有木有老读者记得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