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些毒害死我父亲、并企图陷害我的幕后人,原来是明教叛党?”从糜雄口中得知自己可能的身份后,糜雄难免也会向马权讲述一番明教的死对头:明教。
的确,当糜雄刚说出‘明教’这两个词后,马权脑中的确浮现出一抹荒诞不羁的感觉,更想起了那位面瓜教主张无忌。可通过糜雄的解释,马权明白,这个时空的明教,同金大师当中的武侠世界的明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据糜雄所说,明教并不是一个组织很严密的团体,也没有一个统一的领袖,在这个秘密教派里面,各个分支派系的坛主们各自开坛收徒,各有势力范围,权势的大小要看他们招收的信徒多少,权力的传承则是父传子、子传孙,实行家长式统治。
每个分支派系蛊惑百姓入教后,教中所获资财,悉以均分,习教之人,穿衣吃饭,不分你我,有患相救,有难相死,不持一钱可周行天下。这样的教义,自然吸引了不少无知的贫困百姓。
然而,真正支撑整个派系运作的,却是这些明教分子利用一些江湖幻术、装神弄鬼拐骗富户乡绅入教,然后对他们敲诈勒索,逼迫他们捐献家产。一旦有人装神弄鬼久了,蛊惑大量百姓后,那些派系的领头者便不再满足在民间偷偷摸摸仗势欺人,就开始想着称王称帝造反谋天下。这也是明教始终为大雍心腹之患,却难以杜绝的一个重要原因。
之所以向马权说这些,是糜雄最后一句话道出:“如今我们怀疑谋害文渊兄和你的幕后之人,不是那投身江湖的黑衣绝情谷,便是对我们暗影一直贼心不死的明教余孽!”
而眼下,突然听到王丞竟果然跟明教余孽有勾结,马权自然不肯放过王丞心智大乱的天赐良机,急速开口问道:“他们到底所图为何,我父亲又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使得朝廷下令裁撤的锦衣卫死灰复燃?!”
“死灰复燃?”王丞听到马权这个词,猛然咆哮起来:“你竟然将锦衣卫的重归辉煌说成死灰复燃?身为锦衣卫,你竟不知大雍百余年的历代圣上,都一直在苦心积虑重建锦衣卫?!”
见王丞如此激动,马权不由缓缓坐在了大牢外的地上,一脸缅怀的语气缓缓说道:“说实话,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原来是锦衣卫的身份。糜家家主与你所说一样,朝廷的确一直想要重建锦衣卫,只因朝廷主线断裂,无数锦衣卫一直散落民间才不一直不能恢复整个锦衣卫体系。”
“按照糜家家主的猜测,我父亲应该是朝廷派下来游历大雍所有山川大江的一位联络人,试图自上而下将朝廷与民家已经断裂的主线修复起来。只是锦衣卫向来等级森严,修补的链条也是一环一层。糜雄猜测不出我父亲到底是哪个等级的联络人,只能冒险联络他所知的总务,前来海西辨认。”
“然而,直到此时,父亲的确切身份仍旧不明,这飞鱼服和绣春刀也只能证明他乃锦衣卫的身份。而在此期间,我却已经经历了几番凶险的谋杀、绑架和陷害之事。前日得知你竟也是锦衣卫的身份,我便带着父亲的遗物,看看能不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些其他的消息。”
这番话马权说得情真意切,好似他跟王粮长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王丞听马权这般缓缓道完,热切复杂的情绪也归于平静,思忖片刻后,才开口道:“我觉得,混入我家中的明教余孽,应当不太清楚你锦衣卫的身份。他们所图的,其实只是你那个海西黑帮的身份,阻碍了他们明教在海西发展势力……”
“何出此言?”马权先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最后还是等王丞的解释。
“你也知道,明教与我们锦衣卫乃死敌。若那小鱼儿…就是被你刺死的密室之人,他若是派来捣毁朝廷重建锦衣卫联络一事,那他自会千方百计从我这里探听海西其他锦衣卫的消息。可他来我王家两月有余,一直没有这方面的举动。反而积极打探海西黑帮的势力分布状况,最后得知你竟然一统海西黑帮,他随即就定下了绑架刘家小娘陷害你的计策。从如此动机来看,他似乎只想将明教的势力发展到海西而已。”
这下,马权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同时却又蹙起了眉头:的确,小鱼儿的手段同丁狱卒的手段根本不同,丁狱卒明显比小鱼儿更深知他父亲的身份,并且千方百计想得到自己父亲那本所谓的回忆录,而那本回忆录上,显然记载的都是锦衣卫名单。
并且,小鱼儿这里率先所用的手段,是陷害而不是谋杀。这与丁狱卒那等直接用诡异毒药杀死锦衣卫所为,也大相径庭,算得上很轻柔了……
如此推论下去,马权的脸色不由更犯上了一丝悲苦。这显然是说,如今对付他的人,根本不是一拨儿,而是两拨儿!一拨儿虽然暂时没动作,但下手绝对不会轻;而另一拨儿,自己意外剁了人家的先头卧底,人家随后的报复,肯定也就是直接剁了他……
一想到这里,马权想要强身健体、成为武林高手的愿望就更迫切了。甚至,这个时候,他都想起,他那便宜老子还留了一本《武林神功》的秘籍既然一本回忆录都是各地暗影的名单,那《武林神功》说不得真有可能就是一本武林神功啊!
不过眼下,马权知道,自己还是先将自己手头儿上的事儿办好。他抬头望了一眼王粮长,抿了抿嘴。可王丞这时似乎知道马权要说什么,主动怆然开口道:“不用多说了,我原本以为,我这个锦衣卫的身份,还能保得住我这一命。可想不到自己所做之事竟然让自己人洞破,更不可饶恕的是,我还勾结了明教欲铲除自己人,已然罪无可恕……”
看着王粮长一下颓然下去的模样,马权心中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诚然,王粮长是位悲情的锦衣卫,在百余年未等到锦衣卫重见光明的蹉跎下,这位从龙苦战忠将的后人,已然满足在一区之下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和锦衣卫的余晖威名,做出一些天理不容、残害百姓的罪行。
可不待马权对王丞升起一丝敬佩之意,那王丞却又桀桀冷笑起来,猛然扑向大牢栅栏,带着阴冷而扭曲的表情向马权说道:“不过,幸好如今锦衣不兴之时,我虽然瞒不下这等罪行,但锦衣卫却也完全失去了稽查天下的职权,更不能直接处决我。我毕竟还是一区粮长,那张靖初手中的证据,根本不可能判我死罪。我只需躲过这一劫,难道你们锦衣卫还要如那些江湖匪类一般,暨越法制将我暗杀吗?!哈哈哈……”
看到王粮长突然失态,马权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阵轻松。面对嚣张疯笑不已的王粮长,他缓缓收起了飞鱼袍和绣春刀,站起身来:“王粮长,你想多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难道就真能逃过公道人心?”
“哼,你小子懂个屁,你以为这只是县老爷专门针对我?”王粮长更加有恃无恐,带着完全的鄙夷向马权叫道:“这是张靖初同整个海西富户缙绅之间的一次斗法,三日判决不定,那张靖初就等着海西那些乡绅富户的反击吧,他们盘枝错节的关系网,可不是一个无依无靠县老爷可以抵挡的!”
“哦,”马权点了点头,看着牢外的雨似乎停了,恢复到来时的神情,冲着王粮长龇牙一乐:“多谢提醒,那就让我在三日内将你的罪行定了吧……”
ps:感谢饰心魂的打赏,允许俺隐秋对您龇牙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