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端木思明的质问,马权根本回答不出来。整个密室的气氛渐渐开始诡异起来,尤其当端木思明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跟看着一盘红烧肉的原材时,马权更觉得浑身发冷,求生本能下,他只好强颜欢笑向四周说道:“大小姐,那…那个流火,咱们可都是有交情的…这几个月来,你们可是几乎连上厕所我都放过我。我什么人,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
小心翼翼陪着笑,马权想将流火大神的剑推离自己脖颈一分。毕竟,情感上他觉得,糜贞儿虽然听从了端木那个死胖子的命令,但真杀自己的时候,恐怕还是下不去手的。可流火这六亲不认的家伙,那就说不定了……
“抱歉,锦衣卫办事,向来只听命令,不讲情面!”手指刚触到字母剑那锋利的剑锋,流火非但没有就势将剑偏离一分,反而更向马权的脖颈处推进一丝。锋利的剑刃已经紧紧贴着马权柔软的脖颈,只消再进一寸,马权感觉自己的脖颈就会流出鲜红色的液体……
马权这时又气又怒,真恨不得狠狠咬上流火一口。可健全的大脑还在发挥着理智的作用,他环顾下四周,最终将求助目标放在糜雄身上:“家主,您倒是说句话,咱俩的交情……县老爷都以为我是您私生子啊!”
糜雄这个时候已经打算行礼向端木思明求情了,可一听这话,那脸都黑了半分。连带的后果的,就是马权明显感觉,架在自己脖子左侧那糜贞儿的寒霜剑,猛地一个颤动,直接在他脖子处开了一个口子……
“放心,我们锦衣卫虽然百年前名声不好,但我也不会就如此草菅人命的……”端木思明此刻也觉得马权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混入锦衣卫来的高级密探。略微一思忖后,从宽大的袖袍又掏出一个葫芦来,倒出一股浓绿色的汁液涂抹在手上,然后肉呼呼的大手一张,直接拍在了马权脸上,还来回搓揉着……
“呃…喂喂,住手!”马权怒了,这回是真怒了。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他虽然没这气节和胆量,但不说明他可以忍受一个男子这样摸他的脸!
“就凭一件衣服和一把刀,你就认为我老爹不能使用皇室的东西?”马权不了解这个时代的锦衣卫,但对于明朝的锦衣卫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大叫道:“别说我不知道,这飞鱼袍本来就是仅次于蟒袍的存在,虽然四品镇抚使不可能拥有,但我父亲身负联络密事,得朝廷或藩王特权口谕,有使用权又不是不可能!”
心头压火,马权这句话说的不由又快又急,好死不死,最后他还瞪着眼睛朝端木思明吼了一
句:“再说,你这死胖子是啥级别,锦衣卫等级森严、行事诡秘,你猜不出就不见得不可能!”
话音一落,密室一片沉寂,端木思明的手也不由停了下来。就连一旁的糜雄都罕见地露出惶恐的神色,而身后那些望着马权的‘有交情’的家伙,看马权更是跟看一个待宰蠢猪的怜悯神色……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马权心中惴惴,可既然已经挑了头儿,他也只能倒驴不倒架,继续一鼓作气大骂开去:“还有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傻了吗?糜大小姐,你是典型的胸大无脑,心比针小,就因为我跟玲儿吃了顿饭,你就这么折腾?!流火啊流火,你怎么不叫冰碴子,这胖子跟你啥交情,你就怎么上赶着卖友求荣?上次戒色那事儿,你记吃不记打是不是?!”
“还有你,沐阳!”火气一上来,马权发现自己真跟街上的泼妇有一拼,逮谁骂谁:“原先就看你贼眉鼠眼最不正经,不过我以为你也就是个江湖骗子。想不到啊,你这金鸡独立的架势,哪里像是不会武功的,分明是个武林高手嘛…藏得够深啊,当初看乐儿被那些无赖欺负,你都不动手,现在却知道堵住我退路?!”
“这不是金鸡独立,是大鹏展翅好不好……”沐阳被盛气凌人的马权一激,当下浑身不自在,小声回了句。
“展翅你妹夫!”一句话让沐阳闭嘴,马权看着脸色青白的糜贞儿和面带羞愧的流火,才觉得浑身舒坦,这次双手一推,脖子上的两柄剑就被完全推开,施施然朝端木思明说道:“嘿,胖子,甭管你啥来路,小爷就只是我爹的儿子,你们锦衣卫的事儿,小爷我不奉陪了!”
说完,马权就想转身而退,可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桀桀冷笑。虽然理智极度阻止他回头,但马权还是架不住好奇,想看看那胖子是不是真被自己气疯了。可一回头,马权才发现,那端木思明非但没疯,反而真的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容里没半点感情,更像是厉鬼的嘲弄:“小子,挺有种啊?”
“呃…一般有种吧,你受了冤屈,你也爆发的。”不知为何,一见端木思明这等冷笑,他就越发心虚起来。
“我现在相信,你的确不是混入我锦衣卫的密探了。因为任何一个密探,都没有你这么缺心眼儿的……”
马权一头冷汗:这倒是夸自己还是贬自己呢?
“可你也别以为,知道了我们锦衣卫的事儿拍拍屁股走人就行。虽然你现在可能有些事儿记不清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可是有很多办法,能让你想起来一
些东西的……”端木思明这时越看越像位心理变态的屠夫,正对着一头待宰的肥猪做临终告白:“小子,你知道热水一瓢瓢地浇到人身上是什么滋味吗,他会让你发出凄厉如恶鬼般的惨叫,神智一下清醒过来……”
“你,你别吓我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又当着我这些有交情的朋友面前,你可别乱来……”马权开始觉得不对劲了,随着这胖子的话,糜贞儿、流火、沐阳等人似乎一下从刚才的斥骂当中醒悟了过来,冷脸含煞、不怀好意慢慢朝着逼近。
“吓你,这怎么会是吓你?这是在帮你啊,假如那样你都想不起来,那我们还会用铁刷子把你身上烫烂的肉一层层刷下来,和着血水,直到你露出森森的白骨,那景象就像地狱一般,保证你生前所有的记忆,都会清晰而快速地从脑中闪过。”
“对了,还有勾肠**,那是一种很有趣的刑罚呢,我需用一只铁钩,还需要懂得很高明的技巧,才能把你的肠子从下/体钩出来,想想你被绑在那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会觉得肚子里渐渐的空了,肚皮一点点地瘪掉,那时候,记忆恐怕就会越来越丰满吧?……”
“不过呢,我并不喜欢这么复杂的刑罚,我十三岁袭父职入锦衣卫,如今身为长安四品指挥暗使,习得的刑罚……,其实越简单的刑罚使用起来才越爽快,我对人用刑时,只需要一根铁钎子,先插到炉中烧得通红,然后把犯人扒光绑在刑床上,什么花样都不需要,就只是把那根烧红的铁棍,往人犯身上多肉的地方狠狠一捅,铁钎子应声而入,他无法挣扎,但是他身上每一块肉都在拼命地跳动,他会用尽全力,发出凄厉的惨叫,青烟在伤口处升腾而起,血水和着油脂从伤口里面汩汩流出,嘿嘿……”
“嗯,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同他们的确有些交情的。贞儿的寻穴逼供一法,就是我偶然指点了一下。要不,我们就从最简单的这个开始?放心,我的手法可比她的娴熟多了,保证让你什么都能想起来……”端木思明说到这里,一脸认真。并且,不知什么时候,粗胖的手指里,已然捏出了一根银针……
“哎哟!指挥使大人,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这镇抚使的儿子,按照锦衣卫的传统,也就是跟您一样的官儿了……这同朝为官的,讲究的那是官官相护,说什么用刑动粗的,多不好啊……”马权骨头一下软了下去,简直跟没皮狗一样就靠在了胖子身边:“您有啥不清楚的,尽管问,我现在觉得,记忆突然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