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纷飞的血雨中，布莱恩和雪姬仿佛成为了两条相互交错的线。过去那种共识将不会在二者间出现。雪姬眼角流下了泪水。

为什么会哭泣呢？她有了这样一个疑问。

明明眼前这个邪魔与她毫不相关，为什么自己会忍不住流泪？

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雪姬后退着，泪水滴落，在寒风中化成冰尘。广袤的雪原寂静无比，仿佛只有雪姬轻微啜泣的声音。

布莱恩静静地看着雪姬后退，他一言不发。没有阻止雪姬的后退，没有再试图挽留。

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

失去了人性，永远重复着生死循环的龙巫妖。他已经是一个传奇。

现在的布莱恩，好像印证了灭世的诅咒一般。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去挽留任何一个人了，他所能做的，便是肩负着敌视与恶意，继续前进，前进……直到他彻底死亡。

天煞孤星。

乖僻的布莱恩身上那邪恶的火焰逐渐熄灭，人类的肉身重新覆盖在他身上。梦鸦之袍在狂风中扬起，将布莱恩包裹住。

雪姬再也控制不住内心那莫名的情感，她转身往桃源逃去，留下无尽的悲伤与彷徨。

布莱恩目送着雪姬回到桃源，默默点头。

为了利用桃源前往梦界，他需要雪姬活着，哪怕雪姬成为他的敌人，布莱恩也要不择手段将雪姬束缚、保护在桃源中。布莱恩身后，女妖的魅影闪现，安洁利尔的身影从远方飘来。

“布莱恩……”

她的声音温柔无比。对于安洁利尔，对于女妖来说，布莱恩变成什么样都无关紧要。她是布莱恩的女妖，是他的下属，就此足够了。

“你恢复了吗？”安洁利尔问道。

布莱恩摇摇头。

说是恢复……实际不能这样说。强行撕裂邪龙末裔，布莱恩将自己的灵魂给“毁灭”了。他的人性流失了，但是，邪龙末裔离开后，布莱恩体内的死亡规则重新生效，将布莱恩的灵魂给复活。死亡规则的复活却不能给布莱恩补充失去的人性，刚刚复活的魂再次因为残缺而破碎。

灵魂破碎后，死亡规则再次重生了灵魂——破碎，重生。破碎，重生。

布莱恩的状态就保持在破碎之前、复活之初的状态。

他的灵魂残破不堪，人性尽无，但偏偏能够完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作为代价，布莱恩将永远承受灵魂消亡的痛苦。他将无时无刻不在体验着灵魂破碎的折磨。

“没有恢复，但这样，就足够了。”布莱恩缓缓道。

福祸相依。布莱恩此刻的状态反而让他对某种规则产生了更深刻的理解。在他体内一闪即逝的神性火花便是那种规则的体现。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布莱恩看到了那更高的境界。

凌世的神，孤傲绝立。

在那生死的地狱中，布莱恩看到了那一切。

……

在布莱恩和邪龙末裔斗争时，遥远的莱斯托城战斗也即将进入尾声。

老恶魔古斯特在萨诺斯法术的协助下生生抓住了巨神兵的头颅。丑陋的黑色巨首在古斯特手下发出惨叫。古斯特展开翅膀，奋力飞翔，借助着飞翔的动力，古斯特一把将巨神兵的头颅给扯下来。

巨大的脑袋轰然坠地。

巨神兵庞大的身体也没有动静了。

古斯特喘息着，膨胀的肌肉逐渐萎缩，它燃烧寿命获取的力量已经到达尽头了。干瘦的老恶魔落在地面，被魔人军团接住。

黑暗主母兰贝悬在半空，看着那巨大的尸体：“应该，结束了吧？”

莱斯托在阿比盖尔的搀扶下站起来，看着巨神兵的尸体，成就感与满足感一齐涌上来。这个足以导致人类世界灭亡的大危机，被化解了……最关键的是，他也参与其中了。

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体内的伤势太过严重了。

“王……你还好吗？”

阿比盖尔忙关切道。

“靠近一点，我要靠近一点……”莱斯托勉强道。

阿比盖尔点头，正要扶着莱斯托往巨神兵尸体靠过去。

萨诺斯也长出一口气，长时间的战斗早已使他的精神陷入疲惫。刚才协助老恶魔古斯特的法术，已经是他最后的力量了。如果这都无法杀死巨神兵……

就在这时，巨神兵无头的尸首动了起来。它的双手捡起地上的头颅，重新接回断首处。

“怎么可能！”兰贝又惊又惧。

他们施展了几乎所有本领，都无法杀死巨神兵吗？

老恶魔古斯特缓缓闭上了眼睛，它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战斗了，它需要回去休息。就算巨神兵复活了，它也只能撤退了。

萨诺斯更是双手发颤，望着那无可匹敌的巨神兵，一股面对巫妖本体时相似的绝望油然而生。

埃尔德里奇面露狂热：“不愧是主人的化身，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主教殿下，这……这是我们的敌人吧……”一个教徒纳闷道。

“就算是敌人，我赞誉主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埃尔德里奇一派狂热分子模样。

巨神兵摆正头颅，上下颚动了动，活动了一下四肢。巨神兵拥有不死的能力，虽然布莱恩早已领略，但其余人不知道。想要杀死巨神兵，需要旷日长久的战斗。各族联军们在巨神兵的不死能力前失败了。

这样强大的怪物，又拥有可怕的再生能力……

“失败了。撤退吧。阿比盖尔！”黑暗主母兰贝当机立断，现在这个世界除了布莱恩和大湖已经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抵挡住巨神兵。她已经尽力了，及时减少黑暗精灵损失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阿比盖尔犹豫了，她扶着莱斯托不愿离开。

“等一下！”莱斯托忽然惊喜道，“你们看！”

他指着巨神兵。

只见刚要大开杀戒的巨神兵却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它的色彩正缓缓消失……从脚步一点点，巨神兵正淡出这个世界。

它正在被消灭。

它的存在根源便是邪龙末裔与布莱恩共生后的命运规则，可随着邪龙末裔被布莱恩驱逐出体，巨神兵失去了存在的根本意义。

没有布莱恩的命运为依托，它就根本“不存在”。

在所有人惊喜的目光中，巨神兵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世界上。

上一章违规修改了，少了几百字，少的内容主要是对邪龙末裔和腐化人类的处刑手段，不影响剧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