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尴尬的看了一眼楚连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爱妃真是胡闹,老四还小,现在提及婚事还太早了,儿怎么能指给老四呢?”
德妃抿了抿嘴角,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扬起小脸说道,“皇上说的是,是臣妾疏忽了,那臣妾不知皇上想给儿指个什么样的人儿了。”
楚连化心里一阵失落,既然皇上这样说了,那楚和四皇子的婚事就算是彻底拉倒了,可自家的几个女儿除了楚现在的身份能配得上这个炙手可热的四皇子之外,根本就没有可以匹敌的女子,难道真的是天要绝楚家?
楚连化在这边自怨自艾,根本没有看到皇上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闪烁的是暗示楚连化自己把楚嫁给他的意思,只可惜,一向对世事洞察敏感的楚连化,居然是纹丝不动。
德妃悄悄的笑了起来,楚连化不开口,皇上自己只怕也是难说,德妃偷偷的瞄了皇上一眼,硬生生的对上了皇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儿,德妃会意,说道,“皇上,这儿到今日还没有婚事,如果能得了皇上的赐婚,不管是对于儿还是妹妹妹夫来说,都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好事儿,皇上您还顾忌什么呢?臣妾都等不及了。”
皇上满意的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说道,“这儿如今归为郡主,一般的人家是配不上儿,既然是朕指的名号,就一并把婚事也许了就是了,省的定国公一家为此忧心忡忡。”
楚连化的额角投过一丝冷汗,心中蓦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告诉他,皇上对于自己的二女儿,意思并不单纯。
皇上刚准备说话,楚紧张的在下首杵着,就听在一边一直默默无言的珍妃娘娘开;了金口,说道,“皇上,这宴席都开场那么久了,别只顾着说了,臣妾想这众位大臣夫人和小姐们,也都该饿的差不多了,皇上还是先吃些吃食再说吧,这儿的婚事不急于这一时。”
皇上看了一眼堆起一脸谄媚笑容的珍妃,收敛起笑意,微微皱起眉头,说道,“既然珍妃那么说了,就先开始吃吧。”说着,转过头对着楚连化说道,“至于儿的婚事,爱卿不必着急,朕自会给儿做主,依着儿的尊位,真朕不会委屈了她去的。”
楚连化千恩万谢的叩头谢恩,德妃和柔姨娘的表情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儿,只是楚静姝姐妹和马氏的脸色就显得格外难看了。
楚紧张兮兮的缩起站麻了的双脚,走到柔姨娘的身边静静的坐了下来,心里却是骤然松了一口气儿,自己姨母既然给自己争取到了今天这个喘息的机会,那么,来日方长,这后妃之冠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楚冷冷的看了楚静姝一眼,心里带着恨意,诅咒着她。
“儿,已经没事儿了,你是怎么了?”柔姨娘担心的看着楚一张明灭闪烁的脸,过了好半晌,楚才柔柔的轻启朱唇说道,
:“姨娘,这件事儿,我觉着还没有过去,只要皇上一天不把楚静姝娶了过去我们就一天不得安生,只要我一天没定下婚约,我们就一天不得轻省。”
、楚的这一番话,让柔姨娘犹如当头一棒,心乱如麻,死死的咬着嘴唇,水眸转向德妃那边儿,“那儿,姨娘这就让你姨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就在今天,就把楚静姝定下来。”
楚忙抬起手,“姨娘,今儿已经不早了,若是一味的催着姨母给皇上递话儿去娶楚静姝,只怕会适得其反,今儿姨母已经开罪过几次皇上了,一次两次还成,若是次数多了,皇上会发现姨母根本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柔姨娘反复思量着楚这一番言论,半晌之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儿,说道,“罢了,儿,你说的没错,你姨母一个人在宫里边儿也不容易,今儿能把你给保下来就是姨娘的万幸了,至于楚静姝,咱们日后的机会多得是,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楚点了点头,“是啊,姨娘,咱们因小失大可是不合算了,这为了楚静姝这颗芝麻丢了马氏那个西瓜,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柔姨娘反手握住楚的手,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宴会场上一批又一批的舞女觥筹,舞姿曼妙,姿容滔天。
“妹妹,今儿好日子啊,不但儿被封为郡主,还是和倾城公主比肩的尊位,就连你也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了,真是让姐姐好生羡慕。”
马氏带着楚静姝走到柔姨娘的身后坐下,眼底带着寒意脸上却带着笑意,对着柔姨娘不疾不徐的说道。
柔姨娘笑了笑,“都是姐姐谦让妹妹,不然,哪能是妹妹承下这一品诰命的身份啊,不过是不让儿丢了份子罢了,毕竟说出去,这倾安郡主的生母竟然只是一个侯府姨娘,没有诰命没有身份,说出去也让人笑话,妹妹倒是谢谢姐姐为儿着想,竟然这般的宽宏大度。”
两个女人之间,火花四溅,波涛暗涌,马氏和柔姨娘的眼睛里都迸发出一种你若不死我心不死的光芒。
楚静姝不屑的看了一眼楚,冷哼一下对楚说道,“二姐姐可是交了好运了,一举就成了郡主,还真是有个贵人姨母,就是好办事儿。”
楚不语反笑,这楚静姝很明显的嫉妒自己有了尊位而她没有,可是她心思那么多,居然会心机少到如斯境地,难道她以为,只要她这么说,自己就会觉得愧疚而放弃这封赏的身份?
柔姨娘揽过楚的身子,笑着对楚静姝说道,“姝儿真是客套,儿既然得了荣华自然不会忘了你们姐妹,不过说到底儿啊,还不是你们姐妹两个让着儿,否则就算是我那姐姐在宫里有通天的本领,儿也难成大事儿啊。”
楚听着这三个女人一台戏,各说着各的虚伪,心里不禁对如今的自己百般
嘲讽起来,楚,你是曾几何时,开始变成了这般模样,这般的虚与委蛇,这般的千夫所指。
“儿,你娘亲跟你说话呢,你这孩子,怎么直勾勾的不说话。”柔姨娘娇嗔着对还在神游的楚说道。
楚被自己姨娘说出来的话吓了一大跳,明明她才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却要当着别的女人的面儿,说你娘亲,真是让人心酸万分,楚不由得再次对这样的自己狠狠的鄙视了一下,暗暗发誓,这样的日子,自己和姨娘再也不想过了,总有一天,她要大声的叫自己姨娘变成大声的叫自己的娘亲。
楚咧开嘴巴,淡淡的笑了起来,“娘亲,儿刚才有点儿乏了,没有听到您在跟我说话,还请娘亲别怪儿才是。”
楚看着马氏那张明明恨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的面皮给扯开却还是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的脸,盯了一会儿,“娘亲,你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马氏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迟疑的问道,“我的脸色很难看吗?没什么,可能是这一段操持家事有点儿没休息过来。”、
马氏本来是想拿着这管家之权刺刺柔姨娘的身份,谁知道楚心知肚明马氏心中所想,看着马氏身后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大声说道,“儿还以为娘亲是因为儿被封赏了可是大姐姐和三妹妹都没有的原因呢。”
马氏的身子颤了颤,就连带着马氏身后的影子也顿了下来,马氏磕磕巴巴的说道,“儿说的是什么话儿,我是你的娘亲,你和姝儿,娴儿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分别,倒是儿你,怎么想的这样多。”
楚刚要说话,就被楚静姝给截了下去,“楚,你别在这儿装什么好人了,你对我娘有意见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说这些难看的话儿羞辱我娘,别以为被封了个什么郡主就可以对我们娘三个肆意拿捏了,不过是个挂着名字的郡主,连皇家的宗谱都入不了,等我日后嫁到了宫里边儿,你就是给我提鞋,都不配。”
楚对于楚静姝的自信实在是难以理解,不过楚还是做出了一股子柔弱的样子,对楚静姝说道,“三妹妹你说什么呢,姐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姐姐若是发达了,难道不会提些着妹妹吗?妹妹说的这些,真是让姐姐好生难过。”
楚假意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偷瞄到楚静姝身后的背影一个闪烁,就窜到了自己眼前儿来,赫然便是楚连化。
楚连化的额角爆发出一条青筋,面色潮红的盯着楚静姝,手指的骨节儿被他自己捏的“嘎巴嘎巴”的响,脸色阴沉的可怕。
马氏唯唯诺诺的盯着楚连化一会儿,小心翼翼对他说道,“老,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楚连化连一个眼神儿都没有给马氏,只是喘着粗气对楚静姝说道,“你给我老实点儿,回去再收拾你,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