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济东被方爷爷狠狠骂了一顿,又被赶去医生那里,看看沈语西有没有伤到哪里。
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红了一片,过几天就会消退。只是方济东大惊小怪,非让医生给开了些药。沈语西撅着嘴说:“哪儿那么矫情了?不痛不痒的,开那些药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我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挡着了?说出去让人看笑话,我还要靠女人避祸。多影响我的光辉形象,以后我还怎么见人。”方济东一手提着药袋子,一手握着她的手。
“哦,原来你只是怕自己丢面子啊?”沈语西闷闷不乐地说。
“哼,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还是得说,我在心疼你。”方济东说得一本正经,沈语西忍不住扬起嘴角。
“以后你不准这样,爷爷下手没轻没重,我皮糙肉厚的,怎么着都不会有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别什么事都往上凑。”
“我那是本能反应,当时哪想得了那么多。每次爷爷对你动手,我都心惊胆战的,你就不能顺着点爷爷吗?”
“你也心疼我是不是?”方济东转头盯着她,极认真地问。
沈语西点点头,方济东抬起手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很难得你能这么痛快的承认,现在想想,你应该很早就知道我和雨萌是假结婚的,对吧?”
“我当时确实是相信的,都已经下了决心,要好好祝福你们了。后来看见结婚证,我才知道你们竟是假的。”
“我见过那证,做得很逼真,看不出来真假。”方济东很是疑惑,以沈语西的智商,不应该看得出来。
“结婚证上面你的生日都是错的,而且上面本来有一排字母水印,可那个假证上没有。以前那行字母在网络上,还火过一阵子,我有些印象。而且后来我和雨萌聊过,她全部都告诉我了。”
“我就知道谢雨萌根本就是个大嘴巴,我怎么竟相信了她。”
“她大概是真怕我们都相信了,不好收场,就干脆露些马脚,给自己留点后路。”
“所以你在家里各种挑逗诱惑我,都是因为知道我和雨萌是假的,故意的对不对?”
“对啊,我就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我就是故意的。”
方济东忍不住捏捏她的脸,没好气地说道:“平常总是反应迟钝,整天迷迷糊糊的,怎么这次这么聪明?我都被你骗过去了,你当时‘我是别人老公’的话都说的出来,我真的是被你气坏了。”
“那如果我不知情的话,在我眼里,你可不是别人的老公嘛!我再笨,对你也是敏感的。”
他们回了方爷爷的病房,夏景怡正和方爷爷抱怨:“爸,方济东都多大了,你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手边上有什么就用什么。他好歹也是个大公司的老板。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还能有什么威信。你要是砸到方济东也就算了,你说语西那么瘦弱的身子,能承受你那么大力气吗?”
“我也不是有意的,谁让他吊儿郎当的,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竟然还敢假结婚,我也是被他气急了。”方爷爷自知动手有点理亏,声音也比平常小了许多。
“这次是方济东不对,但您不能再有下次了。你还在生病,老动那么大肝火做什么,对您的身体又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了,以后尽量克制。”方爷爷笑呵呵地说道,似乎早已经气消。
夏景怡看见他们俩回来,忙迎上去,问:“语西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没有,一点事都没有,就红了一点。医生说,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消了。”沈语西怕他们紧张,忙开口说。
“那怎么拿了这么多药?”夏景怡又问。
“是方济东非缠着医生开药,人家医生都很无奈,明明都不需要。”沈语西解释道,还伸手戳了戳方济东的手指,让他解释清楚。
方济东撇了她一眼,轻咳一声说:“确实没事,这些药先备着,总有用到的时候。”
方爷爷招呼沈语西过去,拉住她的手,慈祥地说:“语西,我这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
“爷爷,你不要胡说。”知道方爷爷下面要说的话,沈语西急忙打断。
“我是真的希望你和济东能有个好结果,可你们一直这么拖着,我真是怕等不到那一天了。”方爷爷忽然说出这些伤感的话,沈语西不免有些心酸。
方爷爷又拉住方济东的手,将他们俩的手叠在一起,自顾自地说:“既然济东和雨萌没有结婚,那语西你愿意嫁给济东吗?”
沈语西抬头看了看方济东,他眉头紧皱,似乎没想得爷爷会忽然提出这个话题。只是方爷爷一直期待地望着她,连夏景怡都在旁边撺掇:“语西,你们已经耽误了这些年,不要再犹豫了。”
沈语西终于点了点头,小声说:“我……我是愿意的。”
“好好,你们明天就去把证领了吧。”方爷爷趁热打铁,未免夜长梦多,再出什么状况,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明天是周末,领不了。”方济东闷声说道,竟然没人问他的意见。
他们从病房里出来,沈语西跟在方济东后面,内心忐忑不安。
“你先到楼下等我。”方济东忽然停下来,转身对她说。
“什么?”沈语西一时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有几句话和爷爷说,你先去车里等我,我一会就去。”
沈语西一走,方济东又回到病房。方爷爷从床上坐起来说:“你怎么又回来了,语西呢?”
“您满意了吧,语西都答应结婚了。”方济东没好气的说。
“还不是你成事不足,哄了那么久,都没能把我孙媳妇哄回来,还闹出假结婚的笑话。临了还得我这个老将出马,事给你办得稳稳当当的,我就等着抱重孙子了。”
方济东没再说话,方老爷子又抱怨道:“让你明天去领证,就是怕夜长梦多,你咋还不乐意去?”
“不是说了,明天周末。”
“你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这时候知道守规矩了?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不想和语西结婚?”
“没有,我只是不想把她逼得太急,她现在所做的选择都是被逼无奈,不一定是她真实的想法。给她几天时间缓冲一下再说。”
“你呀,都这么些年了,做事情怎么越来越拖拖拉拉。快刀斩乱麻,赶紧把证领了才是要紧事。生米煮成熟饭,她想跑都跑不了。”
方济东看着远处,长长地叹气:“是啊,都过了这些年了,也不差这几天,我等得起。”
方济东将沈语西送回尚林公馆,公司有些事要处理,他便匆匆地走了。
沈语西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总能想起曾和方济东一起生活的日子。后来又分别了这么多年,如今他们竟然要结婚,现在想想像是一场梦一样。
忽然有敲门声,沈语西去开门。门外站着苏芷,三年没有正正经经地见面,却仿佛已经隔了几个世纪。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有些相对无言。过了很久,沈语西才轻轻开口:“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我订婚了你知道吗?”
“嗯,方济北跟我说了。”
“所以,你连个电话都没有,你不想祝福我吗?”苏芷红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质问她。
沈语西低着头,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她吸了下鼻子,说道:“我是想给你打个电话的,可是我不敢,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我怕你生气。”
“你一点消息都不给我,我就不生气了是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语西,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我要的只是,你哪怕给我发个信息,告诉我你过得很好,我就很知足了。而不是杳无音信,让大家担心你。我有时候会想,你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哥到处托人找你,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你真的是没有良心。”
沈语西终于哭出声:“对不起,我除了说对不起,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苏芷叹口气,抽了纸巾替她擦眼泪:“你不要哭了,我不是怪你,我是心疼你。我告诉你,你这次回来就不准再走了,否则我真的会和你绝交。”
沈语西哭着点头,说:“嗯,我不走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走了。”
“你和大哥怎么样了?听说他要结婚,你不难过吗?”苏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不难过呀。”
“为什么?你不爱他了,已经放下你们之间的感情了吗?”苏芷一时难以相信,吃惊地问道。
“我爱他,我不生气是因为要和他结婚的是我。”
“真的?可那个雨萌……”
“他们是假的,只是哄爷爷的,可能后来也有气我的成分在吧。总之他们不会在一起,爷爷为此还生了好大的气。我觉得爷爷确实很盼望着他快点结婚,所以我就答应了爷爷的要求。”
“总算尘埃落定了,也不枉费你们蹉跎了这么些年。你都不知道,我哥为你都快走火入魔了。这些年,我每次见着他,都心疼死了。那些日子,他喝多了酒,进了医院,憔悴得不成样子。我有时候想想会后悔,当初不让你们认识就好了。”苏芷说起来,满腹心酸。以前觉得她这个大哥****,在男女感情上不靠谱。现在看来是她错了,方济东根本多情又长情,为了沈语西,简直刷新了她对方济东的所有看法。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自私任性,才害他成这个样子。”
“你虐了他这么久,以后可要好好对他,否则我可不拿你当姐妹了。”
“姐妹,我们以后可真不是姐妹了,应该是姑嫂才对。”
“真不害臊,还没嫁给我哥,就开始论起关系来了。”
“那当然,我这次无论怎样都不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