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凑过来的常庆虹,一个高丽棒子把脸绽放成一朵花,看他笑得如此下贱牵强,常庆虹也忍不住抡起他蒲扇般大的巴掌,狠狠的在那张脸上抚摸了一下。
常庆虹打耳光技术不过关,三国浦志打高丽棒子耳光,声音清脆悦耳,响彻云霄,能让被打者痛苦并快乐着,哪怕他是假装出来的。
常庆虹打耳光的声音发闷,高丽棒子细小的眼睛配合着声音鼓了出来,鲜血不是从嘴角流下来的,而是一口喷出多远,伴着无数颗带着肉团、血淋淋的牙齿。那个挨了打的高丽棒子,似乎还要挤出一丝笑容,来证明他的忠诚和强悍,怎奈双腿太不争气,软软的瘫倒在地。
常庆虹一巴掌拍死一个高丽棒子,其他的棒子噤若寒蝉,一个个收敛了笑容,站得笔直,把并不健壮的胸膛挺得老高,对倒在地上的同僚视若不见。
“这些王八蛋真是天性凉薄,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宋春茂在心中暗骂。
常庆虹却在打人耳光中找到无限的乐趣,他再接再厉,接连又有五个高丽棒子倒在他的魔掌下。这小子臂力惊人,几个倒在地上的高丽棒子,无不七窍流血,半边脸深深塌陷下去。
见此场景剩下的高丽棒子再也不敢装了,就是傻子也可以看出,如果自己再不逃走,这个穿着并不合身军装的皇军黑大个儿,只怕要把剩下的人全都打死,而且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高丽棒子们再也顾不上三国浦志的大声约束,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转眼间就如同丧家犬般的逃了个干净。
宋春茂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八路军的营长。高丽棒子都跑了,他倒是没有动,他知道这些皇军能够听懂中国话,嬉皮笑脸的凑上来道:“皇军们辛苦了,我是头两天刚投诚的八路军首长,在这里等待着皇军的改编,简直是望眼欲穿啊”。
宋春茂无比厌恶的望着眼前这个人,沉着一张脸问:“你在八路军中是什么干部”?
李营长道:“报告皇军,我在八路军中是主力团团长”。
姜立柱听到这小子满嘴跑火车,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宋春茂强忍住笑道:“你投降了皇军,想谋个什么官职啊”?
李营长道:“我也不想皇军给我太高的职位,我还想和自己的弟兄们在一起,还是让我做自己的团长吧”。
宋春茂道:“但是我听人说,你在八路军那边,只是一个普通的营长,怎么现在变成团长了”?
李营长被当面拆穿了把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宋春茂又问:“你们营有1000多人,也够得上团级编制了,这么多人,应该不止你和你堂弟两个领导吧”?
李营长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说一句话。常庆红不耐烦地上去推了他一把道:“大哥问你话呢,你他妈哑巴了”?
李营长脸上闪现过一丝怒色,可他刚刚才见识了常庆虹的心狠手辣,心里吓得突突直跳,担心这个黑大个儿出其不意,也给自己来一个五指山,那就他妈的倒霉了,自己一片苦心筹划,不知最后能便宜了谁?
李营长最后咬咬牙道:“这个营的其他干部不识时务,不愿接受皇军的改编,几个闹腾厉害的被我杀了,剩下的人都关在村西王家的地窖里”。
宋春茂稍微沉吟了一下,又问李营长道:“1000多人的队伍,这中间头头脑脑的也不少,你用了多少人把他们抓起来的”?
“我手下有五十多人,是我的亲信,大年三十晚上,营里的干部,忙着吃年夜饭,都没有防备,被我一股脑的通通都拿下了”。
宋春茂点了点头,心道:看来眼前这个家伙也不是草包,居然有五六十个铁杆儿跟着他干这件事。宋春茂道:“我现在答应你做这个团的团长,但是你要依我三件事”。
李营长听了宋春茂的话,兴奋的跳起多高,他一把扯住宋春茂的胳膊连连摇晃。又趁别人不注意时,把几张皱皱巴巴的钞票,塞进宋春茂的手心。
八路军素来清贫,这小子手里居然还有闲钱,这有些大出宋春茂的意料。宋春茂假装喜笑颜开道:“既然李团长如此识时务,现在你只要为我做一件事就可以了”。
李营长听到皇军都称他为李团长了,显然有点得意忘形,连声道:“有事你尽管吩咐”。
宋春茂道:“把你手下的部队集结起来,另外还有那些被关在地窖的人,也要弄过来,我要杀了这些不识时务的东西祭旗”。
李营长有些迟疑道:“关在地窖里的人,并不是全部不识时务,有几个还是可以改造好的,希望皇军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宋春茂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这事我自有分寸,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所有的八路军战士被集中到广场上,他们无精打采,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那几个最早知道宋春茂底细的战士,也分散的站在人群中,他们小声地告诉周围的人,站在队伍前面,那几个穿鬼子军服的人,是八路军独立团老团长派来救大家的。
时间不大,这只萎靡的队伍又恢复了精神,他们努力的睁大自己的双眼,想看看这场欲擒故纵的戏,到底怎么唱完。
李营长身后也站着五六十个人,和其他八路军战士不一样,他们每人身后都背着一支枪,自己拥戴的人升了团长,这些人的脸上都绽开了花。
被李营长关进地窖的那些干部们也被抬了出来,他们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李营长对待这些人,管吃不管拉,几天下来,他们身上的气味儿,肯定好不了。
李营长看着这些昔日的战友们,厌恶地扭过脸去,用手捏住鼻子,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那些干部身上散发的气味儿,也熏的宋春茂脑仁儿疼,但他顾不上这些,宋春茂指着李营长身后那些背枪的战士问道:“李团长,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李营长道:“报告皇军,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信,这次我们能够成功投诚,多亏了这些弟兄们帮忙”。
宋春茂点了点头道:“既然都是有功之臣,还背着那些破铜烂铁干啥,把那些做烧火棍都嫌碍事的破枪都搁到我这儿,待会儿皇军给你们派发新武器”。宋春茂说着把转盘机关枪举起来,对着那些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干部,枪口缓缓地移动。
有几个人突然跪了下来,黄色的屎尿顺着裤管儿向后喷出多远。他们大声哀求道:“皇军先不要开枪,我们几个都商量好了,以后愿意跟着李团长干”。
李营长顾不上这几个人身上肮脏,亲自走过去把他们扶起来,并为他们解开身上的绳子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弄得自己好像真的坚贞不屈的样子”。
宋春茂又把枪口对准哪些被绑的人,李营长也在一旁不停地规劝,又有两个人犹犹豫豫地跪了下来。李营长又亲自上前给他们解开了绳索。
宋春茂故伎重施,这一次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李营长的亲信们缴了枪,满怀期待地站在他身后。李营长也停止了对那些顽固不化八路军干部的劝导,他抬起头对宋春茂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杀了他们祭旗吧”!
宋春茂的心没有来由的微微一痛,他大喝一声:“准备执行”!
突然从八路军被绑的干部中间,爆发出一阵高昂的口号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万岁”……
宋春茂的手一挥,命令道:“执行”。清脆的转盘机枪声响起,子弹犹如刮风一般在人群中扫过。
那些一心要舍身取义,和做着升官发财梦的叛军,都只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李营长和他的手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无比信任的皇军,会突然向他们开枪?不明就里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做了糊涂鬼,其实他们死的一点也不冤。
那些视死如归的八路军干部们,也暂时忘记了高呼口号,他们也没有想到,平时只会出现在戏文里的幸运,会落在自己头上。
广场上的八路军战士,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但是他们还是不相信,区区七八个人,就敢向比他们多十几倍的人开火。直到枪声不再响起,广场上又响起震天的喝彩声。
一个被解救的八路军干部,连声称赞:“奇迹,真是奇迹,绝对是奇迹,奇迹中的奇迹,这是奇迹的立方”。后来宋春茂才知道,这个爱咬文嚼字的人,是这个营的教导员,也是临刑前,第一个带头高呼口号的人。
从容赴死易,慷慨就义难。并不是所有人面对枪口,都能表现出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在这些被解救的八路军干部中,也有不少人被骤起的枪声吓尿裤子的,但没有人嘲笑他们,因为他们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还能坚守自己的信仰,这些人也同样是可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