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刚刚俯伏在地,就有一名铠甲鲜明的武士纵马向这边驰来,来到李翊的面前,沉声道:“奉圣谕,翰林学士李翊见驾!”
李翊连忙叩拜了一番,站起身来,随着那名武士向着已经停下来的队伍走去。心里却暗自嘀咕,没想到坐在车里的刘岩也能发现自己的存在,真是目光如炬啊!
来到八匹马拉着的富丽堂皇的庞大马车前,窗帘掀了起来,刘岩的面孔出现在李翊的面前,他摆了摆手,示意李翊不必多礼,这才笑道:“润之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李翊连忙俯身回道:“启禀圣上,微臣正要到白云观一趟,没想到惊了圣驾!”
刘岩微微点头道:“嗯!那地方朕也好久没去了!你若去了,就代朕向莫大道长问声好。另外,等到回京的时候到宫里一趟,朕有事问你!”
李翊连忙躬身应命,目送着刘岩拉上了轿帘,车仗缓缓而行,心内却暗暗思量,看来刘岩已经下定决心整治南海水患了,这一趟入宫恐怕就有定论了。
李翊瞥眼间见到仪仗队伍中随行的一辆马车的轿帘微微掀起,半边明艳无伦的俏脸露了出来,以李翊锐利的目光,早就辨别出了这张美丽脸蛋的主人,可不就是仪态万方的清远公主吗!
李翊遥遥一拜,连忙退到路边,恭送这庞大的车队缓缓远去,这才和凤心妍、连骏重新上马,继续往白云观奔行而去。
白云观确实是规模庞大,只看占地面积和鳞次栉比的殿宇屋舍就知道,它能和南汉最大的寺庙南华寺相提并论,应该是盛名之下名副其实了。
一行三人没有入观的打算,绕过白云观之后,从右侧的山路继续前行,直奔白云观的后山而去。
一开始山路大都是缓坡还算平坦,越往后走山路越是崎岖不平,到最后三人只好下马而行,牵着马儿踟蹰着往山上登去。
走了不多长时间,刚刚绕过白云观的后墙,就见到前边不远处有一座三四间石屋的小院,石屋外壁上长满了青苔藤蔓,显见的已经历史悠久了。
而这座占地一亩许的的小院,周围围以低矮的青石板墙,一扇竹竿编制的小门虚掩着,更显得这里宁静安详。
李翊和凤心妍对望一眼,都觉得这个地方想来就是轩辕老先生的住所了。
李翊走上前去,透过低矮的院门朝里望去,只见在院子西侧的一个小竹亭里,两位鹤发老者正对坐在石桌前对弈。
但李翊仔细看了看,却发现面对着自己的这位老者面相颇为陌生,扎着道士发髻,宽脸高颐,紫红色的脸膛,颌下一部花白色的胡须,年纪也就在六十余岁。而背对坐着的那位老者,虽然也是道者装束,看身形却不像是轩辕老先生,此人身材纤细,个头也不算很高,和李翊印象中的轩辕述本人相去甚远。
李翊正疑惑着不知是不是要打扰二人时,那位背对自己的老者长叹一口气道:“唉!莫公,你这局棋又要输了,既然有贵客来访,我也就放过你好了!”
那位被称莫公之人这才抬起头来,望向竹门外的李翊三人,眼睛一亮道:“稀客!稀客!万顷老弟果然高明,润之可不是来了吗?”说着哈哈大笑着站起身向门口走来。
李翊心中一凛,心说,既然这位老人认识我,又被称作‘莫公’,想必此人就是李翩的师傅莫大道长了。李翊连忙轻轻推开门扉,笑着上前道:“莫大道长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那莫公爽朗一笑道:“润之何必多礼!呵呵!这两位是?”
李翊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我在云南相识的好兄弟连骏,是我在云南的有力臂助。这位乃是贱内凤心妍,轩辕老先生正是贱内的师尊。”
莫公捋须点头笑道:“哦!原来是轩辕的高徒来看望师尊来了,呵呵!没想到润之和轩辕老儿还有这层渊源。嗯!三位请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莫公说到这里,一直背对着李翊的那位老者这才悠然转过身来,只见此人五绺长髯飘洒胸前,唇红齿白,貌相清奇,颇有仙风道骨之派。
这一见之下,李翊不由得大吃一惊,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位老者可不就是一文钱赠自己十几本古书的那位老者吗?
李翊怔忪间,莫公早已发现他神色有异,不由诧异道:“哦!难道润之和这老狐狸曾经有一面之缘吗?”
李翊正没做理会处,那老者微微一笑道:“万顷碧波上,俄然成一谶,若思源头处,五指山中人,润之,别来无恙啊!”
李翊又惊又喜,连忙躬身施礼道:“多蒙老先生教诲!一直没能当面拜谢,没想到竟然在此邂逅,李翊这厢有礼了!”
那老者捋须微微点头道:“宁州一别两年有余,只看你器宇轩昂、端凝自然的气派,就知道润之的王霸之气悠有小成啊!”
莫公疑惑道:“你们原来在宁州就已经相识?怪不得轩辕老儿从云南回来,你就前后脚的去了云南,原来是去寻找佳徒去了。嘿嘿!你想收润之为徒,恐怕还不够格吧!”
那老者笑道:“莫老儿休要嗦,我与润之一见如故,何有师徒之说。以润之之才,将来必潜龙有成,我胡万顷何德何能,敢与润之师徒论交呢?”
李翊心中惊异,这位老者胡万顷,在南汉史上可是大大有名,据说此人年幼时即有通神之能,卜事奇中,百无一失,且撰有‘六壬军鉴事’和‘太乙时纪阴阳二遁立成历’,术数之士咸为绳尺。可见此人绝不是浪得虚名,必然有经天纬地的大本领。
莫公惊异的看了李翊一眼,流露出万分不信的神情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说出话来也是震惊四座。此话若是传了出去,你那座小小的五指山,恐怕也会被人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