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正推开她，“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

郝凡抹去脸上的黑灰泪水，连连点头。

“爹！是你救了他吗？！”郝凡开心地回过头看向首领。

首领弯下嘴角，“哼！我可没那个闲心…看来蟑螂的命贱，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呢…”

郝正斜过眸子，看了首领一眼，冷哼一声，迈步向阁楼走去。

“哥…大哥…！”郝凡连连呼喊。

“好了！他爱怎样便怎样！不要误了公事！”首领看着郝正远去，脸色有些铁青。

欧若妙看着眼前的疮痍，有些恍惚，满地的死尸，残破的废墟，滚滚的浓烟还有零星的哀嚎所有的一切汇聚成一把利刃，不断切割着她的神经。

“小姐…”方雄忧心上前。

“没事…！我没事…！”欧若妙强撑着站起，“快！带剩下的人，差点伤亡，救治伤员…！别的事我会应付…！”

“可是…”方雄面露难色。

“去吧！就人要紧…！”欧若妙摆摆手。

“大家跟我走…！”方雄咬咬牙，带走了剩余的侍卫。

“玉儿…我们也去帮忙…”薛先拍了拍唐玉的肩膀。

唐玉缓过一口气，点了点头，尾随而去。

欧若妙看见对面的首领走近，忙不迭起身，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西门如上前搀扶住欧若妙，“小心点…”

“谢谢…”欧若妙感激不已，挣扎地没有让泪水流下。

“阁下就是妙姑娘…！果然英姿飒爽，巾帼英雄！”来人抱拳拱手。

“您是？”欧若妙仔细辨认着。

郝凡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爹！赤衣卫的卫尊！郝精忠…！”

“适才承蒙尊主搭救，小女这厢有礼了…！”欧若妙身着盔甲，抱拳还礼。

“不必多礼…你们能够豁出身家性命，帮助赤衣卫办案…！维护武林正义，扫平奸佞！大功一件，回到京里，我一定要向皇上替你们请功！”郝精忠斜向上抱拳说道。

“维护武林正道，本是铸剑山庄的本分，请功大可不必…”欧若妙眼眸垂下。

“要得要得…！”郝精忠连连摆手，“这种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不要再推辞了…！”

他环视四周，“经此一役，铸剑山庄也是元气大伤啊…若没有我的援助，恐怕这铸剑山庄已经不存在这世上了…”

“爹…！”郝凡眼看话头不对，想要阻止。

“铸剑山庄不会忘记赤衣卫的恩情，但是先父早有遗训，不准山庄参与政事…”欧若妙抬起眼睛。

“哼…！江湖上的事也不少啊…！”郝精忠摇晃着肩颈，走至欧若妙身后。

欧若妙转过身，“就像您说的铸剑山庄如今元气大伤，就算想为您做点事情也是力不能及的…”

“好说…！总之这个人情你是一定要还的…”郝精忠有些得意。

“喂！你没来之前，那帮混蛋就已经快要被我们打散了！你抢了功劳还不算！还想跟我们要人情，你是什么东西啊！”西门如跳了起来。

欧若妙吃了一吓，呆呆地看着西门如。

郝凡也吓呆了，她万万想不到有人敢跟他的父亲这样说话。

“嗯…？！”郝精忠猛然回头，看见西门如，迈步逼近了她，“你是什么人？！”

“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西门如瞪起眼睛。

“如丫头…！你还活着？哈哈！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郝精忠失笑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

西门如挥手拍掉他的手，“我不要你假惺惺，你不要忘记，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的！”

郝精忠磨了磨牙，悻悻收回了手，“哼！妙姑娘！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他走了几步，大吼一声，“打扫战场！整队…！！”

“是…！”鲜艳的队伍齐声呼喝，声势震天。

成堆的尸体被一连串的小车拉着，送往乱葬岗匆匆掩埋，小车的缝隙滴滴嗒嗒，流出血水。在甬路石缝里恣意流淌。

山庄的尸体被清理一空，只剩下遍地的血腥和战斗的痕迹。

“咚咚…！”郝正迈步踏上阁楼，他无视了楼梯上的血迹和旁边横七竖八躺着的伤员。

他径直走上了顶楼。

他手里的刀握得更紧。

他踏上顶楼，夕阳的光辉射在他的脸上，他不自觉眯起眼睛。

云朵淡淡的像是水墨画中轻抹上去的，郊外景色衰草连天，无穷无际。马队的号角声，时断时续，渐行渐远。

“什么人？！”小金鱼警惕呼喝。

“哼！”郝正提刀走出阳光，看见小金鱼，“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你也是赤衣卫…！”小金鱼面色凝重。

“既然你知道，那你也应该明白我此行的目的…”郝正握紧了刀柄。

“你想怎么样？”小金鱼挡住欧若飞。

郝正冷笑一声，“哼！你过虑了，我的目标是你不是他！”

小金鱼伸手拔出长剑，“为什么是我…！”

“呵呵呵…！”郝正露出白灿灿的牙齿，“做我们这一行的，对奸细特别敏感，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闻到了黑衙门的气味儿…”

小金鱼抬剑点指，“我不相信！单凭气味你就胡乱判定我身份！”

“呵呵…！”郝正摇摇头，“你错了…我指的气味儿，不是闻到的气味儿，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小金鱼压抑住心脏的狂跳，“不！是你错了，我不是奸细，我是来找欧若飞报仇的…”

“哦？他就在你的身边，毫无还手之力，杀了他，我就相信你…！”郝正嘴角弯出狞笑。

“如果我拒绝呢？”小金鱼立起眉毛。

“如果你拒绝，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杀掉啊，以绝后患！”郝正抬起左手，亮出火铳。

小金鱼的嗓子火辣辣地，如同吞了一口沙子，“你一旦开枪，其他人就会冲进来…！”

“匪兵作乱…死几个人有什么奇怪，再说等他们来了，我早就跑没影了…”郝正耸耸肩。

“动手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扬了扬手里的火铳。

小金鱼转过眼，看着欧若飞苍白的脸，一丝寒意卷入了她的胸口。

“动手啊！报仇啊！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呢！”郝正一个劲儿地催促。

“闭嘴…！”小金鱼陡然发怒，“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催我…！”

“哼…！可以…！我数到十…！你不动手，我就会动手…”郝正晃晃手腕。

“一…！”

小金鱼伸出手，抚摸着欧若飞的脸，脸上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