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金鱼的心中响起了鼓声，只要她出手够快够狠，就可以杀死身后之人。

“三……！”郝正的嗓音故意拉的很长。

小金鱼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凑近那张英俊的脸，贴近他的脸颊，她的泪水流在他的脸上。

“四…！”郝正抬高了音调。

小金鱼抽抽鼻子，小心擦干他的脸，让我再好好看看你，看看就好。

“五…！”郝正抬刀拍了拍小金鱼的肩膀。

小金鱼拔出长剑，格上欧若飞的咽喉，不要怕，没事的，一下就好。

“六…！”郝正露出狞笑。

小金鱼望定欧若飞一动不动，她放弃了，她怕波及到他，就这样吧，不要反抗，就这样离开吧。

“七…！”

“八…！”

“九…！”郝正一字一顿，杀机四起。

“你杀了我吧…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欧若飞…”小金鱼背对着他低下头。

郝正露出得逞的微笑，“你终于承认了…！”

“…”小金鱼漠然无语。

“说！你混入铸剑山庄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的上峰在哪里？！”郝正厉声道。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要杀就杀吧！”小金鱼闭上了眼睛。

郝正冷哼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他说着抬起火铳，对准了她的后脑。

他缓慢地扣动扳机，手指摸到金属的触感却无论如何也扣不下去。

郝正又惊又怒，甩掉火枪，提刀冲着小金鱼后背便刺。

“嘭…！”腰刀斜刺飞出，插在房顶，一个劲地颤动。

郝正惊诧不已，“是谁？！”

“扶我起来…”欧若飞低低出声。

小金鱼悲喜交加，颤巍巍扶着欧若飞坐在床沿上。

“咳咳咳…！”欧若飞垂头咳嗽一阵，抬起眼看向郝正。

“果然是你…！”

郝正斜眼看见地上的火铳，刚要伸手去抢。

欧若飞展开手掌，火铳打着滚径直飞入他的手中，他调转枪口，对准了郝正的要害。

“别开玩笑…！”郝正抬起手，撤步后退，“这玩意儿容易走火！”

“那你就走近一些…！我数到三…”欧若飞晃晃火铳。

“不好吧…”郝正尬笑道。

“一…二…”

“来了来了来了…！”郝正撇撇嘴走近了些，满脸的无奈。

“噗……”欧若飞抬枪顶住了他的要害。

“大少！别玩了！真走火怎么办？！！”郝正额头上现出冷汗。

欧若飞戏谑调笑，“怕什么？真出了事，你大不了进宫做太监…”

小金鱼站在一旁噗嗤笑出了声。

郝正瞪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是…！”

“我知道…！”欧若飞打断他的话。

郝正气急败坏，“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她…！”

“我也知道…！”欧若飞说得不紧不慢。

郝正出离地愤怒了，“那你知不知道留下她会有什么后果？！”

“我都知道…！”欧若飞顶回他的话头。

“你什么都知道，就不用我说了呗！你到底打算怎么样？！留下她？”郝正莫名问道。

欧若飞冷笑道“那也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无关！”

小金鱼心头一热，眼泪吧嗒一下低落地板。

“好…！今天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郝正带着商量的口吻，“给我吧…”

“什么！？”欧若飞眨眨眼。

“这是我的？”郝正指了指火铳。

“你再说一遍，这是谁的？我没听清？”欧若飞抬起枪口用力一顶。

“你的呗…！平时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就就就送给你吧！”郝正脸上在笑，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

“啧！那怎么好意思…！”欧若飞把火铳往回缩了缩。

“咱俩这关系…是吧…！还客气什么呢？！”郝正笑着咬牙切齿。

欧若飞抬起眼，“你还不走？留下吃晚饭哪？”

“好…！我走…！”郝正气得撩袍离去。

欧若飞看着他走下楼去。

床榻设在殿堂的阴影下，冷风吹来，凉飕飕的，长长的回廊里，响着欧若飞的咳嗽声。

“咳咳咳…！”欧若飞扔掉火铳，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阿飞…！赶快把药喝了…”小金鱼按摩着他的后背，递过药碗。

欧若飞服下草药，终于止住咳嗽。

小金鱼缩回去，站在窗边的阴影里，望着欧若飞。

欧若飞坐在床榻上定定望着走廊。

“你…你早就知道了…”小金鱼嗓音里带着悲切。

“是…”欧若飞声音低沉。

小金鱼低下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破绽的…”

“呵呵…”欧若飞失笑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情报永远是第一位的，金龙家里有几个亲戚，几个老婆，几个子女，甚至院子里有几只鸡…我都知道…金龙…根本没有后人…这个凭空出现的女儿…自然是假的…这是你第一个破绽…”

“还有？！”小金鱼瞪大了眼睛。

欧若飞叹了口气，“普通人修炼十年，运气好的可以挥出剑气，可是你轻轻松松就能击发剑气，你武功极高，却又在我面前装出武功很弱的样子，为了配合你的表演，我也是很辛苦啊…”

小金鱼抬起眼睛，“想不到我早就被识破了…”

“还有…”欧若飞摇摇头。

“还有？！”小金鱼惊诧了。

“在你的眼神里…我感受不到恨意…”欧若飞缓缓说道，“反而夹杂着许多莫名其妙的情感…”

小金鱼走出阴影，跪在他的面前，“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杀了我吧…！”

她闭上了眼睛。

“呵呵…！”欧若飞粲然一笑，“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是奸细…”小金鱼睁开眼睛，“我的任务就是把铸剑山庄的情报源源不断，送给上峰…”

欧若飞站起身走上窗台，夕阳的金光射在他的脸上，为他笼罩上一层光辉，“有你在…铸剑山庄才是安全的…”

小金鱼惊讶地抬起眼睛，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她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欧若飞调笑般说道“如果你死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奸细是杀不完的…如果运气不好，被他们换一个比你聪明的，那岂不是大大的糟糕…咳咳…！”

小金鱼慌忙站起，扶住他，“你刚才强行运功，伤口又裂开了…！”

欧若飞摇摇头，“不打紧…”

“那你不杀我了？”小金鱼眼含泪水，不知是感激还是欣喜。

“我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杀你…？”欧若飞转过眼。

小金鱼害羞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