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凝成黛色,山势峥嵘屹立曙空。
院落中挺立着修长的绵竹,竹丛中盛开着冰清玉花。
绕过曲曲弯弯的清流冰溪,盖满白雪的小屋里香气飘洒。
香炉袅袅,窗外升起一轮红日,透过烟气,照亮了那张英俊的脸庞。
“伤口已经好多了…”小金鱼麻利地解下绷带,更换纱巾,“只要你不再强行运功…”
欧若飞半躺在躺椅上,全身松弛,像是放下了一切。
小金鱼扔掉带血的纱布,重新拿出干净的纱布替他包裹胸口,她抿着嘴,睫毛若即若离地触碰欧若飞的面颊,长长的一捆纱布,她好像一刹那就包扎完了。
她恋恋不舍地扎好绳结,替他穿好衣物。
“唉…真是一堆神仙眷侣,只羡鸳鸯不羡仙哪…!”
郝正不知何时坐在欧若飞的对面,身上还是那件又破又旧的官服,口中的烟卷烟囱似地冒着浓烟,他呲着牙迷迷地看着小金鱼,像是在狞笑。
欧若飞像是没听见,慵懒地坐回椅子。
小金鱼皱了皱眉头,回身打开窗户,散出那股烟气。
“咳咳…!”郝正弹飞了烟卷,假装咳嗽,盯着小金鱼,手指点击桌面,“倒水…倒水…”
小金鱼惊郁回头,她看着欧若飞,欧若飞却没有任何反应。
“看什么看,你伺候的他那么好,给我倒杯水,怎么了?”郝正坏笑道。
小金鱼顺下眼眸,低头走近圆桌,细手伸上茶壶。
“噗…!”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是欧若飞。
“不用管他…”
“怎么了?!”郝正抬高了音调,“你收了他跟收一条狗有什么区别吗?既然是狗,就应该乖乖听主人的话…倒水…!”
欧若飞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既不是我的仆人,也不是我的奴才,更不是你的狗…!”
“好好好…!”郝正后背一阵恶寒,他做针毯似的挪了挪屁股,躲开欧若飞的眼神。
小金鱼感受着欧若飞手心的炽热,早已泣不成声。
欧若飞收回了手,再次躺了回去,“你可以走了…”
郝正解脱似地站起身,“好吧…那我…”
他终于明白过来,“不对啊…!我什么事还没说呢!我干嘛来了…”
欧若飞深吸了一口气,“有屁快放…”
“你看看你,一跟你说正经事你就来气…”郝正走回来关好窗台,拨弄炭盆,铁筷子被烧的通红,他夹起一块炭,吹亮了,坏笑着盯着小金鱼。
小金鱼扭过脸去不理他。
“我说过了,有屁就放,没事就滚…”欧若飞一脚踹翻炭盆。
郝正手忙脚乱,踩灭火头,“干嘛那么大火气,玩笑还开不得了…好好好…我说…还不就是前几天的命案…”
欧若飞“你想插手?”
“当然不是了…死几个叫花子只是江湖恩怨…我们是不管的,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只是…”郝正坐回椅子。
欧若飞“说下去…”
“只是江湖上现在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金蚕不死功重现江湖,还就在我管辖的夏秋镇…现在陆陆续续有不少可疑人物涌入夏秋镇,暗流翻涌啊…我就想问问,是不是黑衙门又在作妖…”郝正说罢看着小金鱼。
“说完了?”欧若飞闭上眼睛。
“啊…!”郝正点点头。
“那你还不走…”欧若飞眼眸半睁。
“啧!我好容易来一趟,多少透点消息给我,我也好有个防备…”郝正冲着小金鱼点头哈腰。
小金鱼看向欧若飞,欧若飞没有话。
“你到底知道多少?这次又有什么阴谋?”郝正连连追问。
“不知道…”小金鱼低低答道。
郝正急了,“哎?!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你说清楚…”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说的够清楚了…”小金鱼说的坚决。
“你…!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郝正摘下腰刀,往桌上一拍,翘起了二郎腿。
小金鱼急道“你…你真是个无赖…”
“你怎么知道我外号的…!”郝正更得意了。
欧若飞也不搭话,轻飘飘地喊了一声,“西门如…”
“轰!咔嚓…!”
天空一声巨响,房顶登时破了一个大洞,西门如铁塔一般从天而降,落在郝正身前。
郝正满脸灰土,都吓傻了,“我的个亲妈呀!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西门如翻手推了他一个趔趄,“相公有何吩咐?!”
“把他给我扔出去…”欧若飞摘下头上的草梗。
“得令啊…!”西门如熊罷似地转过身,扛上郝正就走。
“哎?!我说!阿如你听我说!喂!我好歹也是一镇的捕头啊,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哎哎!这里太硬了!不行!不行!哎……………呀……………!”郝正挣扎地飞向天际,化成了一颗流星。
西门如拍拍巴掌走回屋内,兴奋至极,“相公,办妥了!”
欧若飞微微点头,“很好,现在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房顶上…”
“呃………………………”西门如缓缓扫视,拉了个长音。
“编好了就说吧…”欧若飞有些佩服自己的耐心,心说,“这几天我的脾气是好多了。”
“哦…!我想起来了…!”西门如左手砸右手,“我是来扫雪的…!”
“你真行,扫雪会扫到房梁上吗?”欧若飞盯着她。
西门如的后背似乎有一百只蚂蚁在爬,“哦!我是来送信的…薛大先生让我来看看你的伤…有没有好些了…”
“这还像句人话…”欧若飞站起身,“他等不了了…我们去吧…”
小金鱼忧虑道“可是你的伤…”
欧若飞摸摸胸口,“不碍的…早点让她醒过来,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相公…那我呢?”西门如两只眼睛巴巴地望着欧若飞。
欧若飞登时有些心软,他伸手抹去西门如鼻头上的黑灰,“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罢转身走出门外。
“哎?!相公!相公…!那我该干什么呀?!”西门如无助地问道。
“账目都算完了吗?”小金鱼嬉笑问道。
“没有…”西门如摇摇头。
“年货都办齐了吗?”
“没有…”
“几栋房子的工期…”小金鱼话未说完。
“哼…!”西门如一跺脚,“死丫头!你干嘛这么机灵!看我不打歪你的嘴…”
“哎呀!我不说了…!”
西门如和小金鱼嬉闹着奔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