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颜色洒进来，五张苍白的小脸一阵闪烁，整座病房像灌了血似的煞人。

“你们快给我坐好！”

医务室的护士们大喊着关上门，艾靖早就从窗口跳出去了。

“医师已经传讯给校长了。”

“很好，她的确应该这么做。”

就别指望老师们能理解了，反正在大人的眼里，小孩的一本正经和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对待年龄的态度令他们的格局和眼界高下立判。

“只要能让校长他们知道就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信音暴雨了。”

而且还比几个月前的更盛。艾靖仰头望天，那万点妖娆的红光反射在黑眼睛里，惊缩的天空仿若提前入了夜，显得狰狞可怖起来。

后脖颈忽地一痛。

“信音羽怎么会突然袭主？”

异感没了，羽毛被荣蔚一把夹住，润蓝的尖头已经发黑了，白灵吊起眼审视着它。

“不，信音羽虽然是最初级的神兵，但灵性自在，绝无反噬主人的可能性，”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鼻尖朝手指凑近了些，她细细闻着，

“他们大概是被魔族操控了，这次天灾的降临会成为蚩尤觉醒的契机。”

仿佛被她道破天机似的，空旷的平地里旋起一阵恶风，焦黑的羽毛本就脆弱，手指轻轻地一拨弄，便随着风逝的方向飘散开来。

干枯的灰烬擦着脸飞去，没飘多久，便自行在空气里风化，消减，艾靖面前升起一袅仇怨的青烟。

羽毛就这么凭空地消失了，嘶……

他们不约而同地哆嗦一下，枝头里的鸟早就没了声音，提前感受到灾难的它们已然没入远山的树林里了。

“白灵姐，你说过信音羽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

就连烟尘都未剩下，隐隐的不安结了一层无形的霜，

“我想它们未必是被操控了，而是魔族下达的战书。看来蚩尤已经比我们先早一步发现了天启九仪的秘密，从而加快了灭世的进程。”

“这和校长为我们演示的那次一模一样！”

想起那消失在太阳风里的地球，眼前化作灰烬的信音羽，恐怕就是人界未来的写照……

想着，虞怡下意识地瞥向艾靖，只见那双丹凤眼里飞现出一条锋芒，颜色忽而变得森寒起来。

好重的杀气！

“嘘……”

艾靖竖起一指，示意她别开口，强悍的巨兽在骤降的天色里亮出了爪牙，风王苏醒了。

拖住正要上前的白灵，南墩用眼神制止了荣蔚。

“她似乎在和什么东西角力……周围有人躲着。”

为什么无法感知到这股戾气的源头？白虎那无与伦比的高敏感度此时却如巨石落海，浪花虽大，却激不起长久的涟漪。

当空一捞，刚寻得些思路，戾气又从指尖溜了开去，天地间似有一张大网，那尸腐气息似是无所不在，却又毫无章法，找遍四周，只教艾靖急成了一只无头苍蝇。

等等……尸腐气味？艾靖照葫芦画瓢，像白灵那样仔细闻闻，顿时明白了。

身后几人朝着两边跳开，她虎踞下来，未束的黑发被怒火掀起，挚友们已经为她辟开一面广阔的土地。

“啊！！！！！！！”

“胖丁，荣哥，你们小心点！”

艾靖甩头咆哮的同时，虞怡大展双臂，生风的两腋扇起一对华美羽翼，和白灵一同携着南墩和荣蔚窜上高空，以免受到风灵御座的波及。

一泓金银交织的星河势如雷霆，一摆尾，从四人腾空的身子底下昂首贯过。

“看来弗朗索瓦这次没得跑了，艾靖目前的实力绝对不亚于他。”

末了，还顺起一袭肆虐的狂风，险些将高度不够的男生们拍打下来，他们被风吹的偏过头去。

小羽没有闭眼……

那双圆圆的小猫眼暗了又亮，却始终是坚定的，南墩心头一喜。

荣蔚说的没错，艾靖的实力太强了，百米开外的乌鸦群惊的跳了起来。

“小羽，轮到你了！”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头的必要，从地上弹身飞起的一刻已经让两人明白彼此间的默契。眼前的肩膀稍稍下沉，虞怡脚底发力，踩着它凌空一跃。

“哗！”

羽翼搅动狂风的声音，她振翅的瞬间真成了一团焰火。这团流着金光的火雀啄进了暴风的洪流，远处校外的黑山也吃不住她们。

“呜呀，呜呀，呜呀……”

乌鸦们凄惨地作鸟兽散，像是一首落败的讽诗，人为的阴云难掩挣扎的光明，艾靖刚刚恢复的法力成了光明的供给，然而她并不感觉疲惫。

抬头望去，虞怡紧挨着她，巨大的羽翼环成了一个绚烂的拥抱，随后是南墩，荣蔚，白灵……

就算真刀实枪的时刻还未到，有四个可爱的战友相伴，这场比赛必然是一段充满希望的旅程……因为，艾靖嘴角上扬起来，小羽的决心无疑为他们掰回了一局！五双神采奕奕的眼睛里多了些深刻的东西，仿佛死生契阔也不过如此。

也多亏这远处的山林不在校园之内，回到正常状态的艾靖根本嗅不到那异常的元素波动。

“不死之力？看来……我最终还是要杀了你。”

未散尽的戾气尽数朝着某座山头密集，在黑影的上方结成一团愤怒的雷云。

“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