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明天你下午还有我的讲座要上,比赛的临近不是熬夜晚睡的借口。”
没有回应,吕鑫抬起一端眉毛,
“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艾靖依旧不做声,手里的吊灯猛地后翻。
“天啊……这孩子……”
这晕厥来得太突然,吕鑫第一次慌了神,玻璃吊灯蹦跳着滚下楼梯,她冲向了那个不省人事的学生。
艾靖就倒在她身后的几米开外,赤红的血丝爬过病白的脸颊,鼻沟里躺着一条歪扭的痕迹。
“咣!”
从三楼高的半空穿越到地面,一地碎花砸的飞起,吊灯灭了,漆黑的视野只持续了几秒钟,整座教学楼像是受了惊似的醒了过来,几百盏复古式汽灯同时睁开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强光渗透艾靖的双眼,视线里的盲白飞速退去。达罗迦尼的学生们为什么都不睡觉了?她神情淡漠,脑子还在发晕呢。
“吕教授,怎么回事?”
“是艾靖!艾靖她怎么了?”
“你们都是夜猫子吗!回寝睡觉去!”
周围人的声音太聒噪了,吵得闹心。上下眼皮打了一架,艾靖再次陷入无意识的空白里。
医务室的门关了,吕鑫将一帮咋咋唬唬的学生们一并关在了门外,涂有清漆的天花板被月光照耀着,艾靖就躺在一枕莹白的绒床上。
几百公里以外的日本圣域,北海道的某个小村庄里。
受邀而来的队列不过十来个人,有男有女,大多不过三四十左右的岁数,手里的花圈是与他们年龄相符的素色。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经历了伊集血洗后的山本亲信们,也就这么点人了。
花瓣上还沾着水,林麒手中是一束新鲜的马蹄莲。他弯下颀长的身子,简单的生长法术从指尖环绕出来,娇嫩的白色拥满了整座坟头。
“滴答。”
心头没来由地一凉,林麒深深捕吸着雨后的潮气,而后将它们统统压入健实的胸膛。
湿暖的雨雾里有一丝异常,缺失已久的力量被海风吹了回来。
多久没这么清醒过了?他遵循着异风飘来的轨迹,回头朝着对岸的中国圣域投出疑惑的一瞥,阳光拂上他的黑天鹅绒礼服,温柔的好似情人的手。
“你怎么坐起来了?快睡回去。”
一把疲惫的声音。艾靖的目光从窗外移了回来,吕鑫就靠着椅背睡了一宿。
“教授……你不必为我守夜的。”
一看吕教授满眼的血丝,艾靖嗓子更小了,她明白自己睡了多久,床单在正午的阳光下白的格外刺人。
“你恢复了就好。”
艾靖低着头不敢看她,吕鑫移开了目光,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监考,其他学生可比你们忙多了。”
“教授,请等一下好吗?”
瘦高的背影一顿,她很不习惯艾靖语气中的恳求。
“我偷光换火的事情……求您不要告诉林教授。”
片刻的沉默,吕鑫依旧背对着她,艾靖用手捂住胸口,徒劳地掩饰着狂跳的心脏。
医务室里透着天使白的寂静,一口老钟在墙上滴答作响,良久,吕鑫最后看了眼艾靖病白的脸色,
“我不会主动告诉他,不过,”
她终于转过身来,枯槁的长手撑着床沿,
“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偷光换火的行为,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可就不仅仅是口头警告了。”
吕鑫走出病房的脚步几乎没做任何停留,艾靖睡梦里大喊大叫的模样……她狠狠压上了门。
林麒啊,看看你做的好事吧……如果她彻头彻尾地成了你的人,后果恐怕不是你能承受得了……
“导师,我们能进去看看艾靖吗?”
虞怡焦急的呼唤。她已经叫了自己好几遍了。吕鑫这才回过神来,淡漠地让出一条道,默不作声地同鱼贯而入的几人擦肩而过。
“吕教授这是怎么了?你俩吵架了?”
关上门的前一秒,白灵回头看了看,吕鑫的背影消失在某个低年级的教室里。
“没有,你总不能指望吕教授喜笑颜开吧?我怎么说也是违反了校规的人。”
手被虞怡捂的暖洋洋,艾靖用肘子撑着腰,挺身爬了起来,接过南墩捧来的鱼头汤。
奶白的汤体上飘着几把脆脆的红椒,小瓷勺一搅,几片新鲜的鱼肚便从碗底翻出来,委实让人食欲大增,南墩还特意减少了葱花的用量。
“对不起,我真的不该出这个馊主意,害得你被火烧伤。”
“说什么傻话呢?”
见荣蔚扭捏地站着,艾靖直接跳下病床去拉椅子,南墩的鱼汤令她精神大好。
“我现在不也健健康康的吗?小羽也掌握了不死之力,从另一方面来看,你和白灵姐还是我们的大功臣呢!”
她是真挚的,艾靖没有半分责怪的想法,还舔了舔嘴角的鱼汤。见她吃饱喝足的模样,荣蔚终于莞尔一笑,和南墩一起并肩坐下。
“话说,小羽的不死之力掌握得如何了?我昏迷了差不多一天时间,你们有陪她练习过吗?”
虞怡刚打算说什么,艾靖的脸忽而暗了下来,窗外的阳光正渐渐退去。
“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