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六皇子端王朱锐突然受诏命回京,朱钰和古叔离猜测他是为接任兵部尚书一职而回来,所以原本打算商量新的兵部尚书人选一事,就暂时搁置了。
到了下午,端王朱锐在宫里领了圣谕,出宫回府收拾一番,来了定王府。
朱钰和朱锐自幼相伴长大,虽非一母所出,在一众皇兄弟里,感情却是最好的,只是朱锐前年奉圣谕去延州镇守边关军,分隔两地,两兄弟便再未见面。
朱锐来到定王府时,天色已经擦黑,朱钰命人备下晚膳,在小花厅上招待朱锐。
“怎么样?吹了几年边关的风,可还受得住?”朱钰一边给朱锐斟酒,一边笑着问道。
朱锐年及弱冠,是个眉目清隽俊朗的少年,天家出身的皇子,自是满身贵气,又在边关历经了几年风霜,通身上下富贵气里又添几分领兵之人的肃冷。
与娇养在京城的皇子和世家子弟们是截然不同的。
朱锐端起酒杯来和朱钰喝了一杯,笑道“好得很,初时到边关的时候,还是不适应的,足待上了半年,才渐渐适应了。”
朱钰也饮了一杯,又给两人的酒杯斟满,道“我瞧着你像是黑些了,不过身骨倒是健硕了不少,看来边关还是历练人啊。”
“可不是么?我以前可比四皇兄你还白净呢,”朱锐哈哈大笑,意态洒脱,“现在倒好,再也白不回去了——听说京里的世家闺秀都偏爱四皇兄你这样的如玉人物,我可怎么办呢?会不会娶不着王妃了?”
朱钰知道这六皇弟只是在开玩笑,也不在意,笑道“你就别打趣自己了,你这样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男儿,不知多少世家闺秀心里崇拜得紧呢,你是立了功劳回来的,你的婚事,自有父皇为你作主,你就放心吧。”
朱锐确实只是在开玩笑,他是在边关历练回来的,满心只知军中事务和边防,提起婚娶之事,也只是活跃气氛罢了。
两个人开着玩笑,朱钰又道“说起婚事我记得你离京前往延州的时候,平远候卫家的千金可是对你依依不舍,骑着马跟着你跑出了十几里地呢,你如今既回来了,可要与她将婚事定下来?”
谁料话音未落,朱锐就已紧紧皱起眉头来,如临大敌般道“别,别,可别提起她——一提起她我就头疼!”
朱钰哭笑不得,拍一拍朱锐的肩膀,笑道“怎么?你不中意她么?平远候卫家,也是京里有头有脸的世家,那姑娘配你倒也不错。”
“我就不喜欢她那样泼辣的性子,可烦人了,”朱锐仍是皱着眉头,摇头不停,满是嫌弃的语气,“我要娶,也娶个像四皇嫂那样温柔娴静的性子的女子”他端起酒杯来敬朱钰,“四皇兄大婚,我不在京中,未能恭贺四皇兄大婚之喜,今日就借花献佛,借四皇兄的酒,来贺四皇兄,祝四皇兄和四皇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朱钰闻言,简直啼笑皆非。
那小女子?温柔娴静?这就不说了,算是她失忆,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因此也就性格大改,至于百年好合和早生贵子么脾气那么娇,别别扭扭的,拉个手儿都不肯呢,说什么早生贵子?
朱钰只笑而不言,朱锐又道“不过四皇嫂到底姓顾,四皇兄娶了四皇嫂,与母后之间关系可有所缓和?”
朱钰摇了摇头,并不想提起顾皇后,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死结,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了。”
他既如此说,朱锐也不好再问,两人又闲叙了几句。
朱钰就问道“父皇急诏你回京,究竟所为何事?”
朱锐对于朱钰是无所隐藏的,便也实话实说了“父皇想让我接手兵部尚书一职。”
此事已经朱钰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道“也好,你熟知军中事务,兵部尚书一职由你接任,倒是正好既然父皇有此意,也免了些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保一时安宁,还是父皇明智啊。”
朱锐心里却隐有忧虑,摇头叹了一声,怅然道“只是我太年轻,又是皇子,本朝开国至今,从未有皇子接管兵部尚书职的我怕我做不好,更怕惹来朝臣们的猜忌。”
朱钰轻轻拍了拍朱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笑道“不必担心,父皇既有心将兵部交给你,便是信任你能做好,你又何必无谓担心?至于朝臣们嘛,你就更不必在意了,你接手兵部之后,只管将兵部的事情做好,旁人自然挑不出你的错处来。”
朱锐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我今日回京之后不久便听人提起,说是董玉山的兵部尚书一职是被顾氏一族有心搞下去的,顾氏一族就是奔着兵部尚书一职去的,如今被我给截了,只怕他们不会与我善罢甘休。”
“怕什么?”朱钰与朱锐对饮了一杯,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父皇既有心将兵部交给你,凡事自有父皇为你作主,怕顾氏一族做什么?而且,还有我呢,我会帮你的,放心吧。”
朱锐心中感动,虽与这四皇兄分隔几年,兄弟之情深厚却一如往日,忙端起酒杯来敬这四皇兄,笑道“好,四皇兄有协理朝政之权,于朝堂之上又深得人心,受朝臣百官敬仰,有四皇兄帮我,我也有信心将兵部的事务做好。”
朱钰点了点头,二人又对饮一杯,朱锐执起酒壶给两人酒杯斟满,笑道“听说无忌也是前几日才回的京城?怎么不见他人呢?和他也是几年没见了,倒怪想他的,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又进步了些没有?”
朱钰闻言,笑了起来,道“你听说了前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寿的事了么?”
朱锐点了点头,道“一回来就听说了,身边十来个高手被杀得七七八八,曹寿被刺瞎了双目,割了舌头,成了废人,已经被父皇厌弃了外头都传是三皇兄指使人所为,难道竟是无忌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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