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点了点头,笑了几声,道“无忌的武功是没话说的了,也是时机凑巧,三皇兄前脚命人收拾了昭阳宫的太太监高海,我也就顺水推舟,收拾了曹寿。”
朱锐闻言,朗声而笑,道“四皇兄好手段,司礼监那帮阉党早该收拾了,仗着父皇宠爱,四处作恶,扰得民心不安,如今父皇卧病,倒是不再像从前那般宠爱司礼监了。”
朱钰道“这是好事你可知道曹寿不中用了以后,司礼监已经是安贵一人独大了?”
“安贵?”朱锐努力的思索着记忆里的这个人,“他从前可是名不见经传,如今竟也混到司礼监的头把交椅了么?”
“嗯,”朱钰点了点头,沉声道,“他如今虽然还只是秉笔太监,只怕过不多久,就会升任为掌印太监了,而且他已暗中为人所用。”
“是三皇兄吗?”朱锐拈着酒杯在手里,淡淡道,“京里喜欢传八卦风闻的人太多了,我一回来就听说了,三皇兄送了一位绝色美人给安贵,以此笼络住了他,不过他一个阉人,要美人做什么?这样的异僻,想想也怪恶心人的。”
朱钰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不提他也罢,左右父皇如今再不如从前那般信任司礼监一干人等,安贵即使做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我还听说荣安郡主出了事?”朱锐将手里的酒杯送到唇边,啜了一口酒,皱起了眉头,面露惋惜神色,“还听说是户部尚书周珩之子周斐所为?甚至与顾氏一族有关”
“这件事情隐秘得很,大约只有父皇与我知道其中底细到底如何了。”朱钰也饮了半杯酒,语气怅然地道,“可惜了荣安郡主。”
朱锐也就不再问了。
二人又饮了几杯酒,窗外天色已经黑透了,又下起雪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飘落下来。
无忌踏雪而来,依旧是一身单薄的玄缎箭袖,身形挺拔洒脱,眉目清隽冷厉。
他进了小花厅,放下手中的长剑,与朱钰和朱锐同席而坐。
朱锐待无忌也十分亲厚,又是几年未见,此时一见,更觉亲切。
一连喝了几杯酒,朱锐拍着无忌的肩膀,笑道“怎么样?听说你春上去了关外一趟?关外的风光如何,你这样自由自在的性子,怎么又舍得回来了?”
朱钰在一旁接话,笑道“还是收到我的传话才肯回来的呢,你是不知道他那一去不回的架势,我真担心若不是我传他回来,他就真的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无忌把酒杯拈在指间把玩,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看似无意的瞟了朱钰一眼,“心有牵挂,我总是要回来京城的,再说了,待在王爷身边多年,王爷朝事繁忙,需要我帮忙,我必是不能推脱的。”
朱锐也笑,敬了无忌一杯,又道“听说你这武功又精进了不少,什么时候,咱们俩比试一下?”
无忌笑了,道“好说,随时领教。”
朱钰在旁见此一幕,心中只觉感动,无以言说。
最好的至亲兄弟和最信任的属下,此时都在身边,这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笑谈,气氛很是融洽。
却又来了一人。
唐越儿来了。
朱锐从前是见过嘉阳郡主顾明茵的,此时自然也是认识唐越儿的。
见她进来,忙站了起来,拱手行礼,笑道“朱锐见过四皇嫂,四皇嫂安。”
唐越儿从未见过朱锐,难免好奇,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打量了朱锐好一会儿,才走过去,顺理成章的在朱钰身边坐了下来。
她对朱锐笑道“不必客气,就当我不在,你们还是继续聊你们的,我可不想因为我来了,就害得你们不自在。”
朱锐也给唐越儿斟了一杯酒,递了过去,笑道“四皇嫂也喝一杯?”
从前的嘉阳郡主顾明茵是世家名媛,又有郡主之尊,温柔娴静,是京城里诸多世家女子的典范,所以朱锐虽然给她斟了一杯酒,却不肯定她会不会喝,只不过是讲个礼数罢了。
唐越儿接过酒杯,一仰头就喝了下去。
朱锐倒觉得有些意外。
朱钰早就习惯了唐越儿这自在豪迈的作派,笑了笑,看着她的目光极尽温柔,执起酒壶为唐越儿又斟了一杯酒。
“喝吧,你最喜欢的桑落酒,你上次不是还说好喝吗?”
唐越儿笑嘻嘻的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钰又夹了几筷菜肴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她“舌头上烫着的地方,还疼吗?”
唐越儿夹起菜来吃,笑着摇头“不疼了,要还是疼的话,怎么还能喝酒呢?”
嘉阳郡主顾明茵和朱钰之前的事情,朱锐也曾有所耳闻,只知道他这四皇兄是不中意顾明茵的,此时倒见他们夫妻二人甚是恩爱和谐,心里不免觉得奇怪。
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他性子疏朗,索性跟着凑趣,笑着起哄,道“若还是疼,叫四皇兄替四皇嫂吹一吹,就不疼啦!”
唐越儿笑得眉眼弯弯,瞅了朱钰一眼。
朱钰无奈的笑了,看着唐越儿的眼神愈发温柔,倒没说什么,只凑近了些,在唐越儿耳边不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引得她吃吃的笑了起来。
朱锐哈哈大笑,道“原来四皇兄与四皇嫂这般恩爱,当真是羡煞旁人,想必过不多久,四皇兄就要为我添个侄儿了。”
唐越儿是不知害羞为何物的,闻言只是笑,又担心朱锐这么一提,又让朱钰想起生育子嗣的事情来。
于是赶紧端起酒杯来敬朱锐,将话题岔开,道“来,我敬你,听说你镇守边关延州,想必也很是辛苦,既然回京了,就好生歇一歇。”
朱锐将酒喝了,执壶斟了两杯酒,笑道“多谢四皇嫂关怀,我今晚还要和四皇兄秉烛夜谈呢,所以还要请四皇嫂将四皇兄借我一晚啊,四皇嫂可千万别小气。”
唐越儿笑得止不住,道“怎么会呢,你们随便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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