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锐倒没想到他这四皇嫂,嘉阳郡主顾明茵从前是那样温柔娴静的一个人,如今怎么竟然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如今这脾气,倒是和他很投缘。
朱锐高兴,又和自己这四皇嫂喝了几杯。
朱钰怕唐越儿喝多了,看她喝了几杯之后,就开始劝她,奈何唐越儿这人来疯的脾气,不喝酒也要惹出些事来,喝了酒就更是肆无忌惮了。
于是又和朱锐喝了几杯,越喝越高兴,两个人就天南地北的闲聊瞎扯起来。
朱钰坐在一旁听着,越听心里越觉得奇怪嘉阳郡主顾明茵可是京中名媛,世家女子典范,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这小女子受伤失忆之后,不仅整个人都变了,而且听她的话里的意思,她仿佛去过很多地方?
像是走过高山大川,经过江湖夜雨,看过天地广阔,见过世态人心。
活脱脱一个江湖女子,哪里有半点从前嘉阳郡主顾明茵的影子?
除了长相还是一模一样,其他的地方是没有半点相似的了。
可是嘉阳郡主顾明茵大概连京城都没出过,又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些经历?
朱钰心里渐渐起了从来没有过的疑惑,他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真相等待着他去发掘,而在这真相的前面,又似乎有一团迷雾遮挡着,蒙在他眼前,让他无法探知真相。
朱锐和唐越儿聊得高兴,朱钰岔不进话去,无忌坐在一旁,也是无话可说,只是冷着脸喝酒。
喝酒的同时,还不时观察着朱钰的脸色,见他只是眉宇微蹙,倒也不像是在生气,又看看唐越儿
心里微有不悦,虽说只是叔嫂关系,王爷也在这里坐着,但是她未免也太放的开了。
哪家的郡主是这个样子的?她从前虽然不讨人喜欢,到底还是个安静温柔的世家女子,并不让人讨厌,如今可真是
可是王爷既然都不管,也不说什么,反而一味纵容她,惯着她,自己又是个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多嘴说上一句呢?
无忌只是默默的自斟自饮,朱钰看见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你也少喝些,别一会儿都喝醉了。”
无忌拈起酒杯,笑道“没事,王爷不必担心,我的酒量,王爷还不知道么?”
说着,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朱钰无可奈何,只能笑了笑,由得无忌了。
朱锐和唐越儿喝了半晌,终于想起无忌了。
举起酒杯敬了无忌一杯,拍着他肩膀笑道“你小子好功夫,听说曹寿那个阉人是你放倒的?”
无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跑来得罪王爷,我还能不成全他吗?”
“不错,”朱锐又拍了拍无忌的肩膀,朗声大笑几声,“把那阉人身边的十来个高手杀得七七八八,也就只有你小子有这等本事。”
无忌但笑不语,执起酒杯又和朱锐喝了一杯。
过得片刻,朱锐又笑道“无忌,咱俩年岁差不多,方才四皇兄还提起我的婚事了,我是没什么中意的人选,暂时还不想婚娶,你呢?你这一表人才的俊俏模样,不知引得多少女子痴狂呢你心里可有喜欢的女子?”
“没有,”无忌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而且我也不想考虑婚娶之事,我只想”他说着,微微侧过脸去,目光在朱钰脸上停留片刻,再缓缓收回,又笑道,“我只想守在王爷身边,为王爷效力一生,就足够了。”
朱锐笑了起来,道“可真是我四皇兄也不知给你们这些身边的人灌了什么迷汤了,一个个对他这样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他扭头看着朱钰,仍是笑,“四皇兄,你这让人死心踏地为你所用的本事,我就没有,我心里好生羡慕”
朱钰摇头,笑叹道“你在延州边关镇守兵队两年,身边不知有多少兵将可为你所用,而且军中之人最是血性忠心,你此番回京,身边必有不少可用之人吧?”
朱锐闻言,却皱了眉心,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并没有,我这次回京,并没有带什么心腹之人回来父皇了诏令里明言了,只许我一人独自回京,不许带任何边关的人回来,而且今日在勤政殿,父皇已经和我说明了,我也不瞒四皇兄你了,父皇说,兵部尚书董玉山就要问罪,想让我接手兵部,但是又不给我一兵一卒,就让我这么两手空空的接过兵部”朱锐已经喝得有些醉了,红着眼圈儿看着自己的四皇兄,低声喃语道,“四皇兄,你说,父皇是什么意思?他既然想把兵部交给我,怎么又不信任我呢?我在延州待了两年,吃了多少风沙,咽了多少苦楚,才做出些成绩,父皇一纸诏令,就把我调回京城来了,我是父皇的儿子,自然是要听父皇的话,但是我能感觉得到,父皇他并不是完全信任我四皇兄,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朱钰没想到看上去大大咧咧,豪爽不羁的六皇弟,竟然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只是皇帝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呢?就算是他们这些皇子,也猜不透。
朱钰只能和朱锐喝了一杯酒,想了想,开口安慰他“你也不必多想,兵部尚书一职出缺,父皇没有从朝臣之中直接提拔人选,而是特意下了诏令,命你从延州回来接管兵部,你也知道,兵部不同于其他五部,是何等重要,而且本朝自开国至今,就不曾有皇子掌管过兵部,父皇既选择将兵部交由你,这便是对你最大的信任了,你看看我,协理朝政也有几年了,父皇都没有考虑过将兵部交给我可见在父皇心里,最信任的人是你呢,你就不要多想了,接过兵部以后,好好的把兵部从上至下整顿一番,今后,兵部就是你的了,你放心,有父皇在,你还怕管不了兵部,而且不是还有我吗?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就是了,我岂会不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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