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父举利斧,天地始开来,神界多梦幻,情缘不入天层;行云随流水,金乌辗转,自古千奇百怪,精彩还是人间。这人族自生息以来,不停进化,自成一系正统。这人间精彩,上到帝王宫阙,下至平民百姓,都有自己娱乐的方式。这里没有神界那般静谧,也没有幽冥那般不自在。若是你有了足够的钱银,于此道走上一遭也不枉自己百岁光景。
人族自分化来,正史流转,如今到了这大周朝。此朝乃一新建王朝,这建国始王与这大地有缘,顺天意应民声统一了整片人族大陆,称这片土地‘连绵万里不尽,风光不限古今,当一统,统一为周,故称周国,有皇甫氏,顺应天道,今传子孙,世代为王,称皇甫建国。’
这大周国选肥沃之东,北有聚拢山泽阻挡妖界荒芜之沙尘,南有绵延丘陵仙瘴缭绕。左比那探地深渊,右接无边海域。举国四季温润,除四方极域异族孤苦,均气候宜人。
大周国取王城昭,立于东方丘,位于龙首,有俯察四方之势,吞天气灵气之意。昭城新建不过百年,人流激增,南来北往,极其热闹,千古难见。在这王城中,那皇宫殿宇,修建得越发宽敞,于远处一望欣然在目。繁华至此,实属难得。
这人生一口气,全凭那食粮吊着,不似仙家辟谷。有了需求,自然得有供给。这昭城之内有一韩氏米商,商主姓韩名贵,是上城人氏,早些年遭受饥荒,颠沛流离,于这都城一富家小姐救济,始得活路。因其人心善,受小姐府第喜爱,纳为上婿,建起米仓。由于价格合理,韩贵心善,那米行越做越红火,最终成为这王城里最有名的米商。
许是钱缘过甚,那韩贵虽取妻十年还是无子,韩贵多次求神,后经高人指点善施钱财,多放粥棚,终于得一子。韩贵欣喜异常,竟一激动病了些时日,让人笑话好久。
那子生来奇特,有牙婆言那小儿生时额间竟有黑纹,生时也不哭闹,待那洗完胎质,那纹路竟消失了。人们都怪罪那接生婆老眼昏花,胡言乱语。那韩贵得上一子实属不易,那能任由他人胡言,一怒之下就将那人打发了去。
半月后,韩贵久病初愈,他迫不及待地抱起自己的孩儿。
“老爷高兴,奴家自然省得,但是老爷莫要忘记正事,赶紧为儿子取名为好。”说话者是韩秦氏,她年龄正好,看着爱妻笑靥模样,韩贵渐渐收起那得意到放浪之像。他抱着正在熟睡的孩子坐在床头说:“爱妻辛苦,你总是为我操劳,今得麟儿,你便是我韩家大恩之人。”
那秦氏温婉之人,听见自己夫婿如此之说到也哧哧笑了起来。
“夫人,你说给咱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才好。”韩贵说到,他看着这个孩子,慈爱非常,他也知道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有异于常人之事,但是这并没有阻碍到他疼爱这个孩子的想法,他恨不能将这所有最好的东西给他。
“这孩子到也听话,在我腹中也不好动,就给他取名‘宛’,可好?”秦氏接过孩子,笑着说。
韩贵想了想说:“宛字怕是有点女气。”
“老爷糊涂不是,那老妈妈不是说‘男取女命名优顺’吗?况且咱这孩儿性格怕是宛静之人,取这个字倒也合适。”秦氏说。
韩贵经爱妻分析,笑着说:“甚好,既然取宛,那我也给他取一个小名,就叫衔月。”
秦氏问:“老爷取这小字,可有什么含义?”
韩贵说:“你道这孩子于午夜时分出生,我见那月美丽可人,对,就叫衔月吧。”那经一定,这个孩子就被取名为韩宛,小名衔月。
那韩贵得上一子,于这孩子百日宴时宴请诸多过路人,只要你愿意向主人家道上一句吉利话,你便能得上一杯水酒,两碎银钱。拿完就走,不能再得第二次,也不许回头。这是千百年来的一些规矩。
当日宴会盛况空前,韩贵在前门迎来送往,热闹不凡,秦氏则在后院为韩宛小儿准备理剪胎发,也是忙碌非常。
“韩老爷,恭喜恭喜。”
一大早的,这韩府里充斥着诸多喜庆祝好之语,鞭炮声响,人来不绝。那韩贵于门口笑着回礼,若有那同行好友则会相邀留下,吃一顿酒席再走。
那街边有一道人,浑身破烂,面容随和,他驻足于韩府门前,听身旁人言语:“你道这韩府米行,知道他富贵,没想到那是大富贵。你看那酒杯,恁大一个,平日里十两一钱才能饮上的佳酿竟随手一捞就能喝。”
另一人则说:“你不知‘富人一席饭,穷人十年粮’?那韩老爷平日里乐善好施,如今喜得贵子,那也是欢喜,怎不能好好庆祝?”
那道人听诸君一言,声问到:“诸位,听你们这么说,那韩家主人倒是一心为善,那这水酒喝得岂不简单?”
众人看到说话者乃是一位老道士,虽然破烂倒也神采奕奕。大周国素来注重人道,天道,神道。以身心修道,超脱无边苦难为好,所以道家是大周国的精神信仰。众人给这个道人行了个礼说:“道长所言极是,那韩家酒香,只要道长说句吉利话,你就可以喝上两碗佳酿,再得上两碎银子路费钱。”
那道人从北方游历而来,现年早有入仙之迹,慧眼已开,他路经这王城,见此城龙气聚气不去,天护地拥,断定这大周国至少还有几百年国运,遂得一方安宁,前来布道。才一进城便碰到这韩家之事,故来一看究竟。
“哦,竟然是这般,那诸位何不前往一去?也好解个饥渴?说不准诸位还能成为那韩主坐上宾客?”那老道人抚上胡须笑着说。
有一人说:“道长,这水酒自是可以喝的,但是那座上宾,似我等布衣小民,怎有那个福气?”其余人均点头附和说:“正是,正是。”
那道人笑着顿顿那梨木拐,上面的铃铛响了几下,甚是好听。他说:“老道与诸位有缘,想请诸位吃一桌酒席,诸位是否愿意前往?”
那几人笑着说:“道长狂妄,看道长一身破烂,定不是那韩府友人,此去能得一杯水酒就不错了。”说罢均打趣了去。那道人摇摇头,自顾往韩府走去。
“道人何往?”那韩府门前热闹不凡,一管家模样看到这人群中不与众流的道府打扮,遂将他留住,仔细攀谈。
这老道士笑着不言语,用手比划,那管家见他浑身破烂,又身有残疾,心身怜悯,遂多给他多几两钱说:“道长,今日是我韩府小少爷百日宴请,我家家主吩咐若有道士来,不管如何多施酒钱便是,您有不便,我再给您多加几两。”
平常道士作法为人,得上那银钱自然欢喜,这老道人却不收他钱银,他看这韩府虽然福气外泄,但是在这光亮中竟有一黑气萦绕,这黑气微弱,并不害人,但是却会阻挡着福气,引来邪灵。竟不知这韩府作了什么祟,还是欠了什么债,若自己收下这钱银,按理是要为这家人物辟邪的。
那管家见到还有人不喜钱银,倒是奇怪,他劝道士说:“道长,难道是嫌这银两太少?”
那道长摇摇头,他本想一走了之,但是一是这韩家门人心善,二是他道家心怀为善,看见恶事端断没有一走了之之理。倘若现在上门驱那邪气,怕是有碍观瞻,相信那韩家也会动怒。进退两难之间,只见一身着富贵衣裳的男人送走了一批友人,于门口见这老道竟激动万分。
“道长,居然是你。”那韩贵看见这老道,赶紧来到他的身旁。老道人见他,心下舒然。这韩贵昔年上仕不第,于那道上欲寻不痛快,恰逢迎面走来一位道士救下了他。他告诉韩贵时逢战乱,上封京不第乃是他的幸事,果然,不久后那皇甫氏攻陷封京,延国国灭。他反而因为不第免了一死。那道人为他指往东走,最后于这发了家。所以韩贵有钱之时敬重道人。
“是你啊,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阿。”老道人看见来人,原是昔日故人,倒也觉得欣喜,但是他见这韩贵面带鬼气,但是却没有不适之兆。
“道长于我有恩,今日我小儿百日,也是他的缘分,韩贵想请道长为我小儿庇佑,快请那舍下一叙。”那韩贵热情相邀,老道人也不再推辞,他随那韩贵入府。那几位与老道人交谈的人心下惊道:这破落道人竟如此有来头,原不能以貌取人。懊悔不跌。
“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那老道人环顾韩府,这里厝神安详,格局宜居。若是家有鬼物那厝神定会前来通告。但是这里的确有一黑暗之物。
韩贵笑着说:“道长请讲,来韩贵这没有什么不好讲的。”
那老道说:“你敬我之心,我可见。我本不想再理这俗物,但是见你举家心善,对人宽厚。你命里本将凄苦,不想却因我成就。因果相循,不是不报啊。”
那韩贵虽不知道长所言如何,但是他也十分信任这道人,他鞠了一个躬说:“道长恩德,韩贵记在心间,我也知我来历,所以平常也积善事,不作恶事,天地为鉴。”
老道人笑着说:“我知,我知。也罢,我且问你,你这小儿出世以来,可有什么不异兆?”
那韩贵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