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年经武的话说的在重,他说的也没有任何错,如今这种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她若是不快些坚强起来,即将发生的事她没法处理。
南宫曲生命垂危,易爷爷已经认准了南宫曲是灭他满门的凶手,不可能出手救他,而她从未接触过这一类伤者,根本无从下手。
竹寒看了看年经武,转而叹气摇头,南宫曲的事也不能靠他。
年经武看竹寒像是冷静下来思考现状了,正欣慰着却又发现竹寒打量了自己几眼,觉得竹寒又是无所事事了。顿时皱了眉,板着脸抱肘踱步到一边坐下,不再管那两个人。他也不是不关心,也不是无能为力,但是让他帮助一个遇到事情就只会慌乱的主子他也会觉得憋屈。
他喜欢竹寒,和传说中那个小二以及此时悲惨的仰躺在地的伪君子对她的喜欢不同,他对竹寒的喜欢更多的是一种敬佩和折服。
他记忆中的那些女人都是一路货色,因为他的身份而刻意亲昵,遇到危险只会作鸟兽散,关键时刻永远只会惊呼叫唤,穿刺耳膜的声音只会用来叫“救命”。但眼前这个女人不同,第一次见她他莫名的感觉她会了解他,但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让他觉得能够相信她的时刻,是她即使看见他凶恶到极致的眼神也没有丝毫退却的时候,那一刻她的脸和那个男人的脸重合了,他就要以为那个被他亲手掩埋的人回来了的时候,她身边的两个女人说话了。
恩,果然不错,女人总是爱大呼小叫着,说些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话,真是……无知。
这样的女人就该死……
这样的想法还没有彻底在心里蔓延开来,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就倒下了……
“杀了云生!”
一直在回想着前事的年经武被竹寒一惊,好久才恢复过来,认识到竹寒说了什么之后,年经武往日因冷漠而一直微微眯着的双眸突然瞪大了,但很快有露出了近乎贪婪却满意的笑。
“是!”
不问理由,只是服从。
这是年经武给他敬佩的人的最高敬意。
竹寒对于年经武斩钉截铁地回应感到奇怪,忍不住问到:“你不问理由?”
年经武顿住堪堪拂上门帘的手,沉吟片刻,接着郑重其事地走到竹寒身边,沉重地跪下,用满怀忠诚的声音说道:“奴才的职责是不问缘由地执行命令。”
奴才?
竹寒还想问些什么,但看到年经武眼光中难以言明的光芒,她决定相信,相信这个人可以同自己并肩作战。
竹寒挑了挑眉,笑着道:“连命令都没有听完便要执行么?”
年经武狐疑地看向笑的奸诈的竹寒,竹寒附身将他扶起道:“云生必须在这里死,段蕴必须是她杀的。”
年经武更不了解竹寒的意思了,道:“你只需命令我将所有人不服从的人都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了么?”
竹寒看出年经武的跃跃欲试之意,但是他的提议不行,且先不说此后荒漠是否会进攻,就是荒漠不动手若是军队内里乱了后果不堪设想。再有段蕴在军中威望如此之高,他的死绝对是要慎重的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竹寒之所以要云生来,便是要把这个罪名按在他头上,而帮年经武脱罪,因为如今有能力统领军队的只有他了,所以必须保全他。
“不是说绝对服从么?既然如此便不要反抗,在我面前,请你舍弃自我。”
竹寒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很傲慢,她甚至想过骄傲的年经武会暴怒、会推翻前言和她对着干,但出乎意料的是,年经武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再次恭敬地跪下,虔诚地答道:“是。”
竹寒看得出他的动作和言行都没有作假,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总是摆着厌烦脸色的男人。
“段蕴和云生是一伙的,你把段蕴的尸首藏起来,若不嫌弃也把他的人皮面具带上,虽然不确定这样能不能少费些功夫将云生带来,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年经武听懂了竹寒的话,也知道她的用意,竹寒显然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云生和段蕴两人合谋好的,那对男女要夺得将军之位,要竹寒和南宫曲的命,想把这些全部嫁祸给他。呵呵,真是歹毒啊!
段磊你个老东西,做了一辈子的伪君子终究也只是累死了,好不容易自己的孙儿就要实现你的愿望了,却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你冤么?这些年来我年家为你背了多少罪孽,你假情假意的忠诚终有一天会被戳破的,而我年家被你藏匿在肮脏外衣下的忠诚也终将大白于天下。
想到这里,年经武已经藏好了段蕴的尸体,带上了自己的人皮面具,却不禁想笑,自己带自己的面具,还真是滑稽。罢了,既然能为自己的家族正名的主子都这样命令了,那么便只有服从了。离开帐子之前他还回头深深看了竹寒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完全的放空般,随即便离开了。
竹寒不懂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此刻的她没时间去思考那些事,她一步步走向南宫曲,锁在咽喉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从未哭的这么伤心过,抽泣到几乎要背过去。一种不安全感划过心田,她想起自己还有是没有做,很重要的,至关重要的事。
通红着眼的她,取过沾染了血迹的匕首,扯过窗帘紧紧咬在口中,闭上眼扬起匕首狠狠扎入左肩,痛到脱力的她很久才能动弹,正跑到门口回头发现南宫曲还躺在那里,眼中闪过绝望连忙再跑回去,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拉了下来,小声的说到:“对不起,对不起。”
一系列的动作结束后,她夺门而出……
“救命啊!救命啊!”
竹寒嘶哑的声音在军营里回荡着,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风老,风老见竹寒那般狼狈顿时觉得不好,但竹寒眼中却闪过了欣喜,这是最好的情况。竹寒忍着左肩强烈的痛意扑向风老,沉沉跪下,哭喊道:“段福将……段副将对王爷动手了,救救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