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寒走了出去,想着接着去哪儿比较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去南宫曲那儿比较妥当,南宫曲看见竹寒走进来的时候,眼睛一亮,可转眼有板起了脸,道:“你怎的还没睡?”
“秦桑凝来了。”
南宫曲沉吟片刻,继而问道:“哦,她来做作甚?”
竹寒绕到了南宫曲边上,找到了个非常舒服的位置坐下,靠在南宫曲肩上,闭上了眼道:“不知道,只晓得他们现下都在你寝宫里头。”
“他们?”
“你哥哥。”竹寒闭上了眼睛,皱了皱眉,道:“你别问了,我困的紧。”
南宫曲本来还有满腹的疑问想问,比如说,你和南宫镜说了些什么没有?可是竹寒都说困了,他自然也就不问了,况且他该信任她的。南宫曲侧过头在子溪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竹寒的唇角微微勾起,也不知是还醒着,还是做了什么美梦了,反正就是笑了。
南宫曲对着眼前的奏折干瞪眼了半刻,他发觉自己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特别是听着肩上的人沉稳的呼吸声,他心都乱了,根本看不进奏折,但是又不敢动,生怕竹寒被自己弄醒了。
“完了么?”
“没。”
“那你看我做什么?”
南宫曲诚实地说道:“你在这儿靠着我看不进去。”
竹寒站了起来,到旁边这了个地儿坐下,对他说道::“那我在这儿等你,你快些,过会儿一道儿就在这儿睡了吧。”
“你要同我一道儿睡?”
竹寒的脸霎时红了,还嘴硬着道:“快点,你再这么慢吞吞的,我便去寝殿观瞻他们夫妇俩了。”听了竹寒这话,南宫曲赶紧的就低下头,拿着朱批开始写写画画了,竹寒看他这样甚是满意,看着看着也不困了,是以到了最后南宫曲批改完了奏折,已经昏昏欲睡了,却看见竹寒还精神抖擞的盯着他,甚至要央他一起去寝殿看看八王和八王妃走了没。
南宫曲又不能拒绝,她不可能让竹寒一个人去的,所以他只能强睁着眼,被竹寒拉着走,两人走到寝殿门口,南宫曲正准备大摇大摆地推门进去,却被竹寒拉住了。竹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着里面指了几下,暗示南宫曲两人还在里头。
“啊,在吗?”
此时南宫曲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声音也没控制住,于是惊动了里头的人竹寒恨不得想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头去,可是又有点心疼。反正都惊动了,竹寒于是心一横直接推门进去了,于是……
就看见南宫镜和秦桑凝正颤颤巍巍地往身上套衣裳,竹寒霎时就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南宫曲看到这么个情景,霎时没瞌睡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八哥和八嫂,南宫镜和秦桑凝穿好了衣裳,连忙就跪到南宫曲的面前,不停地说着“皇上恕罪”,结果南宫曲摆手摆的可快了,像是巴不得他们快些出去一样。
两人会意之后,立刻就退下了,秦桑凝慌成那般模样,也没有忘记把门合上,南宫曲在心里对秦桑凝道了一句谢谢,而后一双眼睛看向了竹寒,那眼睛里头很有一些暗示色彩。
“阿笙,你有什么想法不?”
“没有,睡觉。”
竹寒冷静的很,南宫曲想干啥她会猜不到?不可能,但是那有怎么样呢?她不愿意,南宫曲要是想用强的,那她就回荒漠去了。
竹寒说完了这么四个字,转身就打算上榻,南宫曲只好灰头土脸的找了褥子在地上整了个床就那么睡了,这一夜竹寒没有睡着,他想了很多以前的事儿,自从她不受药物的控制之后,很多的事他都想起来了,地上躺着那人的好坏她都记得,这些天下来,竹寒好像也确实还喜欢他,可是她觉得膈应。
竹寒知道那个膈应、那种不舒服是从何而起,但是在意也没有办法啊,那个人……已经死了啊,小二已经死了啊!每每午夜梦回,只要想到小二竹寒就会异常的心痛,这种心痛由来已久,并且它可能还会一直伴随着她,想到那时她和小二被南宫曲安排到那里,竟然是被南宫曲当作了“弃子”她便觉得痛心。
竹寒对小二没有男女之情,但兄妹之谊、友人之爱却一样不少,可那样的小二,那样好的小二,死了,因为她,为了她死了,虽说放不下过去,便无法向前,可是这样的过去如何忘呢?
此时已经很晚了,竹寒依照着记忆将目光投向了南宫曲的方向,向着南宫曲伸出了手,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她仿佛又看见了满手的鲜血,满手的……小二的鲜血,竹寒忽地收回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那天,回到了那个山洞里。
若是她没有走就好了,要是她没有把小二一人留在那里就好了。
第二日南宫曲欢欢喜喜地便起了身,小跑着到竹寒的榻边,伸出手,一副要抱抱的样子,但竹寒睁开眼看了他几眼,却没有扑过来,让他保住,而是避过他的手,起了身。
南宫曲觉得委屈,但也并没有闹脾气之类的,因为她发觉竹寒精神不好,猜到他大抵是昨儿晚上没有睡好,南宫曲问道:“你昨儿没睡好么?”
“嗯,做噩梦了。”
竹寒做到铜镜前,端详着自己略显苍白的脸,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南宫曲的问题,南宫曲想问,但他却也知道竹寒不会说。看着竹寒坐在那儿,南宫曲突然想到了曾经在王府里,这个人老是爱梳一个很奇怪的发髻,那个发髻叫什么来着?
“阿笙。”
“嗯?”
“你之前老爱梳的那个发髻叫什么来着?”
竹寒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哪个东西,想到了这个,竹寒霎时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完全就是她自己图方便随便梳的,名儿也是随口一取,有时候忘了上一次取的名字,下次便在胡诌一个出来。
“就那个马尾巴似的那个。”南宫曲见竹寒总部说话,于是以为竹寒是记不起来他说的是哪个发髻了,这才提醒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