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名儿都是我乱起的，你爱如何叫，便如何叫吧！你快要上朝了吧，快去吧。”

罪恶感。

罪恶感一直在竹寒的心底腾飞着，这竹寒觉得很累，南宫曲走了，她又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可即使闭上了眼睛，眼前还是会出现满身是血的小二，气息奄奄的小二，濒死的小二，各种各样的小二。

“主子。”

突然听到知含的声音，竹寒立时便挣了眼，叫她进来，知含进来的时候，手里还端了一杯茶，知含讲那茶递了过来，竹寒接过那茶，嗅了嗅立时便知道这茶的功效了，她有些疑惑的看向知含，知含笑道：“皇上方才慌慌忙忙地追了过来，叫我准备这个给你，说你昨儿没睡好，喝了这个好好睡一觉。”

“他还，去你那里了？”

“嗯。”

竹寒自从能被南宫曲接过去了，知含和铃音便在之前她住的地儿落了户，一般来说她们俩都是自由自在的，没人去打扰的，今儿南宫曲为了她缺突然过去了。

“知含，”知含疑惑地看向突然喊她的竹寒，竹寒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问道：“你还记得小二么？”

小二两个字落到知含的耳里，却把她惊的慌了，对于小二知含其实不断特别了解，甚至他都不记得小二生的什么样子了，她只知道主子不论失忆还是生病，总会突然喊出小二的名字，而后便开始哭，有时候甚至在梦里都会流着泪。她也就逐渐明白了，小二在主子心里多占有的地位了。

这其实就和她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是差不多的，，若是她为了救主子而死，主子定然也会像这般惦念着她的，这一切果然还是因为主子过于善良了么？

但是，正因为知含和小二给竹寒的感觉是相似的，那么知含也便更懂得竹寒心里的顾虑。

“主子可否听知含两句？”竹寒点了点头，知含便在竹寒旁边坐下了。

“主子觉得，小二同知含谁在您心里中重要一些？”

“一样。”竹寒郑重的回答到，还不忘伸手捏了捏知含的手，表示知含确实很重要。

知含微微一笑，又道：“那我们同皇上相比呢？”

竹寒沉思了很久，却给不出来答案，答案是南宫曲，但她说不出口。

“皇上。”

知含帮助竹寒把答案说了出来，把竹寒不敢宣之于口的答案说了出来。

“主子你敢说是怕伤害我么？”

竹寒点了点头。

“这就是主子的善良了，善良到所有人的感受都想顾及，在面对我时候，会欺骗自己违心地说我比较重要，面对小二的时候也会说小二比较重要，可是主子这样不累么？一直估计别人的感受，最后可能还是会因为被发现撒了谎，而被疏远的哦。”

竹寒觉得知含说的有理，她没什么可以反驳的，于是竖着耳朵，接着听。

“小二一定也是善良的人，她知道主子在骗他，于是他也骗自己，主子你没有错，小二也没错，你们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对别人好，小二喜欢你，于是为您二死，他定然是高兴的，是欣慰的。毕竟他留在了主子的心里，但是他一定不希望自己变成你和皇上的绊脚石，若他是真心为您好的话……至少，知含是希望您好的，是不希望成为您和皇上的绊脚石的。”

知含的话说完了，但竹寒却开不了口了，她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关于脑子里的那段小二的小记忆到底该怎么办，原来她这样一天到晚的向着小二其实是自私的啊，因为一直在愧疚，所以认为这样一定可以得到救赎，却从未站在小二的位置，想过小二的想法。

既然小二是如此，那末知含呢。

“主子，知含明白小二的心思，因为知含也同小二一般爱着您呀！”知含的眼里满是泪水，那里面溢满了悲伤，知含的手紧紧地贴在胸口处，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压进去一样，“所以，小二一定也同知含是一样的想法，是希望您快乐的，是希望您不要惦念我们的。”

这话说完了，知含立刻转身就跑了。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知含将她的心意宣之于口，明明白白地告诉竹寒自己的心意，也连同曾经因为竹寒而起的担惊受怕都说了出来，说完便走了，跑着走的，竹寒意识过来的时候，抬起头却已经看不见那个总是在身边的人了。

再后来，南宫曲复了知含的公主之位，将她远嫁了荒漠，竹寒跑去质问南宫曲的时候，南宫曲只是递给了她一封信，便离开了。

竹寒拆开了那封信——

主子：

你看我写的字是不是又进步了？

都是主子教的好。

知含自呱呱坠地到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里，对知含来说最意义深刻的就是和您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夜了，实不相瞒，最开始的时候，知含并没有存着敬重您，好好服侍您的心思，因为那是的知含，和大多数的下人一样，不被主任当人看，踢打咒骂都是常事。

那时候，您又像个软柿子似的，我想着，您定然也很好欺负吧，于是更加放了心。可谁知道您心那么大，叫我不要自称奴婢，叫我同您一桌儿用膳，后来甚至教我识字抚琴，我想，若不是您这样的耐心的对我好，我也不会脑热的跑去给您档王爷的那一刀。

主子，那日您问我小二的事，我便知道我差不多该走了，我在您身边存在其实是妨碍，我在你身边，我放不下您，我过得不幸福，您便也觉得自己不能幸福。

主子您真的是个又好又坏的人，因为过于好，于是变成了一个撒谎的坏人。

主子能遇见您真是太好了，能活着让您安心生活真是太好了。

对了，主子，是我自己请求皇上让我去和亲的，我去嫁给你哥哥了，对！日后我可就是你的嫂嫂了，你哥哥要是欺负我，你可要帮我哦，我会很幸福的，所以主子你也要幸福。

日后咱们带着娃儿，荒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