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牛壮回来禀报:“千户,咱们在营地方圆五里警哨,又派人到莱州城外刺叹。发现城门紧团,偶有人射箭传送情报。我军前营,则很少见有哨探游走,倒是咱们后营辎重不时有哨骑游动,及可疑行人,不过我们都将他们拒在三里之外。依属下判断,敌人抄粮道极有可能。千户大人你真是料事如神,属下配服了!”
“嗯,这山东兵与辽东兵向来不和,且有黄龙下属叛乱,平叛后黄龙虽不参议仍遭割去耳鼻之罪,现今是谁都会有所顾忌。再说,就算议抚,亦要增加自己的话语权,如今大军压境,对其不利,若议抚定任人宰割。上述利害说明咱们与孔有德必有一战。而此战对孔有德而言必须速战速决,不在乎胜负而在重创朝庭剿军,为自已壮威,为朝庭增压。现今敌我双方势均力敌,因此敌人趁吾等不备重创后勤辎重当成必然,所以吾后营必成首战之地,大家必须作好应战准备。咱们对付的不是蝼蚁般的步军,而是敌方精锐,速战速决的骑兵,目标便是粮草辎重!”陈正涵道予利害。众人抱拳决绝回命道:“属下当拼死一战,守卫粮道!”
子时,已入深夜士兵们已入梦乡。不过牛壮却趴在一个半埋大缸口似乎在听着什么,而陈正涵的士兵们则躺在胸墙内抱着武器小睡。缸内响起细微声音,翁翁地回荡着,而且挺有节奏。牛壮听了,马上向在一傍的陈正涵等人回报:“大人,大人,敌骑到了!”
众人一骨碌爬了起来,陈正涵心跳加快有点急促道:“你们快回各自防区,记住切不可与敌人死磕到底,若敌人突破拒马,咱们便收缩战线,放弃西边驻营和粮草,让敌人攻进营内造成混乱,咱们死守东边一半粮草便行,切不可分兵冒进,顾此失彼。至于守备大人那边,他们不信。就让他们自己尝尝苦头!”陈正涵说完嘴角翘起露出邪笑!
各人快速走向防线,并轻拍士兵肩膀,不一会儿众士兵们便醒来注视前面。
陈正涵也走在东则路口防线驻守,这里是防御要点,牛二,陈芬,杨仲三个百户扼守,并从炮队分出四门弗朗机和五门虎蹲炮!并有亲卫队骑兵加强!路口先是两层拒马于六十步外。再进来则是麻袋装泥码成的胸墙,两侧还有土墙防御!
敌军则早有预谋,二千骑兵分三面进功!三里外便开始分击而进!
“希律律,希律律!”无数马蹄声响起,此时士兵们个个的心都提到嗓子上,但平时的训练上他们压制住恐惧,不至于崩溃!
“呀!希希希!……!”突然间胸墙外响起了,人马惨叫声,那是他们踏进拒马坑后的人昂马翻,而他们却是从西边即后方进功,因此西面先受攻击。吴柱子及陈三扼守此段,但均是长枪兵只有二门虎蹲炮,听见敌惨叫已进入射程,二人便马上大吼开火!
“轰!轰!”炮口射出两团火焰,对面的惨叫声更大了!
“兄弟们,下马冲过去!弓箭手给我射!”
对面传来命令的声音,随即便咻咻咻射进无数箭支!
“嗤!啊……!”不时有士兵中箭惨叫!
“后备队,护送火炮伤兵后辙!其余各人点火把!”陈三下着命令!
“卟卟卟……!”无数火把插在墙上点然,整个西线一片明亮!对面的敌人早已越过拒马坑,并推开拒马冲了过来。
“举枪,刺!”
“嗤!嗤!”先冲上来的七个敌兵被齐齐剌出的长枪刺穿,然后又拔出来。那七人在剧痛中软软瘫下!
“辙!”
一声令下,陈三,吴柱子有序后退,不幸被箭射中的士兵也被一并带走!没有谁扔下一个伤兵。
“轰轰轰……!”枪炮声齐鸣,无数火把照亮营地!
“兄弟们杀啊,敌军溃退啦!”一股股敌军随着陈正涵部下的收缩冲了进来!西边的营地一时间火光冲天,军户们及民夫们惊恐中四处走动乱叫,有些人还全身是火,四处奔跑,指挥大帐傍,则聚集了二十余人正在抵抗,而且还不时有人加入!这些人正是徐争等军官见走投无路只好组织家丁们抵抗。不过这一聚集便引起敌方注意“咻咻咻……无数箭支射进人群,家丁们一层层地倒下!”
“将士们,随本守备杀敌!”绝望关头,徐争提响刀,带领家丁及军官冲向敌人!但这些军户那让这些久经战场的辽东兵放在眼里!只见十来个辽东兵提刀执枪迎了上去。十来个回合后,徐争及一并人便倒在血泊中!那十来个辽东兵只死伤五人,接着又开始四处放风,遇到挡路的军户民夫,便一刀砍倒!同时无数军户民夫被赶过陈正涵收缩的防线。
“守住战线,别让溃兵冲散。长枪兵,举枪剌!”随着口令,长枪兵们整齐剌出长枪并迅速拔出,后面的枪兵也从缝隙中刺出补缺空位,顿时,无数军户民夫倒地惨叫,后面的军户民夫们又赶忙向后逃。
东面,是防御重点,敌军亦聚集近千骑冲击。但一连冲击几次均被击退,道路上躺着上百匹战马给尸体。双方此刻形成拉锯战!
“弓箭手,齐射!”对面又一次发射弓箭“咻咻咻……!”无数的箭支落进陈正涵防线!得益于胸墙的保护,这一轮箭雨只有十余人中箭!
“火炮装填好没?给本我来一次齐射!”陈正涵趴在胸墙内吼道!
“装填好了,点火!”
“轰轰……!”炮口的火焰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对面的马匹被巨大声浪震得跺脚乱跳。“啪!”拳头般大小的铁弹砸中马头,那马头化成飞漱的血水洒向四周,而那铁弹带着余劲又砸中一名士兵小腿,只听见一声脆响,那士兵小腿便折断并飞了出去!此刻天空下起了弹雨,无数铁珠像雨点般洒了下来。数卡匹马及人身上溅起一道道血柱,片刻之间密集的人马群凹了一块!
“他娘的!给我冲过去!”
随着号令,马匹又嘶鸣着冲了过来。
“抬铳,开火!”
“砰……砰……!”数十杆大抬铳射出姆指粗的铅弹。二十余匹战马随着倒在地上!
“弓箭队,射!鸟铳队准备!”陈正涵一声下令。无数箭支飞向敌骑!倾刻间数十匹战马中箭,它们嘶鸣着将身上的骑兵放倒。后面骑兵接着冲来,将地上伤兵践踏至死!
“鸟铳三段击,开火!”
“砰……!……!”
“砰……!”
“砰……!”
鸟铳依次放了三轮,后面抬铳装好了弹又是一轮齐射。冲在前面的骑兵们足足倒下两百余骑!但陈正涵那会给他们喘息机会,装完弹的火炮再次一轮齐射。敌骑后面尚没跑起来的骑兵又倒下了一片!
“将军,咱们不能再冲了!这九百骑兵,如今已不足三百,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啊!”
“嗨!发信号,通知大伙撒退!”
“咻……砰!”一支烟花在空中爆响!所有偷袭的士兵放弃进攻,开始辙退!
“大人,敌军开始撤退,让我们亲卫队送他们一程!”牛壮抱拳道!
“嗯,但要见机行事切不可恋战!”
“属下领命!”说完牛壮骑上战马大吼道:“亲卫队兄弟们,该咱们上场了,杀啊!”喊杀声中,三十余骑亲卫队冲了出去,那些落在后面的敌骑相继中箭,牛壮策着战马疾驰,一路刺死五骑,又停马射杀两骑!“哈哈!好久没如此痛快了,兄弟们杀呐!”
营地里,牛二等百户们亦指挥着反击,那些逃不及时的敌兵一个接一个倒下,由于他们是下马进攻的,此时黑天暗地,大家都找不住马或几个人抢一匹马。而后面追近以小旗为单位,每十人一组,遇见慌乱的敌人便是一阵齐刺。这些骑兵一打一绝对是轻松应对,但碰成这号令统一,行动一致的队伍他们只有被虐打的份!在惊恐和无助中,许多人选择了跪地投降。但更多的则是放弃战马逃跑。只有少部分人骑马逃去!
“投降不杀……!”战斗已接近收尾,到处都听到陈正涵士兵们的劝降声。而那些零星的骑兵们见大势已去,纷纷放弃了抵抗。营内,那些混乱的军户民夫们,也在陈正涵的命令下开始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