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呜呜呜……是我没用……”
池遥遥眉心微凝,视线扫向瘫坐于门口那人。
这家伙自从回来之后就有些不正常,不肯进屋子,不肯坐椅子,非要跪坐在院子中央,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间歇性一会哭一会笑,嘴里面还要絮絮叨叨吐出许多听不懂的话语。
怕不是被刺激傻了吧……
“唉。”
她摇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从卢嘉尔退位,这家伙亲手主持了大王子的加冕,虽然曾有许多声音表示反对,他也有过质疑,不过既然王谕是真的,所以他也忠心耿耿的履行了对正统继承人的捍卫义务,即以神的名义扶持新主清除障碍,帮助卢嘉尔安达地位稳固。
何曾料到短短一年,格拉什的权臣互相倾轧,横征暴敛,昔日繁华日渐式微。
更可恨的是,见格拉什国力衰落,温马王趁虚而入,措手不及损毁界碑攻入格拉什,开战就已先失一局,眼下连无辜的小王子也要在三日之后被执行火祭。
如此这般,幡然醒悟。
所谓新主不过是一条贪婪伪善的毒蛇,信仰在他答应火祭五王子的那一刻哗得崩塌……
想起那些反对者血迹斑斑的手脚与头颅,想起三王子在离开之前充满憎恨的目光,也想起卢嘉尔安达在卢嘉尔传位那一天恭顺而诚恳的表情……
原来只有自己最蠢!
是自己害了格拉什!更害了小王子!
……
百无聊赖,她侧躺于小石床上,目光从伊旦的背影挪去院子一侧比野草高了一大截的野生小树葱茏的叶片上。
这个地方还算偏僻,是她在苏默府上之时托人偷偷买下的小宅子,一年的光景,野种子长成了两人多高的小树,而这个无心插柳的狡兔三窟,也给自己种下了一个可能。
如今的格拉什经济不景气,可这个宅子也能够卖得金子,若用这些金子买一些马匹武器雇佣兵……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雇佣兵连沙匪都干不过,太弱。
转念一惊,是了……如果那群人还在的话……
……呸呸呸!
小脸登时一阵烧红,她用力甩甩头,直将鸦青的长发甩得四处飞舞,妄图把曾经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悉数踢出脑袋。
虽然……不知道萨尔是死了还是没死,不过看他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的样子……十有八九是死了。
但,不管他死没死,和渡鸦的梁子都结大了,若是那群人捉住她,后果……想到这里她欲哭无泪,悔得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唉,算了算了,还是算了,搞不好人救不了,自己还要被卷进去生不如死。
她翻了个身,选择闭上眼睛。
那……苏默应该还在城内吧……实在不行,去找他?
以他的财力和人脉,暗度陈仓换个死囚救个王子什么的应当也不是难事。
不过时过境迁,就这样大喇喇去,万一人家冷笑一句你配吗?那岂不是很尴尬……
翻来覆去,她也没想出半个靠谱的法子。
极端丧气,豁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
门外暮色微凉,偶有一两只黑色巨鸟嘶哑鸣叫着划过天际,泛着金粉的橘色天空处处透着压抑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