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休脸上浮起笑意,那假司瑶眼神迷离,乌漆漆的大眼里含着一江春水,半露的身子洁白无瑕,说不出的妖娆动人。
他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番司瑶,笑道:“此前我对这变化之术并未深解,如今竟想一探究竟,这变化是否连里子都可以复刻?”
司瑶故意做了个嘴角微抽的表情:“魔君大人,那老妖婆身材傲人得很,不如您将她收了做通房丫头?司瑶一马平川,不用低头都可以看到脚尖的。”
容休把目光放在她身前,捏了捏下巴,笑道:“倒也不是一马平川。噢,也挺好。”
这个下流坯子!
司瑶忙双手交叉挡着他视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货骚得没边,一点就着!
“大人,您就一点都不愿意看奴家吗?奴家很伤心呢。”
容休收起调笑的心思,看着罗刹娑,口中郎朗:“再厉害的变化之术,也只不过是一副臭皮囊,本君想起你皮囊下的那副模样就觉得恶心呢。”他又扫了一眼那三只小鬼,淡淡道:“你那几个儿子,快死了。”
罗刹娑脸上挂着不屑,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三只罗刹,道:“儿子可以再生,得了她这身皮囊,老娘下山去逍遥快活,自能再生养几个更好的,这几个废物,养着也是浪费吃食。”
说罢罗刹娑抬起了右手,那三只小鬼脊背一挺,居然硬生生跪在了地上,面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头顶升起一股青色烟气带着扭曲鬼脸的形状,烟气氤氲,瞬间没入罗刹娑的袖中。
“老妖婆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真是狼心狗肺。”
司瑶冷眼看着,那几只小鬼干巴巴被抽了魂魄,已经一动不动,怕是已经凉透了。
传闻罗刹娑生性凶残,乃是暴戾恣睢的恶鬼,没想到居然连自己的骨肉都能下手。
“那都是因为你。”罗刹娑眼底透出一抹不正常的艳红,双眼布满血丝,“今天若不是遇见你,我的儿子不至于枉死,不管如何,你今天都得留在这里,永远。”
司瑶哑然,自己做的孽,反过来还怪我?
“小心。”容休伸手挡着她,神情严肃,“她在小鬼身上种蛊,现在吞了那些法力,已经踏入魔王境之上境,你寻个地方躲藏起来,我身上有旧伤,怕无暇顾及到你。”
司瑶自然知道魔界境界划分,每个境界分为上中下,魔王境上境再踏一步就是魔君境了,容休虽是魔君境,但是若是身上有旧伤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护得住她。
看他这般严肃的神色,她觉得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
“受死!”罗刹娑大喊一声。
莫名起风了。
下一刻,地上的枯枝落叶漫天飞扬,狂风卷起尘土蒙蔽天地。风沙吹在脸上刮得生疼,司瑶忙捂住口鼻,眼眸微眯,不让风沙刮进眼里。
沙尘中,罗刹娑居然凭空消失。
此刻飞沙扬砾,司瑶却不知道往哪里躲了。
风吹起容休的衣袍,猎猎作响,他静静站立,一头墨色的头发却是一丝不乱。
突然,容休身影一动,手中幻化出一把蓝色长剑。长剑迸发出刺眼光芒,一剑破天而去!
随着那一剑,风势骤减。罗刹娑扇动黑翅,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冷冷看着容休。
原来是躲在了上头。
司瑶环顾四周,除了那些树木和庙宇,并没有太大的遮挡物。
那座庙!
趁现在罗刹娑还在空中,司瑶提起裙摆,就准备往庙里冲去。
“这把伞,你撑好。”容休道。
司瑶看着他,伸手接过那把刚刚挡过血雨的黑伞。
黑伞很沉,司瑶握住伞柄,按下卡头,黑伞“砰”地一声打开了。那伞布上本来空无一物,此刻奇异般得长出了金色的丝线,丝线沿着伞骨的脉络描绘,最后画出了一朵萤草。
她不觉有些心安。
容休脸上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语气却是淡淡道:“撑好,快走。”
司瑶点点头,撑起黑伞贴着头顶,扛着风的阻力就往破庙里跑。
她看不见背后的战况,只能听到两人的大喝,撼天震地的撞击声,有东西“丁零当啷”打在伞的背面,匆匆低头,应声掉落的皆是化作两截的尖利指骨。
这黑伞倒是个宝贝。
终于跑进庙里,司瑶一踏过老旧的门槛就是“咔”得一声。原是一根白花花的肋骨。四下顾盼,这庙里满地的人骨和骷髅头,也不知道多少人丧命于此。
司瑶走到佛像的台基前面,脚尖扫出一片空地。把黑伞挡在身前,慢慢蹲下身子来,悄咪咪得探出头去看。
外面二人打得天昏地暗,那一小片林子已经不复存在,大树横七竖八倒着,满地狼藉。
容休踩在一截壮硕的树干上,长剑傍手,他右腿发力一蹬,人已冲着罗刹娑飞去,手中骤然刺出一剑,这剑势有如九天飞瀑,带着重压直扑罗刹娑。
罗刹娑神色沉凝,只感觉到一股逆流而上的剑意扑面而来,她双手快逾电光石光般结出鬼印,一只漆黑大手便是向下拍去。剑和鬼手甫一接触就炸出耀眼火花,只听“轰”得一声。二人身下的土地龟裂成一个五六丈的圆圈,圆圈中心塌陷下去,自中心向外震出一道风势,圈内狂风挽断倒树和树桩,切割出纷纷扬扬的齑粉,空空荡荡再无一物。
罗刹娑咧嘴一笑,口中喷出一大口黑色浊液,浊液幻化成数根森然指骨,呜咽作响,爆射而下。容休侧头一闪,脸上仍是被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他伸出舌头勾了一丝温热到嘴里,眼里已是迸发出疯狂的灼热。持剑的手向上一顶,蓝光如闪电般带着浓烈的杀意包裹鬼手,鬼手瞬间崩碎。再一瞬,剑已到了罗刹娑胸口,“噗”地一声,长剑贯体而过,剑身上沾满黑血。
罗刹娑一声狂叫,双翅一振,倒飞出去,带出一片喷泉般涌出的黑血。
容休缓缓落地,抖去剑身沾染的黑血,冷冷看了一眼罗刹娑。
罗刹娑捧着胸口,大口喘了几口气,笑道:“境界之别,果然不可逾越。”
“你于我来说,不过是撼树蚍蜉。”容休眼里的灼热不退,“我纵然有伤在身,也容不得你来挑衅。”
罗刹娑大笑:“看来奴家今日要命丧于此了。不过,”她的声调变得疯狂,“那个丫头,我今日一定会带上!”
说罢,人已化作一团黑雾,黑雾下悠悠落下一张残破的人皮。
那黑雾速度极快,转眼已到了破庙门口!
司瑶心道不好,忙收回脑袋,把大伞往前一顶,只是下一刻,额头已经冷汗涟涟。她低头望去,一只带有鳞片的黑色爪子抓在自己的脚踝上,爪子陷入肉里,血流如注。
好痛……
容休面色发黑,甩出去的飞剑早已将罗刹娑钉在地上,没想到她居然没有死透。
司瑶大口吸气,伞那端传来罗刹娑微弱的声音:“我就是死,也要带上,你,你且好好品尝,我给你的,礼物。”
她咬咬牙,什么仇,什么怨,老娘我做错了什么,这般让你恨之入骨!
黑伞抖了抖,伞面上攀上一只白皙的手。
容休拨开黑伞看着司瑶的面庞,那张小脸清雅秀丽,但却白得吓人,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嘴唇已没了血色。
被钉在地上的罗刹娑已没了生息,他把剑拔出,扔到一旁。
司瑶扶着佛像的台基,看他蹲了下去,脸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你忍住。”他握住那只黑爪。
他在一根根掰开罗刹娑的爪子,司瑶嘴唇发抖,疼得快要晕厥。那爪子入得极深,她就这般浑浑噩噩地承受着,渐渐脚便没了知觉,恍惚感到一股舒服的温热,只见他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小腿,那温热是从他的手中发出。
“好了。”他抬起头,眼睛发亮。
司瑶再站不稳,身子靠着佛像台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罗刹娑丑陋的尸体,她心里极其不爽,伸出左脚作势就去踢。
“别动。”他捏住她的腿,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你想死吗?”
司瑶抹了一把脸,袖子湿透,语气微弱道:“我会不会死?”
容休点头,顿了顿又摇摇头,笑道:“若没有我,你会死。没想到我荒川魔君一生杀人无数,第一个要救的人居然是你。”
“你不要乱动,那鬼爪里有剧毒,你若是太过激动,毒液会很快蔓延到你心脉,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他警告道。
听他这么一说,司瑶不敢乱动了,连呼吸都变得绵长。
“把你的刀给我。”
司瑶摸出乌黑小刀给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握着刀柄,来回翻看了几遍,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这人究竟要干嘛?
只是下一刻,司瑶再不能淡定,这人居然把她的裙子掀了上去!
“你想做什么!”司瑶急了,又要抬脚去踢他。
他快速地在她身上点了两下,笑得声音都几乎变了调,“都跟你说了,别乱动。”
司瑶被他封了穴,脖子僵硬,身体动弹不得。只见他拿小刀在自己面前挥了挥,过了一会儿,耳中传来布料被割破的“刺啦”声。
她泪流满面,外面雨声连连。
这个禽兽变态,难道要趁我病,给老娘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