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紧张地研究案情，丰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拿过来一看，是喻言的电话。

“有什么新进展？”丰越知道，这会儿打电话来准没好事。

“领导!让老钱赶紧出现场！最好和再叫几个帮手来，还有！喊特警过来帮忙，这边现场有些混乱，把我们几个劈成几瓣儿也不够用的。”喻言咋咋呼呼地说。

“发现尸体了？”丰越有些疑惑地问，心说不能啊，昨天周萍交代，大部分尸体都被胖子拿去销毁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记录册帮您找到了，领导！”喻言有些激动，“然后，我们根据册子上记录的内容，在靶场的地上挖，挖出了什么，你赶紧来看看。”

“好！我这就过去。”挂上电话，丰越又捏住自己尖瘦的下巴说，“可怜啊！只剩皮包骨头了。”

“可不是？比初次见面，瘦了很多。”谢红有些心疼地说。

“红姐，你通知老钱，准备出现场，我联系特警队。”丰越笑笑，“去吧，拿家伙，院子里集合。”

小黑把大家安全送到柳林湾时，刚好是上午九点，已经彻查了一夜的各路人马，拖着疲惫的身体，还在林湾内仔细翻找，生怕错过一丁点有用线索。

“不哥！今天我在柳林湾，你带人抓紧时间把沈秋江夫妇俩带回来问话，分开问。”下车前，丰越联系冯不，“主要以花子和他的关系为切入口，他和花子的照片留在会议室的大屏上，你自己看着办！如果还不说，问一下他儿子沈默的死，看他什么表现。”

“成！”

挂上电话，站在小黑前看了一会儿，不少戴着防毒面具身穿防化服的警察正往外抬着尸体或者尸块，丰越看出，不少穿防化服的的工具上都有标志，小声嘟囔：“消防都出动了！看来这里面动静不小啊。”

“消防都出动了，还穿这样！看来我们也进不去啊。”乔楚晃了几下脑袋，感觉脑袋很沉，想起昨夜一分钟都没睡，现在又来了，这地方还蛮有故事的。

“领导！”丰越等了几分钟，喻言穿着防化服从里面跑出来，“暂时不能进去，消防正在里面处理，尸体挖出来后，他们正在喷药，防止有细菌爆发。”

“嗯，多长时间了？”

“我给你打电话时，他们刚打现场，尸体是靶场后面到土丘内发现的，挖出三三具尸体后就上报，然后联系消防过来，毕竟他们是专业的。”喻言拽下面具和帽子，长舒一口气，“我去！就算戴着这玩意，在里面我也不敢喘大气，拍了几张照片，你看看，准备三天吃不起饭。”

喻言摸出手机，翻出照片放在丰越眼前，丰越瞄了一眼眉头瞬间锁死，沉声问道：“这是记录的没有被销毁的？”

“对啊！”

“那销毁的会有多少？”丰越心头一块大石，咣当一下堵住了呼吸，脑袋直接发出震动音，有些眩晕，努力控制好面部表情，恢复成冷面才问：“记录册呢？”

“在这儿！”喻言转身跑去车上，拿着一个塑胶带跑来。

“啊？”乔楚一脸懵逼，“这是记录册？”

“对！”

“这特么的是随堂笔记本吧？”乔楚伸手抓过塑胶带，里面有四本厚的b5笔记本，密密麻麻记录了周萍这几年经手的招魂仪式，从被吸引来，参与仪式，到手执匕首第一次在稻草人身上下刀，到单独一人在稻草人身上下刀，到在尸体上挖出心脏，到如何烹制，再到在活人身上下刀，从第一刀，到三刀，再到九刀，最后遇到组织认为的十恶不赦之人的十一刀。

过程紧凑、安排细致、连身心承受能力都照顾到，实在不能不佩服组织的心思缜密，为了培养一个忠诚的杀手确实是大费苦心。但是，没有经过重重考验的，最后的下场也记录清晰，他们都沦为稻草人，躺在招魂台上，被迷晕后接受尖刀痛至骨髓的亲吻。

“我艹！以前查那个切腹偷子的案子已经够变态，够毁三观，这个尼玛也不输给他们。”乔楚捂胸闭眼，把剩余的笔记本连同塑胶带都塞给丰越，“领导先看！”

“滚！”丰越面如冰刀，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翻开笔记本看了一会儿，大致了解到这些尸体主要埋放点就在靶场后面到土丘内。土丘前面是一些树，树前面有不少废弃的大油桶和油漆桶，还有不少桌子凳子码放，其次才是靶子。

剩余部分尸体，主要被埋在林湾内，邻水的花园内，还有几个人生被埋在探险谷后面到一个坑内，这几个人主要是当初学习制作干尸留下的，所以随意就扔在谷内的坑里，平时这个坑的表面就是一个加厚的不锈钢板，板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台电脑。

平时电脑不做使用，这些都是摆设，长此以往，这些东西的位置都形成了固有模式，管理起来也方便。没看完，丰越把本子放回袋子还给喻言后问道：“未焚烧的多为留作实验用，也就是留作培养后继人才之用，实在没有地方下刀了，就会被埋进靶场，其他的挖出来没？”

“干尸？挖出来了，没有传染源的，都并排放在探险谷门口等法医呢，对了！老钱呢？”喻言这才想起，老钱和谢红不在。

“他俩换衣服去了，能别忘了，他俩有防护装备。”丰越指着小黑宽大的身材说，“小黑真是实验室的功臣。”

“是是是！吃喝拉撒的，小黑太不容易了。”喻言哈哈大笑。

“喻言！消防通知可以进来了！”大千的声音从手中的对讲机里传来。

“收到！”喻言挥挥手手，说了一个字，“走！”

走到探险谷门口，多个白色垫布连接而成的超长垫布被放在树下，垫布上并排躺着一队尸体，边走边数，一共十一具。全部被制作成干尸的他们，在白色垫布上看起来并不可怕，有点楼兰古尸的气质，丰越暗想。

乔楚边走边骂，把自己会骂的话都拿出来骂，骂完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回头看看，一脸呆萌地问：“我去！十一个人？正好一个球队？太尼玛丧心病狂了，也不弄几个替补，十一个人一直上场踢，这是做鬼也要累死的节奏吗？”

“对！你再观察一下，谁是前锋？谁是后卫？谁是中场，对了！你能告诉我谁是门将吗？”丰越翻个白眼问。

“哈哈哈……”刚才还气得要死，这会儿被逗得哈哈大笑，乔楚捂着嘴控制表情，不让其他人投起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小声点！那么多部门的人在，你想我们明天上系统网站的头条吗？”丰越简直是无语，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快走几步，远离这个笑点低的二货，回头被传染就不好了。

“您好！”靶场入口处，两个民警拦住准备往里冲的丰越，丰越立刻觉得坏了，已经被传染上身，都忘记出示证件这头等大事了。

出示证件，两秒钟的事儿，进门后就被一个消防员递给来一个防毒口罩，强行戴上后又被喷了360度的喷雾，这才被放行，这样一来，丰越原本平静的心也有点小小紧张起来。

穿过登记用屋子，走进靶场，里面的场景令他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甚至许久不曾有点寒凉之意，从后背悄悄蔓延，甚至有想要钻进皮肤之感，他强忍着不适，往里面走了几步，震惊远远超过了愤怒。

射击场内的空地上，整齐排放着完整或不完整的尸体，昨晚看见的那个土丘早已被挖开，肉眼可见的细微粉尘在那个地方不断盘绕，戴着防毒口罩，也难以克制对细菌的恐惧，丰越感觉周身汗毛一根根直立起来，叹口气安抚它们，有防毒面具，还有消防小哥哥们还在持续不断地喷洒药水呢。

默默说完，汗毛们将信将疑地重新回落在皮肤上，居然有种麻痒的神经过敏感出现，顾不上管理皮肤的感觉，他紧走几步，到了尸体边上。

抬高腕表开始扫描现场，里面还在慢慢往外搬运尸体，丰越找一圈，没发现喻言和大千，知道他们肯定是在坑边了，正好乔楚追了过来，连忙拦住乔楚：“你拍照，仔细点！我到里面看看。”

绕过被挖开堆放的土丘，后面一个巨坑出现在眼前。即使因为防毒口罩闻不见气味，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坑一定是奇臭无比，一些细小的尸块和腐肉，在拉动的过程中不断往下掉落已经脱离骨头的肉末，还有一些蛆虫掉落在地上后拼命蠕动身体，重新找到新的腐肉，火速钻进去，尽情享受美味。

丰越冷冷看了一会儿，心口有了翻涌之感，别过脸去看其他地方，还有不少已经白骨化的尸体，被消防小哥哥们先一步带离巨坑。

“我艹！这特么的是什么？”乔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丰越无奈地回头看看：“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有传染菌不知道么？”

“我担心你！”乔老爷今天够直接，丰越瞬间被堵得妥妥的，静默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