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
“是。”
“你承认已经找到那个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和安琪出现在同一空间，意思是说你怀疑的人就是她？”
“我不能不说，你确实很可怕！”从丰越进来到现在，陆锦对丰越的态度已经彻头彻尾地改变，他居然用了一种十分欣赏的语气在说话，眼神也变得柔和，看来他已经收起了自己的傲娇。
“我可以将害怕这两个字理解成对我的夸赞么？”丰越眯起眼睛，抿嘴一笑。
“随你吧！你想知道的，其实只是认证罢了，大部分事情多走线能都已经完全猜到，抓我们回来，也只是为了验证你的推断，所以你还想问什么就问吧，算我输了，输得彻底。”陆锦摆出一副轻松点表情，“杀人我都承认了，别的事情也无所谓了。”
“好！你说你到花子家的时候，她们都已死了，你怀疑是安琪下的手，对吗？”丰越也不兜圈子，直接提问。
“对！”
“你的根据是什么？”
“花子和我说好的事情，从没变过，那么爱美的姑娘，怎么会舍得让自己死的那么惊悚？然后，我在花子手中找到了一粒扣子，可能是巧合，可能是上天想让我帮花子讨回公道，作为一个中组织内部奉献多年的人，当然十分清楚组织内大部分高层的行事风格，喜欢用这种风格杀人的，安琪首当其冲，剩下的就是分部的头儿，周萍。”
“所以说，周萍不是说你们相互不认识，属于断层式联系吗？”丰越提出怀疑。
“没错，断层，本组的人如果信任的话，见面也无所谓，花子和周萍是用什么方法建立起来的信任我不知道，但是她们关系近了，跟我自然也熟悉了，因为我和花子的感情深厚，花子不避忌我们的关系。”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丰越又撅起嘴巴，直勾勾看着陆锦，唉！陆锦这个被审讯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完全放松下来，自顾自往下说，“安琪这个女人，她的身份本就是组织的协调员，也就是基本不用自己动手，所以她无需担心被人认识，从来都是真面目示人，不过，她心情不好也会自己动手。”
“所以，那粒扣子你比对到衣服了吗？”丰越打断陆锦的话。
“一直没有，加上你们警方一直也没有新闻播报，说案子破了，情急之下我直接去找了周萍，没想到给我一个大的启发。”
“周萍说那个扣子不是衣服上面的，而是一款包包上的装饰品，我知道花子有许多名牌包，我就去查了她们平时喜欢的几个大牌，结果真让我找到一款包，上面有同款镶钻的扣子，而且这个包在国内一共就三只，其中一只就是卖给了一个安琪的顾客。”
说到这儿，陆锦愤怒地握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联系安琪请求组织给我们父子提供帮助的时候，她让我去砂石厂找她，并且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砂石厂，白天根本看不见她，晚上她身边就有好多保安，我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结果就被你们找到了。”
“哦！原以为那么复杂，现在看看不过一般。”乔楚站在墙边，淡淡地做了一个总结。
“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丰越看着陆锦的双眼，不放过一丝可能。
“问吧！”陆锦表情冷淡。
“组织的首脑是伊文，还是尹文？”
“尹吧，一年四季，四次聚会，他们都带着变声器说话，别这样看我！确切来说，组织的最初组织者，大概有三个还是四个的我不太清楚，对外都称自己叫尹文，那些开发和收买人心的人，也说自己叫尹文，为的就是以后出事，找不到究竟谁是谁。”
“好吧，他们这点确实做得不错！值得表扬。”丰越挤挤眼，陆锦要不是之前看过他冷眼镇住全场的样子，直接就被他蠢萌的样子给骗了，斜着眼睛说：“警官！您是戏精学院毕业的吧？”
“恩。”丰越点头，继续提问，“所以说，花子和小林还有木子之前做的事情你都知道咯？”
“老实说，如果不是花子突然死了，他们做的一切你们再过十年也未必能破了。”陆锦表情多了一些严肃，“花子和安雅，是组织内部一个销售一个杀人业绩做得最好的两个人，俩人组团，相互替对方排除身边曾经伤害他们的人。”
“略有耳闻，并且根据她们的社交账号，基本还原了海京近五年来一直未破的离奇案件，找到了她们的父母，不过最后一个母亲，木子的母亲，也跳楼而死。”丰越简单介绍在破案过程跳出来的其他案子。
“有些案子破了等于没破，杀人的和被杀的，都死了，你们警方对于这样的案子不难受吗？”陆锦的小骄傲又抬头，“其实，我知道是花子帮助木子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她继母的孩子，那个继母也有些变态，不过最后也死了，不瞒你说，组织内部别的不行，杀人的速度还是很厉害的。”
“我不难受，知道为什么就好！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对于她们这些内心有执念几乎到变态的人来说，死亡可能是最好的归宿，对吗？”丰越拿出斜插在口袋里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你说的也对，我也是时候上路了。”陆锦轻轻回答。
“你从花子手中拿到的扣子呢？”丰越不想继续耗费时间。
“扣子在我父亲的书房里。”
“你还蛮有反侦察意识。”
“别挖苦我了。”陆锦苦笑，“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帮花子找到凶手，因为我知道，安琪一个人干不了这么多。”
“我想问问，胖子是你推荐入会的吗？”丰越问。
“是的，他喜欢花子，花子对他无感，也不肯带他入会，我就帮他一把，为这事儿，花子骂了我三个月。”陆锦有些伤感。
“好吧！原来一切根源都在这个教上，花子的钱都投资在什么地方了？”
“花子的钱，大部分用在了教会中，剩下的每年都做了慈善，年底的时候，她跟我说，该死的都死了，自己也杀了太多人，加上她那个大叔情人跟她分手了，她觉得离开的时间刚刚好，老实说，我也想帮我爸报仇结束后，酒吧有我弟弟在打理，我就跟她去另一个世界看看，玩玩，或许那个世界没有这个世界那么多的痛苦。”
“那我抓你回来，岂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丰越又问。
“还好，最后都难逃一死。”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其实你当晚究竟知不知道安雅在酒吧出事？”
“哎！真不知道，我们都是断层联系这个你知道的，所以他们相互不认识，我认识这几个都是因为花子的缘故，她是元老级也是我们地下组织的金主，认识的人多一些很正常。”
“你们自己人把自己人害死了，没有说法？”
“我提示一下吧，上级部门一直不让动安雅，是因为安雅的销售业绩高，安雅自己喝酒喝死了，上级就不能说什么了，对吧？这就是安琪的高明之处。”
“又是安琪。”丰越皱眉。
“我一开始都以为教会就是她的，那么嚣张，后来才知道，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属于中间人，调和各部门之间的任务，因为其他人相互不认识。”
“你知道为何她害死安雅吗？”
“心理变态吧！安琪以前到东屋，常常阴险地笑着说‘如果安雅死了，她就不活了！’妈的，活到现在。”
看着陆锦的表情，丰越一时间该不该给个回应，正想着，手机忽然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嘴角挂上一串小涟漪：“敬哥！什么？江太太带回来了？”
“好！交给重案组，安排审讯室，然后你去物证处把陆锦的手机找出来，翻到一张镶钻扣子的照片，到陆进舟家的书房把扣子找出来。”丰越挂上电话叹口气，“哎！找到扣子，案子基本上就破了，却毫无兴奋之感，你说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抓到大鱼？”陆锦问。
“对哦!我去抓大鱼了啊，你先跟黄警官聊着，把一些细节说清楚，我还有事。”丰越说完，头也不回走出了审讯室，剩下陆锦目瞪口呆看着门的方向，黄斌问：“咋了？还不舍得？”
“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警察有点意思。”陆锦收回目光，心中却在想，这个江阿姨，后半生是不是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丰越出了审讯室，看了一会儿手机，回头对乔楚说：“你去看看江太太那边，我去会会安琪。”
“是！”
重新走到安琪的审讯室外面，丰越依照惯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安琪的脸，深呼吸，推门而入。
“是你？”安琪一眼认出丰越那张俊脸，还有两道总是拧成结的剑眉。
“是我！”丰越走到安琪对面站着，从视觉上给她压力，从大衣口袋拿出耿队送的茶杯，拧开盖子放在鼻子下面闻闻，轻叹道，“好茶！”
安琪冷眼看着丰越，思考如何将上次讲的安雅的故事，圆得更生动形象些，丰越却瞬间捕捉到了她心里的变化，抿了一口茶，又将盖子拧好，把杯子举到眼前仔细观察茶叶在杯中的形态，透过茶汤，他看见安琪的脸微微扭曲，他知道接下来就是故事秀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