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题。”丰越打了个响指。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杀沈默。”安琪不等丰越问，自己就说了。
“不笨。”
“刚才不说过了么？为了让花子那个老男人伤心啊，谁让他那么对花子？决定分手了，还把花子骂的体无完肤，我一直在找他儿子，巧了！他对我的玫瑰园感兴趣，那我就让他拍啊，拍完了还能拿去卖钱，不过我的脸，岂能让他拿去网上售卖？挖去双眼是因为他窥探我的隐私，割去舌头，是他不会说话，嗯嗯，后来切了，是我的一贯作风啊！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个老男人认尸时悲痛欲绝啊！”
“玫瑰园还杀了谁？”丰越问。
“嗯不多，也就十几个吧，对了！那个曾经欺负我的李叔叔和他的儿子，还有他那个厚颜无耻的老婆，都被我安顿在玫瑰园了，其实，李阿姨可以不死的，她居然说我从小就勾引他老公，哈哈哈……你说，这样的女人活着干什么？我受那么多罪，难道只为了被他嘲笑？好笑呢，我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安雅，如果她死了，我活着又为了什么？你现在看见我，就说明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可惜了，没机会了。”
面对安琪的提问，审讯室里所有人都无法回答，有时候，有些人活着真的是一种负累，但是，你能因为这点就杀人吗？丰越撅起嘴巴，静静看着安琪，透彻的眸子里，什么情感都没有，安琪行走在形形色色的凶手中那么多年，从未见过那么通透的黑瞳，她忽然明白丰越眸子里的吸引力是什么，她收回就快要沦陷的目光，哀伤无比地抬头看着天花板。
一分半钟，丰越审讯时给嫌疑人思考的时间，只有一分半，他用最标准大普通话对安琪说：“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对了！你说，莫军山被马青青勾引，莫大海是怎么知道的？邱成和航海松的死，应该与你无关吧？”
“哈哈哈……”安琪又被一脸真诚的丰越逗乐了，肆无忌惮笑了一分钟，才晃着漂亮的脸蛋说，“警官大人！你都知道了牛角的绝命三连杀，干嘛还问我？我只是悄悄通知了莫大海，他儿子和他的情人正在翻云覆雨，他一听就急了，结果有点惨，我也无法控制啊！”
“不对吧，你还写邮件告诉邱成了吧？”丰越假装洞悉一切。
“你以为我会承认啊？我干了的事情绝不逃避，我没干的别想安我头上啊！小警察，我知道你想激怒我，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开发区的案子其实就是鸡飞狗跳的爱情杀，马青青这样的女人，那么贪慕虚荣，一天勾引一个男人，这尼玛活着也是负担啊，我就做好事让牛角通知他们，聚在一起看看，结果莫大海这个傻缺连儿子都杀了，这马青青还真是香饽饽啊！我去，恶心。”
“唉！”丰越学安琪来了一声长叹，随后从桌子上跳下来，推门而出。
“咦！我还没说完，就走了？”安琪盯着丰越离开的方向出神。
“算了，我们接着聊。”耿队拍拍桌子，“除了江家，你知道的尹文中还有谁活跃在明处的？”
“我真不知道，否则我能不告诉那个小警察吗？对了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我告诉你啊，安雅以前的戒毒中心可以去转转，杀人的你都看完了，吸毒也可以去了解一下，因为吸毒的人和贩毒的人在一起，干的勾当，也是杀人。”
审讯室外，丰越并未离开，他站在单面玻璃外面，观察安琪，觉得她完全没有说谎的迹象，才摸出手机：“敬哥！怎么样？”
“扣子已经交给重案组的带回去了，我和袁木贺平还有特警，已经到戒毒中心外面，根据上次踩点得到的信息来看，社区周围布满监控，我们在一公里外，正在研究如何进入。”
“你等我通。”丰越挂了电话联系刘冬青，“冬青！戒毒社区监控太多，能黑几分钟吗？”
“小意思。”刘冬青马屁拍得响着呢。
“不要一次黑了，分片区黑，开着频段链接，直接跟我说就好，我联系老狗他们的进攻路线，我让你监控缉毒大队，情况如何？”
“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对的，特别照顾到大队长，一家三口看起来相当幸福，这个大队长这周去了两次戒毒社区，在里面呆上两小时后准时离开，秦梅从未走出过社区大门，可以肯定的是，她住社区。”
“好！弄好告诉我。”丰越掐断联系，拨通了冯不的电话，“不哥！”
“小越越！我跟雁翔在一起呢，今晚给你惊天大消息，雁翔这家伙暗地里做了不少功课，我可事先说好了，我们干的这些事儿，都是得罪人的大事，回头我们在系统干不下去，我就上你家和你一起喝西北风去。”冯不一改往日的大嗓门，压低声音简单介绍他们所处的位置，丰越听完，整个人呆住了。
挂了电话，刘冬青的声音坐进耳麦：“男神！好了。社区大门向右五十米范围内的监控都黑了，大约三分钟，足够你们行动的，那儿有个小门，进去后顺墙走，所有的监控都黑了，大致能让你们顺利到达活动中心，我刚才看了那儿的监控，活动中心人多，你们可以混进去，下面我猜你们要去的是治疗楼，我会看着你们，等你们都进去我会黑了治疗楼的监控。”
“好！你盯着老狗，今天影子小组带特警去戒毒社区，上心点。”
“是。”
丰越把信息编辑好发给郭敬，自己去了审讯江太太的地方，重案组特别羁押室，这儿有一个临时审讯室，设备齐全，应急之用。
推开审讯室的大门，内间审讯的声音就从扩音器传到外室，乔楚已经从这个看似温柔的阔太太身上，接受到咄咄逼人的杀气，他学丰越毫不在乎的语气和一冰到底的表情，继续自己的节奏提问：“你为什么要监听陆进舟还有管委会杨主任？”
“呵呵！为了生存。”江太太双目放出阴冷的光，满不在乎地看着乔楚，与上次在江家别院见到的那个楚楚可怜的太太，大相径庭，果然高手都在民间啊！丰越笑笑，推门走了进去。
“是你？”江太太居然用了和安琪一样的打招呼方式，看来对丰越的印象都很深。
“您好，江太太！哦不，姚钟敏女士！”
丰越的问候一出口，不仅是江太太傻眼，就连屋里屋外所有的警察都不由自主地变成了惊诧脸，他们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在丰越的脸上，万分期待他下一面说出的话不要那么惊悚，乔楚在听见这三个字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人，他的惊讶来自于对那个人的了解程度，以自己的了解，这个人的户籍本上并无姐妹的存在，那么，这个名字从何而来呢？
乔楚看看对面的江太太，同样惊诧地看着刚进来的丰越，显然这个名字就是她的，只是她没想到丰越会忽然说出口，那么这个女人与那个人难道真的有亲缘关系？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您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丰越走到乔楚身边站着，原先坐着的小警察起身让座，丰越一把按住他：“你坐。”
说完，丰越半边屁股挨着桌子，顺手把台灯翻转对着江太太，笑眯眯地问：“还是说，您自己也忘了这三个字呢？”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看来是认了，丰越一开口就拿下主导权，开心地拍拍手：“我是海京警界有名的活电脑啊！看过就不会忘，如果看见一个名字觉得熟悉，脑子里立刻会把以前见过得同类型的名字都列出来，找到几乎一样的，就不能不去查查，巧了！这就找到您曾经的照片了。”
姚钟敏还要说什么，丰越摆摆手示意她暂时听他说：“我还知道，您的名字中间原先是忠诚的忠，后来不知道为何您改俩一个字，再后来，您直接迁走了自己在那个户籍本上的名字，不过后来为何又改名了，我还没搞清楚，是为了做尹文这个位置吗？”
“你？”姚钟敏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居然轻易被丰越找到，她十分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凶狠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应该对我的工作不了解，我不仅研究行为、心理，我还研究法医研究的骨骼，人的骨骼如果不是发生重大变故，基本上成年后是不会发生太大改变的，我看人习惯性地忽略皮囊，直达骨骼，或者透过眼睛直击灵魂。”
姚钟敏没说话，保养得体的白皙脸颊，慢慢渗出汗珠，眼睛里原本的淡漠渐渐更换了模式，这三个字一出，她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剥去外衣，看透了本质，她连忙低下头，想要掩饰内心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