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会议室中整齐回话的下属,丰越心说,当官也没啥。想到这儿,一直冰着的脸,居然有了一丝松动,他一松动,密切观察他的下属们,也就放松不少。
“我今晚和郭敬去了黑瞳茶馆。在安远镇偶遇黑子,才知道他是镇长孟国林的外甥,而这位大名鼎鼎的孟镇长,就是我们在广平清河山请来的援兵头子,连长孟志军。一切都是天注定吧,我说的好像不唯物,但是不影响我对这对父子的判断,正直善良。黑子,是安远镇的老熟人,所以他查到的信息是真实可靠的。我们早上经历的撞车事件想必大家已经对细节相当了解了,我们几个当事人也不同程度受了点轻伤,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黑子查到了我们从官方渠道没有查到的信息。”丰越看看刘冬青,担心他有小情绪,没想到人家一点反应没有,放心地继续说,“我们查竹筒购买源头的时候,黑子给了我们一张照片,一开始我们都以为照片上的人就是校长李宏建,但是通过对时间度的调查,发现那个时间段李宏建并没有在国内,所以那张照片不可能是李宏建。”
“所以我们查了李宏建有无兄弟,发现他的背景资料并无异常,并且资料显示他是独子,紧接着就发现失踪的猫婆死在安远镇,我们赶过去装好尸体,天亮后我们还没出小镇,就被一辆货车撞了三次,幸好命大被两棵古树救了。接着被越野车猛追,如果不是老狗,估计要撂了两个在安远。”
下面唏嘘一片,丰越懒得理会大家的反应,接着介绍情况:“事后想想,要感谢这事儿,有了这事儿才有了黑子这个非官方的渠道调查,居然查出法律上李宏建的父亲不是他的生父,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被那些资料迷了眼睛。”
“啊?”刘冬青一听没查出问题不是自己水平臭,立刻来了精神。
“这个李宏建的妈妈郑晓春,当年和有妇之夫的李国斌系情人关系,后来郑晓春怀孕,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李国斌给了时任他们医疗器械销售经理的李承志一笔钱,这个李承志便和郑晓春结为法律夫妻,他们婚后并没有住在一起,李承志住在李国斌补偿他的房子里,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生了女儿,这么多年只是没有结婚证,别的什么都有。”
“李宏建出生后,李国斌对他相当喜爱,初中就送他出国念书。前几年,李国斌的发妻生病去世,郑晓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选择和李承志离婚,只是在安远镇的别墅区买了房子,而房产证上正是李宏建的名字。回国后的李宏建创办了连镇初级中学,这个有名的学校,里面肮脏不堪且收费颇高,却依旧是考高级中学中的佼佼者,所以有些钱的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够进入这所学校。”
“我去!这帮有钱人真会玩!”刘冬青输出一口闷气说,“那就是说李宏建是知道了父母的事情,所以把他俩安在安远镇居住,我怀疑这郑晓春不离婚也是李宏建的主意,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李国斌的私生子。”
“也就是说,黑子拍下的那个人是李宏建同父异母的哥哥?”冯不问了今晚第一个问题。
“对。”丰越点头。
“那?”冯不刚说一个字,丰越立刻知道他要问什么,掐下话头说:“别担心,已派何其带人去扑,黑子介绍说,这个李千钰平时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名下房产多处,派特警协助了,只要他出现在这几个地方,就行。”
“下面钱程说。”丰越没给大家讨论消化的时间,直接点了钱程。
“我来说一下尸检情况,大家都知道刘楠生前被人长期投毒,脏器已经开始病变,就算上次没有死在家里,要不了两年她也会死于脏器衰竭。早上机器就已经比对出她体内的毒素,她的血液里至少含有四种毒素,是蓖麻毒素,毛地黄,附子草和颠茄。这几种毒素有一些明显的基本特征,就是中毒者心跳起伏大负担重,周身疼痛,精神恍惚,控制中枢神经系统从而出现幻觉……”
“我去!他们不是都说小妮儿中邪了么?原来中毒了,妈的!什么人那么狠毒?这尼玛有点关系的都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刘冬青愤怒地抢话。
“其实我得知小妮儿的情况是中毒后,我立刻在她妈妈身上取样化验,结果发现这个女人身上也有慢性毒素,只是她症状较轻,数据分析比对后,我觉得小妮儿被投毒的时间长于她妈妈。”
“所以猫婆尸体一拖回,我第一时间抽血送检,然后才进行尸检,一打开腹腔,内容惊人啊!”
凌晨十二点半,会议还在进行中。法医钱程只要开口,总会引发一阵骚动,他刚介绍完打开猫婆的腹腔,大伙儿就坐不住了。
“什么情况?”丰越首先问,“也是中毒?”
“对!中毒,而且死亡时间更长。”钱程苦笑笑,对谢红说,“一只眼,把样本片放一下。”
这一次谢红没有反驳,她对一只眼的称呼已经习以为常,她从一堆图片中找到样本片,放了出来。丰越身后,那面洁白的墙,60乘60的小方块们,腾出几片组成一个电视墙。画面变成了猫婆解剖后取出的内脏样本,肝脏坏死性黑变,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是?”乔楚张张嘴,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嗯,该老年女性死者,死因为中毒,身体其他部分无破损,脖颈处的勒痕我通过高倍放大仔细比对过,它与四肢捆绑的痕迹为一种物质,暂时没有采集到有用的检材做分析,根据我的经验,死者是侧卧蜷缩的姿势死去,被人蹲在后背处用绳子绕过脖子捆住双脚,然后绕到前面捆住双手,这根绳子长度不小。”
钱程点开一张图片,猫婆的后背出现一条清晰的痕迹,从脖颈处向下蔓延,剩余部分臀部和大腿处若有若无,背腰处还有一大块不规则边缘锐利的瘢痕,光标在瘢痕上转了一圈,钱程说:“这里应该就是石头的位置,石头边缘锐利,所以在流动的河水里慢慢割断绳子,猫婆的尸体也就浮出水面。”
“我的天!毒死一个老婆婆还沉尸在百多公里外的河里。”刘冬青终于炸锅了,“这个丧尽天良的。”
“冬青,发小说用的地址还没找到?”丰越换个话题问。
“没!这家伙一直在移动,速度奇快,发完就走,还没追踪到,他就下线了,而且他都在夜里发表。”刘冬青懊恼地说。
“没事!观察这几天下来,我发现这个人要么是认识猫婆,要么是这件事的知情者,但是他怕被人报复,所以更新小说引起我们的注意,民众对这类型小说很感兴趣,冬青,你评论区找找,看看有无线索。”
“好。”刘冬青有气无力地领了任务。
“我接个电话。”丰越举起手机。
很快,丰越挂了电话,略显不快地说:“何其和特警分成五个行动小组,刚才对李千钰的所有住所进行了突击,均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看来他觉察到我们在找他。”
所有人都错谔地看向丰越,丰越微微摇头,说:“根据资料,这个李千钰和李宏建平时素无来往,成年后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尤其是李千钰,应该对同父异母的弟弟非常痛恨,我让人查了李国斌的发妻生病那几年在医院的记录,还有主治医生和护士,都说他对妻子态度不好,且多次表明立场,如果治不了就算了,父子俩在医院有两次扭打事件,这些我们通过视频都已核实。”
“所以,有没有可能,这个李千钰故意制造一些案子来引我们去查他的父亲和弟弟?”乔楚终于完全捋清楚人物关系,“那也就说李宏建的两个姨娘在充当保姆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