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翔!有事?”丰越摸出电话,冷冷地问了一句。
“丰越!这边可能要加派人手,已经挖出七具尸体,县分局的小警察没有处理过这类型的案件,一看见尸体就狂吐不止,我给你发的视频你看了没?尸体其实并未被过分处理,简单瓦楞掩埋,现在被挖出来刚好是蛆虫啃噬的过程,现场确实有点恶心。”
丰越点了一下扩音器,大家都能听见雁翔描述的现场,每个人都悄悄点头表示心疼他一秒钟的时间。
“你要法医?”雁翔终于吐槽完,丰越依旧慢吞吞地问了一句。
“岂止是法医啊?”雁翔苦恼的情绪在声音中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我还要类似于刘冬青和乔楚那样的人,要是走不脱你就把老狗他们发来用几天,对了!主要是我需要懂地质的人,还有哪些有毒气体,什么时候才能散去都是未知数。”
“你等我消息吧,我研究研究。”丰越的眉间忧伤又挂了出来。
“好吧!你先让冬青帮我查点资料。”
“你要查的直接发给冬青就行,他那儿设备多,可以同时进行多项检查。”丰越毫不客气地扔了一个球给刘冬青。
“那就行!我能直接指挥?”
“这话说的,办案期间,每个人都可以要求冬青查找与案件有关的信息。”丰越冰渣渣地声音又来了,“你刚来还生分,让你带他去底海,你还不要,现在这不是活该么?”
“行行行,我输了,好么?”雁翔立即表示不想听马后炮的话,“田光到底海了。”
“我知道了。”丰越冰冷。
“尸体咋整?”
“你干脆列个清单出来,我每天帮你解决,你在那儿每天喝喝茶就好。”
“我的冰山美人!咱就不要说这些了好吗?我都多少年没出外勤了?我一时间无从适应很正常,不跟你唠了,拜拜。”
丰越没动,那边电话先挂了,丰越嘴角缓缓浮现一丝微笑,这才挂了电话,回头一看,大家都在看他,摸摸下巴问:“有灰尘?”
“没有!”
“好看吗?”
“好看!”
“滚!”丰越动动嘴型,才严肃地说,“我知道你们想知道底海的案子,那边案子比较复杂,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解决的,估计我们这边结束了,那边可能还在边缘地晃荡,他们昨天无意间发现一具尸体,今天又不小心挖出六具尸体,眼下第一具尸体正在k市警局法医室,这六具还在等候运送,而且这几具尸体正处于蛆虫啃噬期,只有雁翔和林彬见过这大阵势,其他人都吐的不行。”
“哈哈哈……”大家一点面子没给,直接爆笑。
“笑个球!”丰越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
“雁翔想要人?”郭敬问。
“可不是?要法医,要冬青,要你,谁都想要,都去了这边怎么办?”丰越阴沉着脸看着外面,“今天先去复勘现场再说,底海那边我回头再想办法。”
“ok。”
s101省道,通往庙村唯一的路,只有一辆车却也无法提速,驾驶员贺平边开边骂娘:“我去!这特娘的叫省道么?咱这越野车可以改名叫驴车了。哎哎!坐稳了!哎哟!妈的,一个坑两个坑,政府都干啥吃的?好好的一条路全是坑,哎哟!我去!”
“你去!你去哪儿?”郭敬一脸不爽冲前面吼了一句。
“嘿嘿!组长,这路太特娘的难开!颠的让人怀疑人生。”贺平还想碎碎念,袁木忙和稀泥:“我的小贺同志,安心开车,小心避开坑,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贺平不再吭声,仔细辨认前方的路,终于看见了一块几乎看不见字的路牌,不用看字,根据路程看见这块黑漆漆鬼魅般竖在路边的牌子,就知道庙村的入口马上就到。
“同志们,拐弯了。”贺平开心地吼起来,“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哎嘿哎嘿参北斗!哎呀咿儿呀……”
“这混小子。”郭敬骂了一句也就随他去了。
越野车停在庙村最宽敞的地方,老村长家门口。车灯把村长家的远门照的雪亮,门上任何一个凹痕黑点划痕都看得清清楚楚。村长接到通知,早早等在门口,瘦巴巴的样子一点没看出他有任何欢迎的意思,声音却与这个夜晚极不相符,他哈哈大笑迎了上去。
“哎呀呀!几位警官这个点到访,晚饭还没吃吧?”
“老家伙,又不会白吃你家的。”喻言偷偷骂道。丰越瞪了他一眼,小声说:“别胡说!”
“村长!又来打扰了。”丰越忙换上笑脸,跟村长打招呼,村长的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没打算拿出来跟丰越握手,刚好有洁癖的丰越也不想随意握手,俩人打着哈哈寒暄两分钟,就往小妮儿家走去。
“村长!天那么冷,您回去吧,那边有派出所的同志在等。”丰越走两步发现村长也跟在身后,想起刚才忘记跟村长说再见,这老头不知道该不该作陪,只好闷头跟着。想到这儿,丰越自己戳中自己的笑点,一个人莫名其妙盯着村长回家的背影笑,直到村长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笑容。
去刘老实的家,要经过丁燕的家。这个点,每家每户的灯都亮着,丰越四下看了看,视线内的人家,只有两家的没有灯光。闻着家家户户穿出来的香气,丰越顿住脚,分辨没有灯光的两户人家,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郭敬不用看,也知道丰越这会一定是眉头微蹙,在一起工作久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丁燕,应该比我们先回来半小时,不过她家并没有灯光,要么她没回,要么她回来后带着丈夫离开了家,不过要离开庙村必须经过我们刚才来的路,来时并没有遇见任何人或车离开,只能说明她选择了别的地方。”
丰越指着不远处丁燕的家,说完又指着另一处黑漆漆的小院子说:“刘老实的家,黑的也没有道理,来配合工作的同志呢?”
“对啊!”喻言紧走几步前去查看,果然说好的两位同志,连个影子都没见。
“大千,你拨个电话问问。”丰越把手电的光照向那座黑漆漆的小院,“我们走。”
影子小组的强大,不仅在于可以隐身在黑暗中,做好随时保护行动小组的生命安全,还在于他们会许多人不会的技能。他们会在最短时间内分辨出常见毒素的种类,也能用最快速度接通照明,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布置好陷阱,这三个货都是从特警部队挖来的精英中的精英。
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刘老实家的灯亮了。袁木站在院子中央大喊:“进来吧。”
刘老实家的院子,跟上次来相比,虽然只隔了不到十天,这里已经像是荒废多年,灰尘和枯树叶积满院子,原先温暖的细长水泥路,已经被黄叶完全覆盖,看不出从哪里落脚才是水泥路。
“走吧。”丰越戴好手套,先一步跨进院子。
走进院子,大家自觉分散,分别进入主卧室,次卧室,厨房,杂物房。丰越选择了最有可能被忽视的房间,刘楠的卧室。这里,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翻过,了让自己安心,丰越还是选择再次地毯式过一遍。
走进空旷的房间。是的,这个房间忍不住要用空旷来形容。里面的家具少到令人找不出合适词语形容,一张床,一个书桌,一盏灯,一个随时可以拆开的简易衣柜,唯一看着值点钱的椅子,上面也堆满了书本和衣服。
书桌前一只蓝色塑料面的圆凳,在灯光的照射下,表面发出微弱而冰冷的光。房间的深处,再无碍眼之物,偌大一间屋子,冬天应该是极冷的吧?脑子里不由浮现小妮儿蜷缩一团睡在床上的情景,一声叹息,丰越走了进去。
一间空而大的屋子,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隐藏小秘密的地方,那么这个小姑娘最爱的地方,不是这张书桌就是那个床铺。床上所有的被褥用品,都被警方取走,光溜溜的床板告诉来者,它那儿啥也没有。